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曉曉倒是瞬間明白了岳擎山的腦補。
忍笑忍得十分辛苦,肩膀微微抖動。
但此刻在外人面前,她作為雌性也不方便出聲解釋。
岳擎山見垂雲沉默不語,只是看著自己。
那眼神深邃平靜,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心中更是凜然,態度愈發恭敬謹慎,腰都快彎成九十度了。
終于,垂雲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直接,打破了這略帶尷尬的沉默。
“你們,想要我指導什麼?”
岳擎山連忙直起身,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和緊張。
組織了一下語言,恭敬萬分地回答道。
“垂雲大人,我等……我等修行至今,困于當前境界已久,仿佛前方無路,寸步難行。無論是靈力積累、術法運用,還是對天地法則的感悟,皆感晦澀懵懂,如同霧里看花,不得其門而入。大人修為深不可測,故冒昧懇請大人,能否……能否為我等點撥一二,指明前路方向?哪怕只是一言半語,也必使我等茅塞頓開,受益終身。”
他這番話說的極其誠懇,幾乎代表了所有卡在瓶頸期的修煉者最深的渴望。
他身後的長老和弟子們也紛紛屏住呼吸,眼巴巴地望著垂雲,仿佛在等待神明降下諭旨。
垂雲听完,目光在他們身上緩緩掃過,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掃描分析。
片刻後,他淡淡開口,卻說了一句讓所有嘯月宗之人目瞪口呆的話
“你們的問題,不在于不懂,而在于懂得太多,卻從未真正‘看見’。”
“啊?”岳擎山和眾長老弟子全都懵了,面面相覷,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懂得太多?
從未真正看見?
這……這是什麼玄之又玄的道理?
垂雲沒有理會他們的困惑,繼續道︰“今日不教術法,不論靈力。你們,”
他隨手一指旁邊空地上的一叢在晨風中微微搖曳的普通野草,“去那里,坐下。看著它們。”
“看……看草?”
一個年輕弟子忍不住失聲脫口而出,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荒謬。
他們滿懷期待地跑來,以為能听到什麼高深莫測的功法秘訣。
結果……就是來看草?
岳擎山也是一臉錯愕。
但他畢竟是一宗之主,城府更深。
雖然不解,還是立刻用眼神嚴厲制止了那名弟子。
然後恭敬地對垂雲道︰“是,謹遵大人吩咐。”
雖然心里也滿是問號,但他選擇相信垂雲這等高人行事,必有深意。
于是,在清晨的微光中,一幅奇特的景象出現了。
嘯月宗宗主、十幾位長老和核心弟子,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受獸人敬仰的修煉者們。
此刻卻如同最听話的學生,依言乖乖地走到那叢再普通不過的野草旁。
略顯尷尬和茫然地席地而坐。
然後……開始認真地“看草”。
垂雲一家大小則站在不遠處,好奇地圍觀著這一幕。
小獸們交頭接耳,同樣不明白垂雲父的用意。
岳擎山努力摒除雜念,瞪大了眼楮盯著那叢野草。
草葉細長,邊緣帶著細小的鋸齒,沾著清晨的露水,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看了半晌,眼楮都酸了,除了覺得這草長得還挺綠之外,啥也沒看出來。
他忍不住偷偷瞟向垂雲。
垂雲的聲音平靜地傳來︰“用眼看,用心觀。看它的脈絡,觀它的生息,感它如何承接陽光雨露,如何扎根泥土。它為何是這般形態?風來時,它如何應對?露水凝聚,又蘊含何理?”
岳擎山心中一震,似乎抓到了點什麼,連忙收斂心神,再次凝神看去。
這一次,他不再僅僅用眼楮,而是嘗試將一絲靈覺緩緩探出,小心翼翼地接觸那叢野草。
漸漸地,他仿佛“听”到了草葉內部汁液緩慢流動的細微聲響。
“看”到了陽光能量被葉片吸收轉化的奇妙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