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初夏特有的明澈,穿透枝葉繁茂的香樟樹冠,在林蔭道上灑下片片躍動的金色光斑。空氣里浮動著青草與暖陽混合的清新氣息。江韻華蹬著自行車,單肩背包隨意地掛在車把上,車輪碾過昨夜積下的幾片落葉,發出細微清脆的破裂聲。
今天周六,一個難得不需要穿校服、也不需要為考試繃緊神經的日子。然而他並非去打球或者游玩,自行車的目的地是哥哥江明華的設計工作室。許清瑤昨晚發消息,說她的科技大賽模型需要參考一些更“前沿”的設計理念,尤其是結構和空間利用方面。她腦子里有了個雛形,想在紙上模擬出來,但總覺得欠缺些分量。江韻華幾乎能想象她咬著筆桿、眉頭微蹙的認真模樣。他記得哥哥工作室的書架上,似乎有幾本國外最新的小型裝置藝術和模塊化建築年鑒,那里面或許有她需要的靈感。
推開工作室的玻璃門,一股混合著新打印圖紙的油墨味、咖啡醇香以及若有若無木質模型膠水的熟悉味道撲面而來。工作室不大,但空間利用得極好,分區清晰。靠窗采光最好的區域放著兩張巨大的繪圖桌和電腦,旁邊的立式燈架還亮著柔和的光;另一側是材料和模型的陳列區;最里面是一個小小的會客兼茶水間。
此刻,江明華正背對著門口,彎著腰在一個巨大的建築模型沙盤前仔細調整著什麼。林雪萍則坐在繪圖桌旁靠窗的位置,面前攤開幾份似乎是習題的資料,手里握著一支紅筆,但她的目光卻輕柔地落在正在專注工作的江明華身上,嘴角帶著一絲恬靜的笑意。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窗,灑落在她烏黑柔順的發梢和米色的薄毛衣上,也照亮了她指尖旁邊一個畫了一半的簡易速寫——那似乎是她不經意間勾勒的江明華側影的輪廓。
“哥!林老師!”江韻華揚聲喊道,打破了工作室的寧靜。他快步走了進去。
江明華聞聲直起身,看到是弟弟,眉宇間的專注舒展開來,露出了笑容“韻華?今天怎麼有空跑我這兒來?沒跟同學出去玩?”他拍了拍手上的微塵。
林雪萍也轉過頭來,笑容溫和“韻華來了。快坐。”她放下紅筆,順勢將那張速寫用習題冊不著痕跡地蓋上了。
“林老師好,”江韻華打過招呼,然後看向江明華,直奔主題,“哥,想跟你借幾本書。清瑤她那個科技大賽的項目模型,卡在設計結構上了,想要些前沿點的資料參考,我記得你這里有幾本年鑒可能有用。”
“許清瑤?”江明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那個有靈氣又有主見的校花印象頗深,“行啊,都在那個書架上,你自己去找,編號是按年份的,最新幾本在最上面一層。”他指了指靠牆的胡桃木書架。
“謝啦哥!”江韻華立刻走了過去,踮起腳在高處翻找起來。
林雪萍看著江韻華專注的背影,輕聲對江明華笑道“許同學那股拼勁兒,真是一點沒變。她找你幫忙,看來是把難題留給自己攻堅,助手只負責跑腿了。”她語氣里帶著對優秀學生的贊賞和一絲促狹。
江明華走到林雪萍身邊,拿起桌上的一個杯子喝了口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翻書的弟弟,壓低聲音但確保江韻華能听見“這‘跑腿’的活兒,我看有人跑得也挺心甘情願樂在其中的嘛。”
正在抽書的江韻華手一抖,差點把書掉下來,耳根不由自主地微微發燙。他清咳一聲掩飾“哥,找到了!這兩本應該能行!”他抽出兩本厚重精裝、封面極具設計感的年鑒。
“嗯,拿去吧。別弄丟了就行。”江明華叮囑道。
“保證完好無損!”江韻華抱著書,又看向林雪萍,“林老師,那我們先去忙了?在……在學校器材室那邊,她可能已經有了思路,就差這些資料點燈了。”他有點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地點,仿佛器材室是個多麼正式的秘密基地。
“去吧,注意安全。”林雪萍點點頭,眼中笑意加深。
江韻華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工作室,門在他身後輕輕關上。
工作室重新恢復了安靜。江明華看著弟弟消失的方向,笑著搖搖頭“這小子……”
林雪萍站起身,走到江明華旁邊,看向那個復雜精致的社區微縮模型“這就是你們接下來要重點推進的舊區更新項目模型?比之前我們去看現場時在腦海里構想的樣子具體多了。”模型里道路規劃、綠化帶、公共活動區、改造保留的老建築體塊都清晰可見,充滿了生活氣息的設計感。
