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很快便讓人送來的一些衣物被褥和食物,這並不是從西夏軍隊後勤補給中分出來的,而是多爾袞等人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畢竟他們的口號便是來救人的,如果連這些救援物資都沒有準備的話,哪像是救人的。
然後唐古特也讓人送來了一些,兩個大族在這件事上多少有些角力,或者也未必是角力,而是誰也不願意自己成為被坑的那一方,該到的禮節,還是要到的。
古力特帶來了多爾袞的命令,邀請葛根和杜西川前去主營內赴宴。
杜西川皺起眉頭,問古力特道︰“鴻門宴?”
古力特笑笑︰“宴無好宴!”
許伯達在一邊道︰“西川,這一次,我陪你一起去,順便探探風聲!”
杜西川想了想,問古力特道︰“我多帶一個人,應該可以吧?”
古力特笑意更甚︰“將軍大人知道你一定會帶其他人,所以特別交代了,不論你帶多少人,他都表示歡迎!”
一旁的柳涼涼趕緊上來湊熱鬧︰“你們去吃好吃的,一定要帶上我!”
杜西川看了看左右,那些乃蠻人總時不時地看柳涼涼,目光中滿是邪惡。
雖然他的年齡不大,但是作為醫生,他懂得這些目光中的含義。
這些人在甕城中被關了幾個月,就算柳涼涼扮成鬼,都不一定安全。
“走吧,當時候只管吃東西,不能說話,明白嗎?”
宴席被放在多爾袞主帳外的空地上,此刻天上明月高懸,空地上卻燃起無數的火堆和馬燈,把這小小的空地照耀成白晝。
中央空地上,篝火沖天而起, 啪作響的木柴吞吐著赤紅色的火焰,火星如金色蝴蝶般飄向夜空。
十幾個精壯的西夏漢子赤著上身,圍著一個又一個火堆烤著全羊,鐵架在火光中泛著暗紅,油脂滴入火堆,騰起陣陣焦香與青煙
姑娘們身著五彩綢緞的西夏袍,發辮上的銀飾隨著步伐叮當作響,腰間的彩帶在風中飛揚,像是把晚霞系在了身上,她們屬于多爾袞的侍女,也是整支隊伍中唯一合法存在的女性。
多爾袞坐在空地的上端,靠近大帳的地方,旁邊的席位是宗神,二十下軍棍似是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他依然席衣坐在地上,半點沒有痛苦之色。
而左右兩排全是身穿各種甲冑的軍官,杜西川觀察他們的戰力,幾乎全都在中三境以上,顯然是軍中的百夫長以上的軍官。
而從他們身上的軍服來看,既有愛新覺羅氏的軍官,也有孛兒只斤氏的軍官。
此刻,他們的眼珠子都被舞女婀娜的身體給拉直了,一個一個大聲怪叫著,大口灌著袋中的馬奶酒。
古力特將幾人引了進去,他們的位置被安排在多爾袞位置的左下角,古力特的旁邊,與唐古特遙遙相對。
幾人甫一坐定,多爾袞便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在上面大聲道︰“諸位將士,今天,我將向大家介紹一位草原的勇士,來自涼州的杜西川。”
眼見各位一眾士兵只把目光盯著那些跳舞的姑娘,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清了清嗓子,用上了內力,喝道︰“昨天晚上,我們在景觀城祭奠了哲別王爺,而這位,便是擊敗了哲別王爺的杜西川!”
這一下,所有人的都听懂了,幾乎一半的人都呼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睜著一雙雙腥紅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杜西川,如果不是因為軍紀,他們這些人可能已經持著刀子,向杜西川沖上來了。
許伯達微微搖頭︰“這個多爾袞連杯水酒的時間都不給你,可見是十分的沒有風度!”
杜西川卻道︰“他沒有在酒中或者食物中下毒,也沒有讓古力特直接動手,算是很有風度了!”
立時有一名青年軍官站了起來,大聲道︰“杜西川,你可知道這里有多少人曾經得到哲別師傅的教導,你居然敢來這里,真是狗膽包天,你現在就自殺吧,免得我們動手!”
杜西川施施然站起來︰“難怪你這麼愛胡吹大氣,原來是被哲別那家伙教壞了,成了光說不練的廢物!”
那位軍官立時站了起來︰“我十八歲便入六境,現在二十歲,已經摸到七境的門檻,再過一年,必定能踏入七境,族中長老稱為我不世出的高手,你竟敢說我是廢物?”
杜西川呵呵一笑︰“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廢物,我是說,坐在這台下的,都是廢物!”
古力特歪了歪嘴巴,想要說話,卻又忍住了。
退一步風平浪靜,忍一時海闊天空,莫作死!莫作死!
自己三十多了,才八境,相對于杜西川,確實只能算廢物,杜西川說的,並不過分。
可是台下這些青年軍官卻受不了了,尤其是第一位說話的青年軍官︰“杜西川,敢不敢來一場公平對決!不死不休!”
杜西川淡淡地道︰“我向你們愛新覺羅氏下戰書,所有二十歲以下,或者八境以下的,都可以來挑戰,我全都接了。”
那名青年軍官剛要沖出來,卻被另一名軍官攔住了,他轉身對杜西川道︰“杜西川,你與薩仁勾結,靠著陰謀詭計害死了師傅,還要誣蔑師父,這樣的無恥之舉,我絕不允許,今天,我就要與你堂堂正正比箭,你敢接嗎?”
杜西川略作探測,果然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不動如山心法,而且與當初的薩仁一樣,也是六境,看來也是一個驚風箭手!
如果在六個月前,與一個驚風箭手比箭,杜西川必定不敢如此狂妄,可這幾個月中,他一直在修煉不動如山訣,對于比箭,他絲毫不怵。
他淡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箭手回道︰“愛新覺羅.風語,草原上下一代的哲別!”
他淡淡地道︰“我說了,我接受任何人的挑戰,但是既然是挑戰,總得有點彩頭,不然的話,我整天陪你們這些垃圾玩,煩都煩死了!”
風語咬牙切齒道︰“你要什麼彩頭?”
杜西川道︰“既然你是驚風箭手,那便拿你的武器作彩頭吧,我輸了丟命,你輸了丟弓箭,讓你佔點便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