混沌永恆的混亂與死寂之中,一方散發著溫潤青翠與銀灰流光的獨特界域卻穩固地存在著,這正是姜雲以混元大神通開闢的混沌道場。
經過了漫長的歲月流逝,這片新生的疆域已不再是初生時的震蕩不穩。
道場的核心,那貫通天地的空心楊柳本體好似隔著遙遠的空間與此處相接,看著極為矛盾。
在與他的先天雲竹本體之間,建立了更加緊密、玄奧的聯系後,楊柳枝椏上億萬葉片所化的微型世界運轉得更加流暢自然,顯然是從姜雲的世界中汲取了不少法則養分。
源源不斷的精純混沌本源,通過姜雲預設的循環法陣,跨越虛空滋潤著他的靈根本源,推動其向著混沌靈根的終極門檻穩步進化。
他的頭頂,衍道盤無聲懸浮,清輝籠罩周身,輔助他推演、調和著兩股神木本源的交融。
這一天,他緩緩睜眼,目光穿透重重空間,落向道場的外圍邊界。
混沌氣流雖被空間法則框架束縛了大半威能,但仍有絲絲縷縷狂暴的余韻滲透進來,對道場內穩定精純的混沌靈氣造成輕微擾動,不過已經不足為慮。
“時機已到。”姜雲低語。
他心念一動,衍道盤滴溜溜旋轉著飛離頭頂,瞬間出現在道場與狂暴混沌的交界之處。
嗡——!
清光萬丈!衍道盤如同定海神針,無上推演威能化作實質的法則屏障,如同最精細的織網,瞬間將道場外圍億萬里洶涌的混沌亂流硬生生定住。
趁此良機,姜雲雙手如穿花蝴蝶,結出繁復無比的印訣,絲絲縷縷混元法力被注入衍道盤形成的法則網絡中,同時,他溝通自身內世界的本源,以及空心楊柳世界的空間力量,三者在他混元意志的統御下,化為了一道陣法!
下一刻,他的內世界中,無數靈材飛出,徑直落入陣法陣基之中。
很快,隨著陣法立下,一層肉眼難分卻能清晰觸摸其存在的薄膜,開始在道場外壁快速凝結、蔓延、交聯。
這層胎膜正是姜雲基于當初的胎膜大陣進行了改良,融合了混元道果、楊柳空間法則、內世界法則以及衍道盤重新推演優化以後的新法陣!
新的胎膜堅韌無比,強化了隔絕、過濾、轉化的神效。
狂暴的混沌氣流在接觸胎膜的瞬間,被其強行過濾掉毀滅特性,只留下精純溫順的混沌靈氣緩緩滲入道場內部,供應著姜雲本體和整個世界的消耗。
同時,它也如同最高級的空間壁壘,將道場內的一切氣息、能量波動都牢牢鎖死在內,徹底隔絕了與洪荒天地的天道感應以及外界混沌的窺視可能。
當最後一絲陣紋連接完成,整個道場驟然一清!
狂暴的沖擊聲消失了,只剩內部空間流轉的和諧韻律。
道場如同披上了一件無形卻無比強大的防護外衣,穩穩立足于狂暴混沌之中。
姜雲長舒一口氣,看著這片歷經艱辛打造、終于穩固下來的道場,眼中流露出一絲滿意的光芒。
他抬手,混元法力涌動。
雲竹宮三個大字熠熠生輝,烙印在道場的門戶之上,自此,姜雲混沌道場,正式定名!
他心念沉靜如水,徹底進入了深層次的閉關,全身心投入到融合空心楊柳本源、推動本體向混沌靈根進化的偉大蛻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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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雲找尋揚眉遺蛻的時間里,三清分家之事如期到來。
隨著三人開始收徒,每個人自身的道在教徒過程中逐漸顯現出分歧,並隨著弟子間的紛爭,越來越大。
最終通天遠走金鰲島,老子去了首陽山,留下元始繼續待在昆侖山。
在姜雲本體進入混沌,最後消失在天道籠罩範圍之外的一瞬間,洪荒六聖,同時心有所感!
首陽山八景宮,太上老子那古井無波的清靜道心,泛起一絲極細微的漣漪。
手中拂塵微微一頓,目光穿透重重虛空投向洪荒西方的靈竹山方位,隨後又望向那深不可測的天外混沌,眉頭微微蹙起又很快舒展。
天機被屏蔽了,姜雲的氣息似乎……隱沒在了混沌深處!
至于靈竹山道場的那道姜雲氣息的分身,依舊平和溫潤,並無異常。
太上沉吟片刻,最終歸于淡漠,並未深究,只將其視為姜雲在混沌中尋得了更隱蔽的道場,以更高明手段隱遁罷了。
昆侖山玉虛宮,元始天尊高坐雲床,慶雲籠罩。
就在天機屏蔽感應的剎那,他神念橫掃天地,同樣感受到了來自靈竹山那道姜雲氣息的穩定存在,又對混沌方向的一片混沌皺緊眉頭。
冷哼一聲,元始心頭掠過一絲不悅與疑慮︰此子愈發神秘莫測,這般作為,又有何盤算?
