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認真對道衍道︰“雖然說這些敵人來自于北方,但是從剛才杜西川的描述中可以看到,他們所使用的兵甲並非北蠻的制式裝備,極有可能只是借著北蠻空曠的位置進行人員的整裝訓練。
出現如此龐大的武裝勢力,而我們白馬寺竟然一無所知,這個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盡心盡責,更說明我們的戰略思路上有極大的疏漏。
但是好在這一次發現這個情況的是杜西川,是白馬寺的人,也算是立了功,趁著這個時機,你要想想辦法,盡快查清楚這個勢力在什麼位置。
特別是要查清楚,福王與這個勢力是否有勾連,這樣強大的力量,一旦滲透進大淵,與地方上的王爺郡王勾結,發動一場叛亂,一定會造成空前的破壞
即使他們不搞叛亂,萬一我們與西夏發生沖突的時候,他們突然出現,極可能改變戰場態勢,我們不得不防!”
道衍連忙站起身來︰“以前是屬下失職!屬下一定亡羊補牢,抓緊時間把前面遺漏的工作做起來。”
慶王點點頭,又道︰“至少這次行動中,他們的目標是西夏軍隊,這樣的話,可能他們的目標可能是西夏而非大淵,或者說他們階段性的目標是西夏,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至少在短期內,我們與他們有共同利益,大家可以彼此利用。
所以,在調查信息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把他們當作一支叛亂武裝,而是要以結盟為前提,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以動手,更不可以首先動手!”
道衍彎腰拱手,行了一禮,應道︰“屬下理會的!”
杜西川沒有動,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慶王看看杜西川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頓時微微皺眉。
按理說,杜西川是白馬寺的堂主,道衍站起來,杜西川也該站起來,可是杜西川一點反應都沒。
也就是說,杜西川對白馬寺並沒有真正的歸屬感,也沒有想成為他的部屬,慶王想要收服杜西川為自己所用,還有漫長的距離。
自己該用一些什麼手段呢?
道衍對慶王極為了解,看到他的眼神,立時察覺到了慶王的情緒和想法,他連忙道︰“王爺,若要收心,需投其心頭之好,並且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還請王爺給屬下一點時間。”
此話一語雙關,慶王立時明白他的所指,緩緩點頭,以示同意!
他微笑著拍拍杜西川的肩頭,說道︰“杜西川,你在短短時間內,為大淵立下如此多的功勞,待我回到神京,必定稟明聖上,為了請功,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你這個年齡,應該還未成家吧,哦,雲家那個小姑娘可能對你有意思,可是她似乎比你還大幾歲,而且他只是一個商賈之女,實在配不上你。
我在神京替你定一門親事如何?我哥哥有一個女兒,十三歲,你這次如果圓滿完成任務,我讓聖上給你賜婚如何?”
這話一說,連道衍都瞪大了眼楮,慶王的這個餅,畫得似乎有點大。
慶王只有一個活著的哥哥,也就是當今的太子,太子的女兒,則是皇太孫女。
一旦太子即位,這皇太孫女就成了公主,杜西川就成了駙馬都尉,身份立馬便不同了。
杜西川眉頭微皺,他也知道慶王畫得是一個什麼樣的餅,他對雲暮然情投意合,根本不可能當什麼駙馬,但在這件事上,他也不願無端與慶王鬧什麼矛盾,但打岔道︰“王爺,你要回神京?”
慶王點頭道︰“如果不是為了等你,兩個月前,我便回去了,你也是夠小心,明明在涼州的時候,便已經治好了我,偏偏不肯告訴我,要我走這一趟遠路,不過也好,這一趟西封山之行,我的收獲不小,這又是你的一份功勞!”
杜西川听出來了,慶王這次的西封山之行,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他把自己弄到西封山來,也不會單純把他“賣給”極境堂來換取利益。
這讓他的心里多了一份底氣。
再加上西夏軍中之行,尤其是在乃蠻人山谷之中,與西夏人並肩作戰一次以後,極境堂對他的態度一定會發搖重大的轉變,這也是他之所以敢大搖大擺地來西封山的底氣。
當然,這一切,慶王應該還不知道,畢竟,慶王明顯不知道神秘勢力出現的事,那麼杜西川在西夏軍中的那些表現,慶王又怎麼會知道呢。
慶王應該是急著要回神京,所以才定下了讓他們必須在一個月內趕到西封山的時限。
杜西川突然有些慶幸,如果不是慶王急著回去,所以匆匆忙忙趕了這一場宴會,而是先去跟許伯達踫個面,了解一下他們此行的情報,那麼現在他面對慶王的時候,一定要被動許多。
所以,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于是他問道︰“那麼,二位大人,能不能告訴我,把我從涼州弄到這西封山來,究竟為什麼,是想讓我在西封山攪動風雲,讓愛新覺羅氏和孛兒只斤氏內訌嗎?”
慶王和道衍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道衍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不過你猜錯了,雖然你在兩族中很有名聲,但也不過是個小輩,還達不到足以攪動兩族的程度。
你在涼州呆了太久,總覺得天下就這麼大,幾個人就可能牽動天下風雲,但事實上卻不是,天下太大,不會特別去關注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便比如說哲別,他號稱天下第一神箭手,還是一個王爺,可是死了也就死了,這個消息在街頭巷尾傳過一陣,馬上也都煙消雲散了,沒有人會長久念著這些事。
在西封山,在極境堂,確實有許多人在關注你,但是,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挑動兩族內斗,你還遠遠沒有這個資格!”
這下杜西川有些茫然,從薩仁給他的信中,他听到的是西封山內處處劍拔弩張的情形,而他一路而來,也看到了這種緊張的對抗情形,似乎整個西封山已經形成了一個大火山,只要一個機會,隨時都會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