“對,最終方案定稿了。這兩天在細化一些公共區域的景觀節點設計。”江明華指著模型中央的一個小型廣場,“這里準備設計一個結合光影和水幕的互動裝置,白天是雕塑,夜晚可以投影社區故事……”他詳細地講解著設計意圖,眼神專注而明亮,那是他投入熱愛時特有的光芒。
林雪萍安靜地听著,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模型的燈光開關和示意圖上移動。她不懂那麼多專業術語,但她能感受到他構想中的溫度和智慧。陽光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把他專注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鍍上了一層暖金色的光暈。她心底深處那種“我是見證著他一步步實現夢想的同行者”的溫情與驕傲,默默涌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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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一個設計難點,江明華停下,眉頭微蹙。林雪萍適時地將桌上她沒喝完的半杯溫咖啡遞了過去,什麼也沒說。
江明華很自然地接過,喝了一口,苦澀的液體似乎也帶來了某種放松的頓點。他長長舒了口氣,目光從模型移開,落在身旁林雪萍溫柔沉靜的臉上。看著她專注望著自己、帶著全盤信任與支持的眼神,心底那點工作上的繁復感,突然就化開了。
“站這麼久,累了吧?”他放下咖啡杯,很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她的指尖微涼。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干燥的掌心包裹著她的手,帶著一種無須言明的、習以為常的熨帖。他輕輕摩挲著她柔嫩的手背。
“看你工作也是一種享受。”林雪萍微微搖頭,目光落在他與自己相握的手上,反手也輕輕地回握了一下。力道不大,卻足夠傳遞她的心意。“總覺得,看你認真地把那些構想一點點變成現實的樣子,很有力量感。”
江明華心底一片溫軟。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清澈眼眸,能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在里面。光影流轉,時間在他們之間仿佛有片刻的停頓。他微微低下頭,一個帶著咖啡醇香和陽光溫度的吻,輕柔地、珍惜地落在她的額頭。
不炙熱,卻深情而鄭重。像一個無聲的契約,印刻在此刻流動著暖意與默契的時空里。
林雪萍閉上眼楮,感受著那溫熱的觸感和鼻尖縈繞的、他身上干淨清爽又混雜著一點墨味木屑的氣息。一股暖流從額頭蔓延至四肢百骸,帶著令人安心的悸動。她臉頰染上淡淡的緋紅,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羞怯的陰影。
無需更多語言。他握著她的手並未松開,只是將她輕輕拉近了一點,讓她靠在自己肩側。兩人並肩而立,目光重新落回到承載著工作成果和未來藍圖的模型上。陽光透過玻璃,溫暖地籠罩著他們,連空氣里的微塵都仿佛在金色的光柱里緩緩起舞,圍繞著這對沉浸在工作成就與彼此陪伴的雙重甜蜜中的人。一種由內而外的恬適與滿足感,緩緩充盈著小小的空間。
器材室深處堆積著各種體育器械,空氣里彌漫著塵封的皮革和淡淡的橡膠氣味,但靠近窗邊的位置卻相對明亮整潔。幾縷陽光從高高的氣窗斜射而入,在水泥地上拉出長長斜斜的光帶。許清瑤就在其中一束光帶旁的地上,鋪開了一張巨大的海報紙。她身邊散落著剪刀、膠棒、彩筆和從學校手工社“借用”來的零碎材料卡紙、小木棒、塑料瓶蓋和一些彩色線軸。
江韻華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許清瑤雙膝跪坐在海報前,頭發用一支鉛筆隨意地挽著,額前和鬢角飄散著幾縷調皮的發絲。她臉上沾了一點紅色的印泥,自己卻渾然不覺。她一手拿著一片小小的、似乎是代表控制芯片的彩色硬紙片,一手拿著膠棒,對著海報上某個位置比劃著,眉頭緊鎖,嘴里還念念有詞“……不對,這個模塊走線不該放在這里,效率低了……”她專注得仿佛在進行一項精密的電路焊接工程。
“咳!”江韻華清了清嗓子,抱著書走過去,“女工程師,你要的‘前沿科技寶典’來了!”他把兩本年鑒放在她旁邊的空地上。
