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魯和昂克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前方的海面。此刻,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偏差,都可能讓所有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透過望遠鏡,薩爾魯發現船首有輕微偏離,如果繼續下去,船只可能會再次切入危險的切線。他急忙示意昂克魯調整舵向。幸好,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危機迅速化解。
一天後,水面逐漸變得平緩,不再像之前那樣湍急如旋渦。薩爾魯和昂克魯終于長舒一口氣——他們成功從死神手中奪回了自己和同伴的生命。然而,兩人並未因此放松警惕。盡管水流趨于平靜,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完全脫離危險區域。薩爾魯簡單吩咐了昂克魯幾句,便轉身朝底艙走去,打算將這個好消息傳達給水手們。
底艙內,斯凱奇正忙著將水手分成兩組,每組十三人,並安排了幾名替補,以便在有人體力不支時能夠及時補上。看到薩爾魯下來,斯凱奇立刻迎上前問道︰“出什麼事了嗎?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薩爾魯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興奮地說道︰“我們已經離開了最危險的區域!”
“兄弟們,听到了嗎?我們離開危險區域了!”斯凱奇激動地重復了一遍,整個底艙頓時沸騰起來。水手們紛紛松開手中的槳,高聲歡呼。但薩爾魯很快意識到氣氛過于輕松,于是急忙補充道︰“雖然我們離開了危險區域,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徹底安全了……”
然而,斯凱奇並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過身對大家喊道︰“你們听見了嗎?加把勁兒,讓我們早日脫險!”隨後又催促薩爾魯道︰“你還站在這里干什麼?快上去啊!如果不指引方向,萬一再進入旋渦怎麼辦?”
薩爾魯無奈地看了一眼底艙,只見水手們為了盡早脫險,正在全力劃槳。利沃夫也不似前幾天那般頹廢,而是精神煥發地跟著大家一起努力工作。在斯凱奇的多次催促下,他只好放下心事,重新回到甲板上的操舵室。
“下面怎麼樣?”昂克魯穩穩地握著舵,神情輕松地問。此時,“薩滿奇號”已經完全擺脫了旋渦的吸引力,進入了安全海域。不過,風帆的方向仍有些偏斜,無法快速駛離這片可能存在水龍卷的區域。即便如此,薩爾魯也無法調整風帆角度,因為甲板上的狂風足以將一個人吹入海底,更別提放置一噸貨物了。
“大家都听到消息了,士氣很高漲。”薩爾魯拿起望遠鏡確認方向無誤後,整個人也漸漸放松下來。他原本以為這次航行注定要葬身于海底,沒想到靠著斯凱奇的建議,他們竟奇跡般活了下來。
“昂克魯,我是不是很沒用啊?”薩爾魯突然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失落。
“怎麼了?”昂克魯愣了一下。
“我是船長,可面對這樣的情況卻毫無辦法。如果不是斯凱奇……”薩爾魯回憶起剛才的險境,不禁全身顫抖。
昂克魯嘆了口氣,看著眼前這位不足十八歲的年輕人。雖然他是海軍學院的優秀預備艦長,但畢竟經驗尚淺,許多預備艦長都需要跟隨資深船長實習一年甚至兩年才能正式指揮船只。而薩爾魯為了尋找殺害哥哥的凶手,毅然選擇出海。大海瞬息萬變,洋流、天氣、風向稍有不慎,晴空就可能瞬間變為台風。對于船員來說,船長的決策直接關系到他們的生死存亡。因此,薩爾魯在水龍卷面前的無力感,昂克魯完全可以理解。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次沒能解決,不是你的錯,那可是水龍卷啊!歷史上從未有過任何船長能從水龍卷中安然脫身,而你做到了!薩爾魯,你創造了歷史……薩滿奇一定會為你的表現感到驕傲。”昂克魯輕輕拍了拍薩爾魯的肩膀,指著背後的艙板說道。
“可是,這主意明明是斯凱奇提出來的……”薩爾魯依舊不願接受這份功勞。
“我知道你想說的是這個。但別忘了,我們是一個團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和能力。作為領導者,你的任務是接納團隊成員的建議,並判斷其是否正確。這一點,你完成得非常出色。”昂克魯打斷薩爾魯的話,指向窗外繼續說道,“如果你當時沒有采納斯凱奇的建議,我們現在恐怕早就沉入海底喂魚了。你的決定果斷且正確。”
“可是……”薩爾魯還想爭辯,卻被昂克魯伸手堵住了嘴。
“好了,別再說這些了。你別忘了,在這一路上,一直都是你在指揮船只。如果你對自己失去信心,那誰還能認識六分儀?誰的氣象知識比你豐富?又有誰能辨認出水龍卷的存在?”
話音剛落,一道耀眼的強光穿透厚重的烏雲,從天而降,灑落在“薩滿奇號”前行的海面上。漸漸地,風開始減弱,烏雲消散,雨水停止。
“雲散了……”昂克魯喃喃自語。
薩爾魯激動地拿起望遠鏡觀察遠處的海面,隨即大聲宣布︰“我們脫離了旋渦!我們安全了!”
“真的嗎?我們真的安全了嗎?”昂克魯滿臉狂喜地再次確認。
“是的!我們安全了!”薩爾魯同樣狂笑起來,朝著艙內大喊。他的聲音傳到底艙,斯凱奇等人听到後,紛紛放下木槳癱倒在地。片刻之後,他們全都站起來沖向甲板,瘋狂呼喊︰“我們活下來了!我們活下來了!”
目睹這一切,薩爾魯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利沃夫則茫然地隨著人群走上甲板,眼中不再有初登船時的麻木,心中默默感慨︰活著真好。
“下魚了!下魚了!”甲板上的水手們被天空中突然掉落的魚嚇了一跳,一邊尖叫一邊大笑,還有人跪在地上感謝天父的恩賜。
“哎喲!”一名水手被一條從天而降的大魚砸中腦袋,鋒利的魚鰭撕破了他的衣服,並在他的肩膀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大家快進船艙!”薩爾魯見狀連忙指揮水手撤離。他跑過去想要扶起被魚砸暈的同伴,利沃夫也迅速趕來幫忙。兩人合力將受傷的水手抬進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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