然對方已證混元,不在天道聖人序列之內,難以管束,他也只得按下心思,不再理會。
金鰲島碧游宮,通天教主則顯得更為灑脫。
感覺到混沌方向姜雲氣息的消失,他哈哈一笑,對身旁侍立的弟子道︰“
這姜雲倒是瀟灑,隨時都可以去混沌深處游歷,真是自在逍遙!”
言談間,帶著幾分對姜雲的羨慕。
女媧娘娘身處媧皇宮,也察覺到了姜雲的動作,不過並沒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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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萬壽山人族幾近滅族事件,被證得混元歸來的姜雲強勢阻止,逼退帝俊太一並重創妖族天庭後,巫妖之間大規模的流血沖突竟詭異地平息了下來。
並非巫族放下了對妖族的敵對,而是妖族一方的態度發生了大轉變。
帝俊回歸天庭後,下達的第一個最高諭令便是收縮勢力,暫避鋒芒,避免與巫族主力發生大規模會戰。
這讓習慣了與妖族針鋒相對、浴血廝殺的巫族十二祖巫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後土所在的平心殿,如今已經慢慢成為十二祖巫商議的另一處核心之地。
“妖族那兩只三足鳥兒,被那姜雲打怕了?如今竟開始當縮頭烏龜!”共工聲如雷霆,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解與些微的不屑。
燭九陰反駁道︰“妖族非是懼怕了,他們是有了其他選擇。
前番姜雲回來之後,在靈竹山中講道,讓洪荒生靈們知道了混沌中存在的無盡機緣,想必此時帝俊眼中已非僅有洪荒之地,他已經將目光投向了更遠的混沌之中。”
奢比尸面容冷酷︰“不管如何,這暫時的平靜,于我巫族也是個發展良機,就是可惜沒了打架的對手!”
“諸位兄長,帝俊退縮,是禍是福我們不必多加揣測。
既然妖族主動避免紛爭,如今確是我巫族難得的喘息與發展之機。
輪回初立,此乃地道根基,亦是我巫族千秋萬載之基業,當趁此良機,全力完善輪回秩序。”
後土是希望祖巫們都將精力放到輪回之事上,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巫妖大戰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妖族另尋出路,對巫族也是好事。
帝江點頭,聲音宏大︰“妹子所言極是!沒有那群扁毛畜生攪擾,正好把吾輪回根基打牢,十殿閻羅,各司其職,需精挑細選得力人手,盡快熟悉生死簿、勾魂筆用法,審案斷獄絕不能含糊!”
玄冥清冷的聲音響起︰“十八層地獄刑獄法則雖立,行刑之鬼吏巫者尤需仔細整訓,務必恪守嚴苛法則,震懾魂魄,洗滌業障,不得有半分徇私懈怠!”
巫族主掌大部分地獄刑罰,對此尤為看重。
一時間,平心殿內議論焦點盡在輪回建設。
少了外部巨大的戰爭壓力,巫族的龐大力量開始全速向九幽輪回之地傾斜。
祖巫們調動本部精銳巫族戰士,挑選精干、心性相對沉穩者,或加入五方鬼帥鎮守邊界,或下放至十殿閻羅學習律法審判知識,盡管過程粗獷直接,但是目前效果還行。
輪回司各殿運轉速度明顯加快,陰魂接引、審判、刑罰、輪回投胎等各個流程被不斷梳理、優化、細化。
幽冥秩序在短時間內進入了建設與發展的“快車道”,展現出一派蓬勃氣象。
三十三重天,凌霄寶殿。
帝俊看著下方由鯤鵬、伏羲帶回的眾多大能對混沌探索興趣的反饋,心中並無太多喜色。
太一之前傳回來的關于“天道壁壘”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所有志在混沌探索的大能心頭,這個事情不解決,即使能招攬來不少大能之輩加入也意義不大。
“陛下,各方大能雖對混沌神往,然那天道壁壘如天塹橫亙,我等必須盡快找出解決辦法才是。”
帝俊手指輕輕敲擊著帝座的扶手,思考了片刻說道︰“妖師提議重啟混沌胎膜計劃,你們以為如何?
此計劃本為姜雲所倡,旨在固洪荒之基,然而耗時耗力,當初我族與巫族爭鋒,沒有太多精力放在此事上。
此事若能成,既可加強洪荒世界底蘊,又可了結我等與天地因果,獲取出入混沌之權柄!”
