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天香樓
天香樓內，氣氛壓抑而沉重。李員外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焦慮與無奈。“怎麼辦啊，現在一粒糧都沒辦法賣出去。”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急躁和不甘心。這些日子因為受謠言的影響百姓們都不願意買他們的糧，而自己打開店後就會有不知道哪來的青皮不顧士兵的阻攔強行強搶，可恨的是那些士兵只是假意阻攔，就任由青皮帶著糧食輕松的離去，這讓空有糧食不敢賣的眾人，心中滿是憋屈。
這事他已經向何知府反映了，但對方似乎也束手無策，只能寄希望于即將到達的欽差大人。然而，李員外心中暗自嘲笑，如果欽差真的能解決問題，為何還要拖延至今？洪災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個月，無數百姓因饑餓而倒下，而朝廷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這讓李員外心中的怒火越積越深。
“是啊，現在不要說賣糧，連粥鋪只要開設就有人來搶糧。還說我為富不仁。我……我……”上官員外的情緒顯然更加激動，話未說完，髒話便脫口而出。他氣得臉通紅，雙手緊緊攥著桌角，仿佛要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那張木桌上。
王員外則顯得更為理智些，但他同樣難掩焦急之情。“我們得想辦法把這粥鋪支起來。你沒看到那些貧民嗎？有不少又開始賣兒賣女了。”他的目光掃過眾人，語氣中透著深深的憂慮。原本的計劃是先賣出千石糧食，消耗掉那些購糧家族的資金，然後趁機壓低糧價，逼迫這些參與高價賣糧的人資金斷裂，最終低價收購他們的家產，從而大賺一筆。然而，如今的局面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計劃。
就在這時，維本克和薩爾魯帶著胡為推門而入，打破了屋內的沉悶氣氛。“哎，你們都在啊……”維本克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我們不在這，在哪啊。現在外面全亂了……維本克兄弟、薩爾魯兄弟，那計劃可能我們執行不下去了……”王員外嘆了口氣，目光復雜地望向兩人。他們原本以為隨著買糧人數增加，可以順利盤算出那些購糧家族的財產狀況，卻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陣腳。
薩爾魯聞言笑了笑，輕松地搖了搖頭，“不就是賣不了糧嘛。沒什麼，本來我們也不是為了賣糧而來的。”
維本克站在一旁，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既然他們不許我們賣糧，那我們就把計劃改一下吧。我要讓他們看得見這些銀錢，卻吃不到一口。”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種冷酷的決心，顯然已經不再將賣糧的暴利放在眼里。他發現舟航的商品只要能夠穩定供應，反而比賣糧更賺錢。
“現在我們把糧只要擺在糧鋪和粥鋪中，就有不少人來搶……連巡撫府的士兵都擋不住。這是不是……”李員外、上官員外和王員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充滿苦澀。巡撫府的士兵和知府衙役們只是敷衍了事，完全把自己一行人視為禍害鄉里的奸商。
薩爾魯卻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個不用太擔心。既然原來的粥鋪不能設，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設粥鋪，而且不用擔心那些強盜來搶。”
“什麼地方？現在滿城的人都說我們為富不仁，還有什麼地方？”王員外疑惑地看著薩爾魯，心中充滿了疑慮。
“王兄，這舟航城最缺糧的地方在哪？”薩爾魯認真地問道。
“這還用說，城南那片草房，都是些沒錢沒糧的可憐人……”王員外雖然回答了，但顯然沒有理解薩爾魯的意圖。
“是啊，那片地方鄰近工坊，所以那里的人都是無地可種的工匠和貧戶，靠打零工為生。他們缺糧，所以我打算讓諸位兄弟把粥鋪設到那里去。”薩爾魯點了點頭，解釋道。
“不對啊，薩爾魯兄弟，就算粥鋪不管設在哪，都會有強盜來搶的……我們這……”上官員外依舊擔憂，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安。
“這個，你們放心，我的兄弟胡為，他住的地方就在城南那一片。昨天晚上我們收到消息後特意跑到那邊和當地人都解釋了。當地人見粥能得到保證，願意組織人手保護糧食。”薩爾魯當即把他們和城南片區的一些領頭人交流的結果告訴了三人。
听到這里，李員外的心稍稍松了一些，但隨即又皺起眉頭，“這樣啊，那粥鋪是可以設起來了，也不怕強盜來搶了。可是這大米還是沒辦法賣啊。”
劉員外听了卻喜出望外，在上官員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現在別想賣糧的事了，只要糧價平抑下來了，我織工幫我織白疊布不用幾個月這賣糧的錢就能賺回來。上官兄，到時候你天香樓得到更多的釀酒配額一定要留一些上好的天仙釀給我。”
上官員外听後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即便在糧食上沒賺到錢，但釀酒配額提高了，長遠來說也是賺的，于是也笑了起來。
“那好，大家沒意見，我們現在就讓人去城南設粥鋪。”王員外見上官員外和劉官員外都不反對，當即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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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泊司府
另一邊，市泊司府內，齊四滿臉堆笑地恭維著劉洵禮，“老爺，妙計啊。妙計啊。從昨天起不管是糧店還是粥鋪都不敢開了。現在城中的糧食已經漲到五十兩一斗了。老爺發財了。”
上官洵禮被齊四的恭維捧得愈發得意，嘴角微微揚起，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那不是。你也不看你老爺我是誰。”他心中暗自得意，自己這一番操作成功地把髒水潑到了劉伯謙和何銘琪頭上。等欽差來到舟航後，听到滿城的風言風語一定會認為胡人帶來的糧食就是賑災糧。到那時，銀子自己賺了，罪名有人替自己擔了。只要大皇子稍加運作，自己往上走上一步甚至兩步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里，劉洵禮不禁興奮得嘴角流出了口水。
“老爺，老爺。”齊四看著劉洵禮的失態，忍不住提醒道。
“怎麼了，還有事？”劉洵禮不滿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老爺，現在滿城都是關于劉巡撫和何知府的謠言。你看我們是不是……”齊四擔心那些造謠的人被官府抓住，到時候萬一頂不住審問，把自己供出來，後果不堪設想。以自家老爺的性格，肯定會選擇滅口。
劉洵禮思索片刻，覺得繼續造謠確實不太妥當。畢竟如果被人抓住把柄，事情一旦被審清楚，自己的陰謀就會暴露。“嗯，接著造謠也不怎麼好。”
齊四感到背後一陣涼意，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洵禮的表情變化。劉洵禮的目光漸漸變得陰鷙，盯著齊四看了許久。“你這事上，沒有被人發現吧。”
齊四連忙點頭如搗蒜，“老爺，你放心，絕對沒人知道我是老爺的人。”心中暗暗慶幸自己僥幸逃過一劫。
劉洵禮沉默了一會兒，眼中的殺意逐漸消退，但仍舊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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