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的眼楮還是紅紅的︰“可是師兄......”
杜西川不讓他說下去︰“師弟，每個人的能力擅長的方向都不一樣，你做好你自己便可以了，不必苛求在每件事上都做到盡善盡美！”
二愣子喉頭有點苦澀，明明自己還大著兩歲，但是作為師弟，他受了杜西川太多的照顧，剛才他想要犧牲自己，拯救雲暮然，卻也沒有成功，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
他只能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變得強大，總有一天，師兄會需要自己。
而在堂外，道衍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們不知道杜西川究竟是怎麼做的，但顯然，眼前的危機已經過去了，道衍偷偷向外做了幾個手勢，示意白馬寺的人悄無聲息的撤離。
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道衍下意識改變了手中撤退的信號，改為所有人都暫時待命，他直覺到一件事，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所以，一定是出事了！
果然，剛才那名前去傳喚經歷的小吏董若成急匆匆趕了回來，低頭在指揮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那指揮瞬間臉色大變，問道︰“此事確定嗎？”
士兵道︰“完全可以確定，經歷大人一家七口，全部遇害，連家中的雞、狗、馬都遭遇毒手，一個沒留！”
指揮渾身一怔，問道︰“畢開眼呢？現在在哪？”
董若成道︰“如此大案，畢開眼在保護現場，讓我先來向大人報案！”
指揮點點頭，然後猛然轉頭，盯著杜西川和雲暮然︰“經歷大人不過是狀告你們酒店在食物中投毒，你們竟然殺了他全家，甚至真正做到雞犬不留，你們簡直是喪心病狂，來人，把杜西川和一干人等投入大牢，等候發落。”
杜西川和雲暮然對視一眼，頓時滿臉凝重，這個幕後之人還真是心狠手辣，先用一場食物中毒事件把雲暮然騙過來，再用雲暮然把杜西川騙過來，等杜西川過來以後，食物中毒事件又成了滅門慘案，就是要把杜西川按在這個泥潭之中。
杜西川連忙道︰“這位大人，雖然那個什麼經歷大人全家被人殺害，可為什麼要認定這件事與我以及雲暮然有關？”
指揮怒聲道︰“我在這里審案，你們為了推脫責任，便殺人滅口，這麼清晰的因果，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杜西川還沒說話，耳中又傳來許伯達的傳音，他連連點頭，問道︰“我先請問大人，那位經歷是什麼時候來城南兵馬司舉告中毒事件的？”
指揮道︰“接近中午。”
杜西川又問道︰“那大人是什麼時候去傳喚雲福樓的眾人的？”
指揮道︰“接到舉告後便立即前去傳喚了。”
杜西川立時道︰“按照大人所說的時間推斷，經歷大人前來舉告之時，必定只是經歷自己中毒，而全家都安好，大人在接到舉告後，便去雲福樓傳喚相關人等，雲暮然和相關人等也听眾傳喚來到這里。
從作案時間推斷，凶手必定是在經歷大人前來舉告之後作的案，而那個時候，雲福樓眾人正在往這里的過程中，這恰恰能夠證明，雲暮然等人根本沒有作案時間，是不可能成為凶手的人。
至于我，也是近中午時分才進入西封山，在城門口由同文館的大人們接待，又由同文館的吏員一起陪同著前往雲福樓，隨後因為听到雲暮然出事，便匆匆來到這里，更加不可能具有作案時間，所以大人憑什麼推斷我們是凶手？”
指揮頓時啞口無言。
卻不料前去傳喚的士兵道︰“不對不對，那經歷大人不是剛剛被人殺死的，我們到的時候，所有的尸體血跡早已經干涸，尸體也早已經僵直，推測死亡時間至少也在昨天後半夜或者更早。”
杜西川笑了，問道︰“這麼大人，既然那位經歷大人昨天晚上就死了，那麼今天早上來這里報案，說經歷大人食物中毒的，又是何人？”
指揮更加茫然不知所措。
他問那名士兵道︰“你真的可以確定，經歷大人是在昨天晚上死的？”
他一邊說，一邊眨著眼楮，瘋狂示意，可是那名士兵剛剛受了驚嚇，根本沒有看懂他的暗示，更何況，也了這樣的命案，他也根本不敢說謊，他馬上信誓旦旦地道︰“啟稟大人，在下以前在順天府當過差，對此略有經驗，從經歷大人尸體的情況來看，必定死于昨天晚上甚至更早一些。”
指揮有些惱怒，大聲道︰“雲暮然，看來是你昨天晚上在酒樓搶奪情報不成，然後又趕上門去殺人全家，奪走了情報，還不老老實實把情報交出來！”
杜西川幾乎要跳起來︰“大人，你剛才明明說，今天早上，那經歷大人前來報案，說是食物中毒，可是剛才這位大人說經歷大人昨天晚上就已經死了，卻不知今天早上來你們南城兵馬司報案的人又是誰？”
指揮一愣，下意識道︰“我剛才可沒說是經歷大人親自報的案，那經歷大人的家丁前來報的案。”
杜西川點頭道︰“那好，剛才大人說，經歷大人家中沒有活口，甚至雞犬不留，卻不知這位來報案的家人是否在被殺的人中？”
指揮額頭的冷汗快要流下來了。
讓經歷以食物中毒為由報案，捉雲暮然前來，給杜西川使絆子找不痛快，是昨天晚上便定下的策略，今天早上只不過走了一遍流程。
而且，按理說，作為食物中毒的案件，不該歸兵馬司管而該歸順天府管，為了讓兵馬司名正言順，又故意整一個情報失竊出來，而緝盜，屬于五城兵馬司的管理範圍。
可是誰也沒想到，現在居然出了這麼一檔子案件，今天早就已經出現在南兵馬司的報案人昨天晚上居然已經死了。
現在的指揮進退兩難。
他看看師爺，想要尋找答案。
雖然他是南兵馬司的指揮，但他所靠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家族的關系，事實上，那些文案上的字，他都並不認識，日常的方案全靠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