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難道您真的能眼睜睜地看著舟航城中的幾十萬百姓餓死嗎？”何銘琪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哭腔，眼中滿是哀求。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劉伯謙，仿佛這一線生機全系于對方的決定。“只要還有一絲機會，我們就應該去向水師的宋提督求助啊！”
劉伯謙的臉色復雜而糾結，他站在那里沉默了許久，眉頭緊鎖，似乎在內心深處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斗爭。一邊是皇命如山、規則森嚴，不容絲毫違背；另一邊卻是城中百姓的生命安危，那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啊！最終，他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說道“何大人，你可有膽量與我一同去見宋提督？今日就算拼著這條烏紗帽不要，我也一定要為百姓們爭取到海船！”
何銘琪听罷，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他連忙朝劉伯謙行禮，鄭重地說道“大人，為了舟航百姓，我何銘琪縱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說完，他便跟著劉伯謙大步流星地朝水軍碼頭走去。
……
“大人，船下有江南道巡撫劉伯謙劉大人和舟航府知府何銘琪何大人求見。”士兵站在艙外，隔著門低聲稟報道。
宋提督正在艙內喝茶，听到這話先是一愣，心中疑惑重重他們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究竟為何？轉念一想，恐怕是朝廷的賑災糧遲遲未發，所以特來借糧吧。按照規矩，武將在外不得隨意與屬官相見，他本打算直接拒絕。然而，當他想起岸上那些面無血色、瘦骨嶙峋的縴夫時，那句“不見”卻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帶他們到甲板上來吧，我一會就過去。”宋提督嘆了口氣，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衫，隨後走出艙室，緩步來到甲板上。
“見過宋大人。”劉伯謙和何銘琪一見到宋提督，便急忙彎腰施禮。宋提督回過禮後，語氣淡然地問道“我乃武官，與地方官員見面本就不合國法。你們明知如此，仍執意前來，想必是有要事相求吧？”
劉伯謙和何銘琪對視一眼，隨後劉伯謙開口道“將軍果然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我等此行另有目的。”
“是為了糧食而來吧？”宋提督心中迅速盤算起艦隊上的食物儲備，思索著如果借出一部分糧食，是否還能保證水手們不挨餓。
“大人，我們確實是為了糧食而來。如今舟航城中的存糧，連維持百姓五日的用度都成問題。”劉伯謙毫不隱瞞，將城中的慘狀如實道出。
宋提督聞言長嘆一聲，臉上浮現出無奈之色“唉，可是我水師戰艦上的糧食也不多啊。即便我把所有余糧借給你們，最多也只能讓舟航百姓多撐兩日罷了。”他心里清楚，自己麾下的五萬水軍，每日消耗的糧食數量驚人，就算再怎麼節省，也遠遠不夠支撐城中百姓等到新糧收割。
“大人，您誤會了。我們並不是來借糧的。”何銘琪急忙解釋。
“不是借糧？那你們來我船上到底有何貴干？”宋提督更加疑惑，心想這舟航城明明缺糧，怎麼會不是為了糧食而來？
“大人，我們確實是為糧而來，但並非借糧。”何銘琪生怕宋提督誤解，趕緊進一步說明。
“為糧而來？我水師戰艦上的糧食都是有數的，除了軍糧，還能有什麼別的糧？”宋提督越發困惑，甚至有些惱火。
“大人，糧食是有……但需要從海上獲取。”劉伯謙在一旁笑著補充了一句。
“海上？你是說捕魚？”宋提督半信半疑地看著兩人，滿臉不解。
“沒錯，大人，正是捕魚。”劉伯謙點頭確認。
“這怎麼可能！我們是水師，又不是漁民，哪懂得什麼捕魚之事？”宋提督連連搖頭，態度堅決，“況且，我追隨鳳凰爺多年，縱橫四海，威名遠揚。東至菲奧大陸，南至綿密蕞林，北至硫璃，所到之處，無不對我恭敬有加。想要什麼，只需張口，自然有人乖乖奉上。讓我水師官兵下海捕魚？簡直是天方夜譚！”
“大人，我們並不是讓您派水師兄弟去捕魚，而是想借用您的戰艦，載著漁民出海捕魚。”劉伯謙見宋提督態度強硬，急忙解釋。
“你瘋了吧！這是水師戰艦，沒有聖旨擅自調動，那是要誅九族的大罪！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參我一本，別說是我個人，就連整個家族都要陪葬！”宋提督一听，臉色驟變，語氣冰冷而嚴肅。
“大人，我知道這個請求太過分，但這是舟航五十萬戶百姓最後的一線生機啊！難道您忍心看著他們賣兒賣女，餓死街頭嗎？”何銘琪見狀，再次試圖用情感打動宋提督，但對方只是默然搖頭，始終不肯松口。
就在氣氛陷入僵局之時，劉伯謙突然開口“宋大人，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您免于承擔無旨調動軍隊的風險。”
“什麼辦法？”宋提督頓時來了興趣，如果能找到一個既不觸犯軍令又能幫到百姓的辦法，他當然願意嘗試。
“大人，水師的職責是在海上維護海疆安穩，彰顯我滄浯國威。如果這時候海上突然出現了一支海賊……”劉伯謙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
“我明白了！我可以以剿滅海賊為由，率領艦隊出海……”宋提督雙眼一亮，但隨即又皺起眉頭，“不行！就算有海賊，到時候也要記錄斬獲情況。總不能殺良冒功吧？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大人，這冒功不冒功的事情，誰知道呢？”何銘琪見宋提督有所動搖，忙趁熱打鐵。
“宋大人，這樣吧，我讓胡人帶領漁民在外海等候，待戰艦出海後，漁民隨艦前往遠洋捕魚。在茫茫大海上，誰知道這些漁民是從哪里來的？等捕完魚回港後，我們向上稟報擊沉賊船若干艘，救下漁民若干名即可。”劉伯謙熟知官場規則，腦子一轉，提出了一個讓宋提督難以拒絕的方案。
“嗯……這個辦法倒是可以考慮。”宋提督思忖片刻，覺得這個計劃既能幫助舟航百姓，又能讓自己立下繳匪的功勞，說不定還能得到皇帝的賞賜。
“不過，宋大人，您也清楚，漁民撒下一網，頂多只能捕幾十斤魚。就算我們全水師出動，也未必能捕到多少漁獲啊。”宋提督雖然心動，但還是提出了一些顧慮。
“大人請放心，胡人有一種特殊的捕魚方法，一網下去至少能捕上百斤魚。”何銘琪見宋提督的態度逐漸軟化，急忙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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