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其實我也值點錢的。哪怕是現在,那根大金條都可以買兩套房子呢。”
“金條?”
這兩個字,像一道裹挾著遠古雷霆的閃電,狠狠劈進了胡扯那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神識深處。
嗡的一聲,他那半透明的身形劇烈地晃動、明滅,仿佛要潰散開來。
一段早已被漫長時光塵封、被無盡修煉刻意遺忘的記憶,猛地沖破了\"封印\",帶著山崩海嘯的力量席卷而來。
深山中,積雪皚皚。
年輕的胡扯追逐著一頭罕見的雪鹿,矯健的身影掠過嶙峋怪石。
就在一個背風的山坳里,他看到了她。
她蜷縮在冰冷的岩石下,凍得瑟瑟發抖。
身上穿著從未見過的、奇怪卻柔軟的單薄衣物。
她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卻異常清麗漂亮的臉。
那雙眼楮里沒有獸人雌性常見的懵懂或野性。
只有驚惶和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清明。
她說,她來自地球。
狂喜淹沒了他。
如此漂亮、如此“特別”的雌性。
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把她帶回了部落。
興奮之下,他甚至叫來了幾個相熟的、強大的年輕同伴。
想共同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這是部落里雌性最尋常的待遇。
然而,她拒絕了所有人。
她的眼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只看著他︰“胡扯,我要一個伴侶足已,帶我走,離開這里,越遠越好。”
她的聲音很輕,卻有著斬斷一切的力量。
他依言而行,帶著她深入了人跡罕至的群山腹地。
在一個干燥溫暖的洞穴里安了家。
那段日子,是他漫長生命里最絢爛的光彩。
她不需要別人照顧,會自己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工具做出美味的食物。
雖然胡扯常常覺得不如生肉夠勁。
她懂得那麼多他聞所未聞的事情。
她的笑容像山澗最清澈的泉水,洗去了他骨子里的粗糲。
他們依偎在洞口看日落,星光灑滿彼此的眼眸。
直到……他越來越沉迷于力量的提升。
那種突破極限、掌控能量的快感讓他無法自拔。
他待在特意開闢的修煉石室里的時間越來越長,陪伴她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記得,有一次她抱著他們剛出生不久、粉雕玉琢般的雌性小幼崽。
“胡扯,你只顧著自己修煉了。我們的寶寶……她需要你多看看她,多抱抱她。”
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眼神里充滿了疲憊和深深的憂慮。
“寶寶?”當時的胡扯不以為意,從深沉的冥想中勉強分出一縷心神。
“部落里的小雌性,不都是這樣?找兩個靠得住的年長些的雄性獸人帶著玩、帶著吃,順順當當就長大了,以後自然而然就是她的伴侶。有什麼好擔心的?你要學會放手。”
他甚至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
他完全不能理解寶寶為什麼不能交給別人幫忙帶著。
他們為部落生了個這個漂亮的小雌性,如果回到部落大家都會搶著幫忙的。
她看著他,那眼神復雜得讓他心頭莫名一悸。
有失望,有悲傷,還有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屬于“地球人”的執著。
“她是我們的女兒,我不準別的雄性獸人靠近她,我不要她像原始人一樣生活,她現在只需要我們,只需要父母,你明白嗎?”
可他當時正卡在一個修煉的關鍵節點上。
那股即將突破的力量感如此誘人,他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心思又沉入了那玄奧的能量運轉之中。
後來,那場爭吵像積了雨的雲層,終究還是轟然傾瀉。
他總也忘不掉那天的畫面。
她懷里緊裹著襁褓,襁褓里的小女兒還在安穩酣睡。
可她的肩膀卻控制不住地發抖,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轉了好幾圈,沒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