鯤鵬的面色沉著,接著補充說道︰“陛下明鑒。
昔日胎膜計劃因多方博弈而擱置,然今時不同往日。
混沌之機在前,壁壘之困鎖身,諸多大能之輩無人再能置身事外。
吾等只需以此為契機,可以游說各方,趁機整合力量。
吾已與燭龍、冥河、西王母等幾位提及壁壘之事與胎膜計劃,其人皆默然,顯然是在權衡。”
帝俊眼中精光一閃,決斷道︰“既如此,便不必再藏藏掖掖。
將那‘天道壁壘’的真實情形,公之于洪荒準聖級以上大能!
讓所有人都明白,欲往混沌尋道,非團結協作,助我妖族完成此造福洪荒之舉不可行!”
頓了頓,他看向鯤鵬與伏羲︰“此事需二位分頭行動。
鯤鵬負責繼續聯絡如冥河、西王母、燭龍、火鳳等人,探明其態度,曉以利害。
伏羲則攜吾親筆信函,親自前往西方須彌山求見接引、準提二位聖人,並拜會靈竹山那位靈葫道人。
務必重申吾族重啟胎膜計劃之誠心,並告知天道壁壘詳情,探詢西方教如今態度。”
“謹遵陛下旨意!”鯤鵬與伏羲齊聲應道。
很快,“天道壁壘”一事被廣而告之︰洪荒生靈進入混沌深處,將面臨天道規則具現的無形壁障,引動本源流失、因果牽絆,必須自身對洪荒的“貢獻”大于“索取”方可順利通過壁壘限制。
消息一出,洪荒頂尖大能群體震動不小。
眾人听聞後,有不相信者親身去往混沌中,感受了一番,回來後,將所見所聞傳了出去。
與此同時,伏羲來到西方須彌聖境。
“伏羲道友來訪,有失遠迎。”準提道人笑容溫和,率先開口。
接引道人亦是輕輕頷首。
伏羲姿態放得很低,躬身行禮後,雙手奉上帝俊親筆信函︰“見過二位聖人。
吾奉妖皇帝俊之命,特呈書信一封,並與二位聖人共論關乎洪荒乃至吾輩修士道途之要事。”
信函內容詳述了太一遇天道壁壘的細節,分析了中關竅,闡述了天道壁壘對洪荒所有尋求混沌機緣者的共同阻礙,最後提及妖族欲重啟混沌胎膜計劃,妖族願為前驅,聯合一切有志于混沌、有志于固本洪荒之力,共襄此曠世盛舉,希望西方教也能參與其中。
準提道人看完信,與接引眼神交流。
“此事干系重大,關乎天地本源格局,帝俊陛下所慮深遠啊。
然胎膜計劃乃當年姜雲所倡,其設計精妙卻浩大繁雜,非一朝一夕可成,更需凝聚洪荒頂尖大能之力。
若是妖族能聚起眾人之力,吾西方教自當為天地眾生計,加入其中,共襄盛舉。”
接引也緩緩開口︰“壁壘之困,實為警醒。天道至公亦貴私。
帝俊陛下願以此為契機,重啟固本利眾之舉,心系洪荒,吾教自是有意參與。”
伏羲聞弦歌而知雅意,明白西方教並未拒絕,只是態度謹慎,需要看到妖族的組織能力,或許也要看靈竹山的態度。
他恭敬回應︰“二位教主心懷洪荒,令人感佩。
帝俊陛下亦言,此事非一族一派之事,願與各方共議細則。
另外,陛下特意囑托,務必將此事詳述于靈竹山主靈葫道人。”
言語間點出了關鍵,妖族也明白姜雲雖不在洪荒,但西方教仍尊重靈竹山的意見。
“善,此事靈葫道友亦當知曉。”準提點頭。
離開須彌山,伏羲又來到了靈竹仙山。
在蓬玄洞天的道場中,靈葫道人親自接見了他。
伏羲再次恭敬行禮,將帝俊信函內容以及先前在須彌聖境所言,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
靈葫道人靜心听完,臉上溫潤的笑容不變,仿佛對此結果早有預料,又帶著一絲對帝俊魄力和眼光的贊賞。
“伏羲道友辛苦了。
帝俊陛下目光如炬,重啟胎膜計劃以化解天道壁壘之困、固守洪荒根基,此舉立意高遠,乃洪荒之福。
本尊遠游混沌前曾言︰若能推動此事,有益于天地眾生探索混沌尋道的機緣,自是最好不過。”
他語氣平和︰“靈竹山一脈,秉承本尊‘眾生道’之宏願,凡利于洪荒生靈覺悟超脫之事,吾道皆願助之。
胎膜計劃既為此途重要一環,自有其價值。
道友可回復帝俊陛下,吾等願聞其詳,若計劃重啟,細則成熟,吾靈竹山自當支持。”
他沒有像西方二聖那般語焉不詳,直接提出會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