許清瑤猛地抬頭,看到他,眼楮瞬間亮了起來,如盛星芒“找到啦?太好了!”她幾乎是撲向那兩本書,迫不及待地翻開其中一本。“你看這個!”她指著一幅運用了復雜曲面結構和輕質透明材質的裝置圖,“這種空間切割和視覺引導,跟我腦子里那個構想的感覺特別像!但是我們的材料……”她抬起頭,眼楮亮得驚人,那是一種被靈感激蕩、急于和人分享探索發現的興奮。
陽光正好落在她仰起的臉龐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楮里閃爍著純粹的、近乎痴迷的光芒,沾染了紅印泥的臉頰不僅不顯邋遢,反而平添了幾分孩子氣的可愛與不羈。江韻華的心髒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他不是第一次見她專注的樣子,但在這一刻,在這間灰塵僕僕的器材室,在雜亂的材料堆旁,她這種被點亮了靈魂般的熾熱專注,讓周圍一切黯淡的、灰塵彌漫的背景都成了虛影,只剩下她耀眼的存在。
他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喉嚨里溢出一聲含糊的回應“嗯?哦……對,材料……我們可以用……”
許清瑤卻根本沒留意他的失神,她的思緒已經完全被年鑒上的設計吸引了進去,手指幾乎要戳到紙上“這個支撐點!他們居然用了這麼隱蔽的方式來解決承重和視覺的沖突!太巧妙了!我們的模型也可以借鑒,用隱藏卡扣的方式……韻華!幫個忙,把那個最大的木方模型架子搬過來當臨時展板,我得把這個位置的實際比例模擬一下!”
江韻華被她灼灼的目光和連珠炮似的指令拉回現實。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確實有一個約有一米多高、用于固定排球網的沉重木制底座架子。“那個?很重的!”他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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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試試嘛!我們把它立起來靠在牆上!”許清瑤已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躍躍欲試。
看著她那副“為了科學什麼都干得出來”的模樣,江韻華無奈地嘆了口氣,心底那點因為她剛才光芒萬丈的模樣而加速的心跳還沒平復,只得認命地走過去“行行行,許工,您指哪我打哪……小心手!”在她差點踩到一把散落在地上的圓規時,他眼疾手快地拉了一下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一邊。
她的胳膊縴細,隔著薄薄的白色針織衫,掌心傳來溫熱的體溫和一絲微微的顫抖。許清瑤被他拽得踉蹌了一下,站穩後,倒是沒介意,反而笑嘻嘻地道謝“謝謝!江助理很細心嘛!”她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水壺塞給他,“來,補充點能量再干活!”那笑容明媚得如同窗外驟然熾烈的午陽,晃得江韻華幾乎睜不開眼。
他默默接過水壺灌了兩口,是溫溫的檸檬水。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搬那個沉重的木架。果然,比想象中還重。他憋紅了臉,手臂的肌肉因用力而繃緊,青筋微顯。
“我幫你後面扶著!”許清瑤見狀,立刻繞到後面,雙手用力幫他在後面推。她個子嬌小,力氣也小,推得很費力,臉也漲得通紅。兩人一前一後,喊著不成調子的號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把這個“臨時展板”拖拽著靠牆立了起來。沉重的木架發出一聲沉悶的落地聲,激起一小片灰塵。
“呼……呼……成功了!”許清瑤扶著膝蓋喘著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頰紅撲撲的,但看著筆直豎立的木架,臉上是巨大的成就感。
江韻華也累得夠嗆,雙手撐著木架邊緣喘氣,汗水順著鬢角流下,看著她因為共同完成“艱巨任務”而亮閃閃的眼楮,那點辛苦又好像瞬間消散了,只剩下一點無奈的寵溺在心底蕩漾開“許工,下次這種項目,是不是該申請個起重機?或者提前給助理發加班費?”
