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碼頭上的那些軍艦？”何銘琪的眉頭猛地皺起，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實在無法想象，眼前這位胡人竟然敢打皇家艦隊的主意。“那可是皇家艦隊啊！”
“薩爾魯兄弟，來時不是說了嗎？那是軍艦……”劉員外一听，臉色驟變，急忙打斷薩爾魯的話，生怕他的言辭會惹惱何知府，從而招致責罰。
“貴國的聖人不是說過嗎？‘民為貴，君為輕’。”薩爾魯的聲音略顯激動，這些日子他讀了不少聖人的經典，心中滿是疑惑與矛盾。這個國家表面上說以民為重，可普通百姓的生活境遇和納地奧的農奴又有多少區別？一邊宣稱商人地位低下，但商人們的衣著卻奢華無比，而他們之上的百姓卻衣不蔽體。所謂的“沒了貴族諸生平等”，結果百姓們卻依然還在在官員面前唯唯諾諾？
“這……”何銘琪一時語塞，猶豫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萬事皆有規矩，這世界無規矩不成方圓。如果我能輕易指揮君上的軍艦，那與造反有何異？難道你們那里的人能隨意指揮軍隊不成？”
“我們克洛蒂亞斯的國王也指揮不了貴族的軍隊。”薩爾魯沉思片刻搖了搖頭，但他又覺得何銘琪的話頗有道理。畢竟在他們的國家，連國王都沒有權利調動貴族的私人的財產，在這里憑什麼讓明顯是皇帝的僕人的官員去指揮皇帝私人的財產咧？
“你們國家的國王不能指揮貴族的軍隊？”眾人聞言，無不驚訝。一個國家的所有物不都屬于國王嗎？貴族掌管著軍隊，還能願意去听從國王的命令和擁護國王？這豈非咄咄怪事？
“嗯。”薩爾魯簡單地將自己國家的權力分配解釋了一遍。當他說出“教皇”兩個字時，在場的人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一群神棍竟能任免一個國家的國王？這簡直大逆不道！
“現在我們談的是捕魚，怎麼又提到了戰艦、教皇了？”維本克急忙打斷，並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提醒道。他擔心薩爾魯會觸及到當地人不可觸踫的東西。一路上，他們見識過不少各地的習俗和禁忌，稍有不慎就可能冒犯到當地人。
“可是沒有碼頭上的那些軍艦，根本沒辦法滿足全城人的食物需求啊。船廠里的船又能有多少？為了全城人的溫飽，我們不應該動用一切可用的資源嗎？”薩爾魯已經顧不上何大人的臉色，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知道你的擔憂，但規矩就是規矩。”王員外有時候不禁好奇，眼前的胡人為何比本地人更關心本地百姓的生死？
“等等，你確定這些魚真的能解決饑荒的問題嗎？”何銘琪皺著眉頭思索良久，方才開口問道。他對一網能拉上百斤魚的說法仍抱有懷疑。如果這是真的，雖然他無法直接調動碼頭上的船只，但至少可以向船上的千戶說明情況，或許也能爭取到一些支持。
“大人，如果您不信，胡人船上還有近百斤黃魚呢。”李員外見狀，急忙補充道。
“好！我去找劉巡撫。只要大人出面，相信碼頭上的將軍會給您一點薄面。”何銘琪猛地站起身來，決定去找劉大人。畢竟，他在水軍提督面前官職太小，只能寄希望于巡撫大人。
……
“大人，大人！”何銘琪有些慌張的叫聲，將正在深思舟航困境的劉伯謙從思緒中拉回。
“銘琪，發生什麼事了？看你這表情，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糧價跌了嗎？”劉伯謙看了眼滿臉喜悅的何銘琪，笑著問道。這段時間，他和何銘琪都在為城中日益減少的糧食發愁。
“大人，糧價沒跌……”何銘琪的一句話讓劉伯謙的心瞬間涼了一半。
“沒跌？你還這麼高興？你有這閑工夫，不如想想辦法找點糧食來解決城中的問題。”劉伯謙皺起眉頭，不滿地說道。城中的糧食僅夠維持五天，此時此刻，何銘琪不去找糧食，卻跑到他這里大呼小叫，真讓他有些惱火。畢竟，誰才是舟航這一方的父母官？
“大人，雖然糧價沒跌，但我們找到了新的食物來源。”何銘琪喘著粗氣，急切地說道。
“新的食物？觀音土嗎？”劉伯謙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這觀音土雖然能暫時充饑，但吃多了往往會導致腹脹而死。
“何銘琪，你可別犯糊涂啊！我要告訴你，舟航可是天下首富之地。如果這里的百姓因為吃了觀音土而死，那可會在朝廷掀起軒然大波。你可千萬別做錯事，壞了官聲。天下首富之地的百姓若是靠吃觀音土活命，那不就是在打皇帝的臉嗎？”劉伯謙急忙再次勸說道。他知道何銘琪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絕不能因一時糊涂而鑄成大錯。
“大人，您想岔了。觀音土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讓治下的百姓去吃呢？其實是胡人幫我們找到了新的糧食來源。”何銘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受到劉伯謙對自己的關懷，急忙解釋道。
“胡人？他們從哪里找到的糧食？難不成又去了南洋？不對啊，來回一趟至少一個月，而且南洋的主食也不是稻米和小麥，而是水果。”劉伯謙愣住了，腦海中滿是疑問。南洋雖物產豐富，但並不適合解決當前的糧食危機。
“大人啊，胡人並沒有去南洋。這糧食就在我們舟航周邊就能找到。”何銘琪笑了笑，試圖安撫劉伯謙的情緒。
“舟航周邊的？這怎麼可能？這附近能供幾百萬戶人吃的糧食，怎麼可能存在？”劉伯謙仍然不相信。舟航附近的山上，凡是能吃的東西，百姓們都試過了。甚至連一些樹皮草料都被扒下來吃了。
“是啊，大人不瞞您說，這食物一直就在我們眼前……”何銘琪故意賣了個關子，笑而不語。
“不可能吧……在我們眼前？”劉伯謙皺著眉頭，努力思索，卻怎麼也想不通自己遺漏了什麼。
“大人，是真的。這食物就在海里啊！”何銘琪終于揭開了謎底。
“你是說海魚？不可能……不可能。舟航城的那些漁民經常出海，每次打魚不過十幾條。這些魚頂多能滿足一下口腹之欲，但要用來充饑……”劉伯謙深知民生疾苦，一听這話便搖頭否定。他實在無法相信，區區魚獲能夠解決如此嚴重的饑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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