許清瑤被他逗笑了,眼楮彎成了月牙“下次給你加雞腿!雙份的!快,現在幫我把這節架子拆下來,高度要調整……”她又開始指揮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在陽光與灰塵中忙碌。江韻華按照她的要求爬上爬下調整“展板”,充當人形尺子和支撐架;許清瑤則迅速將海報固定上去,又在她構思中那個復雜的控制“核心”位置(現在用了幾種顏色的彩紙和纏繞的電線做著標記和模擬)爬上梯子,嘗試著粘貼。她需要把一些象征不同功能的模塊固定在相當高的位置,一只手扶著梯子,另一只手拿著材料,有些搖搖晃晃。
“喂!小心點!”江韻華在下面看得心驚膽戰,立刻扔下手中的材料,一步沖過去,雙手穩穩地扶住了金屬梯子的底部,“你下來,要固定什麼告訴我位置,我上去貼!”
“不行!你看不準我設計的位置點!就差一點了!”許清瑤堅持,她努力探身,伸長手臂去夠自己定好的“接口位置”。她的身體隨著動作輕微搖晃,縴細的腳踝踩在不算寬的梯子橫桿上,看得江韻華心髒懸到了嗓子眼。
“許清瑤!”他有些急了,手下意識扶得更緊,聲音帶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你別亂動!抓好!要什麼顏色的,給我!我遞給你!”他仰頭望著她,目光緊緊鎖定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陽光從他身後穿過高高的氣窗,照在她因專注而微微咬住下唇的臉上,照亮她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指關節,和她額角因緊張滲出的汗珠。
那個瞬間,她俯身的角度,散落頰邊的發絲,以及從高處看下來時、那雙因為專注和一點點不服輸而顯得格外明亮的眼楮,像一顆小石子猛地投入江韻華的心湖,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無比的心跳回響。咚!咚!咚!一聲又一聲,猛烈地撞擊著他的耳膜和胸腔。呼吸在那一刻停滯,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壓縮成了她在那束光中的剪影和她帶著固執的眼神。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頭頂上晃動的那抹亮色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器材室的灰塵氣息仿佛都消失了,只留下陽光炙烤過的、如同此刻他內心般滾燙的空氣。
許清瑤似乎終于完成了那個關鍵模塊的定位,松了口氣。她小心翼翼地轉過身,準備下梯子。目光不經意地往下落,正好對上了江韻華仰起的、帶著尚未褪去的緊張和後怕的眼神。那麼專注,那麼……深邃。她扶住梯子的手微微一頓。他眼中的情緒是她很少在平日里那個陽光爽朗、有時還有點慵懶隨性的江韻華身上看到的。那是一種純粹的、濃烈的關切,幾乎毫無遮掩地從他的眼底涌出來,直直地撞進了她的視線里。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秒。光線中漂浮的微塵似乎都靜止了。剛才因成功而雀躍的心跳,似乎……有了一點別的節奏?
許清瑤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兩拍,臉頰上剛剛因為勞作而涌上的紅暈似乎更深了些。她飛快地移開視線,扶著梯子小心地往下走“……那個……位置基本定好了,後面裝飾你幫不上忙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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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韻華也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目光似乎太過“赤裸”,掩飾般地迅速松開了緊握著梯腳的手,輕咳一聲,彎腰去撿地上的彩紙“哦……好,你看著弄。”他感覺自己的耳朵燙得厲害,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整理東西,不敢再抬頭看她。
一種無形的、帶著青澀和悸動的氣息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比剛才搬運木架的汗水味更濃烈,比木頭的塵埃更令人心跳加速。剛才因共同奮斗而自然親昵的合作氣氛,不知不覺被一種更加微妙的東西所取代。器材室里只剩下剪刀剪開紙面的“沙沙”聲,和兩人都刻意放輕的呼吸聲。陽光依舊明亮,灰塵在光柱里緩緩沉浮,而兩顆年輕的心,則在無人可見的角落,經歷著一場小小的、無聲的風暴。
夕陽金色的余暉為城市建築勾勒出溫柔的剪影。林雪萍坐在江明華的車里,車窗半開著,帶著暖意的晚風拂面而來,吹散了在工作室一整天積累的些許沉悶感。她看著車窗外流逝的街景,腦海中卻不由得回想起白天在工作室里,江韻華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的身影,以及江明華那句意有所指的話。
“韻華那小子,平時看著沒心沒肺,能為了許清瑤一本正經地跑來找專業參考書,還跑去器材室當‘苦力’,”她轉過頭,笑意盈盈地看著正在開車的江明華,“有點意思,是吧?感覺我們好像看到了什麼小小的苗頭?”
江明華熟練地打著方向盤,駛入熟悉的街道,聞言也忍不住笑了。暮色為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暖金色光暈,讓他硬朗的輪廓都顯得溫潤了幾分“嗯,是有那麼點‘意思’。這小子以前可沒這麼積極。不過……”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個更加意味深長的弧度,“想想也正常。當年我們高中時候,有些人借個筆記、討論個題目,不也是跑得挺勤快的?”他說著,空出右手,輕輕握了一下林雪萍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輕輕撓了一下。
林雪萍立刻回想起高中時代,自己作為年級里數一數二的優等生,時常被“請教”數理化難題,而其中某位江姓同學的出現頻率尤其的高。她臉上不由一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想抽回手,卻被他更緊地握住“那不一樣……那時是真的討論難題。”
“嗯,是。”江明華從善如流地點頭,眼中的笑意卻更深了,帶著點促狹和篤定,“絕對是真心誠意地在思考洛倫茲力的應用和細胞有絲分裂的精確階段。”他一本正經的語氣,讓那段青澀的、藏著小心思的歲月回憶瞬間變得鮮活而甜蜜。
林雪萍被他逗笑,那份因回想起弟弟和校花互動而起的思緒,瞬間被自己眼前的幸福所覆蓋。她不再抽手,任由他溫暖干燥的手掌包裹著自己的,十指很自然地交扣在一起。指尖輕輕摩挲著他微有薄繭的指關節,一種歷經歲月沉澱、更加深沉安穩的親密感流淌在兩人之間。
車窗外,城市的華燈次第亮起,暖融融的光暈透過車窗映照在他們的臉上,明滅閃爍。車內狹小的空間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只剩下柔和的引擎聲和兩人交織的呼吸。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牽著手。車廂仿佛成了一個小小的、只屬于他們的溫柔宇宙。工作一天的疲憊,對家人朋友情感的思量,都在這無言卻勝有聲的親密和暮色下歸家路途的溫馨中,被熨帖得妥妥當當。
車子平穩地駛向那個燈火通明的、共同的小窩方向。車外是流淌的城市畫卷,車內是交握的雙手,是兩顆在歲月長河中早已緊密相依的心,在黃昏的光影里,共同走向下一個充滿煙火與愛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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