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昂克魯遞給一直望著海面沉默不語的薩爾魯一杯波蘭迪酒。
“你說,烏茲克爾能讓平民不再相信那些神棍,我們能不能也做到呢?”薩爾魯接過酒杯,認真地問道。
“恐怕不行。”昂克魯搖了搖頭,目光投向平靜的海面。
“為什麼?他們的國王不是已經證明了那些所謂的神罰不過是空談嗎?為什麼就不能讓這些令人厭惡的神棍跌落神壇?”薩爾魯激動地質問道。
“薩爾魯,先別急,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昂克魯試圖安撫薩爾魯的情緒,他理解薩爾魯的感受。畢竟,神棍們的惡行早已罄竹難書,就連他們這些普通人也目睹過太多類似的事件。然而,僅僅依靠幾句真話或事實,並不足以撼動這些神棍的地位。
“怎麼就復雜了?不都是天父教嗎?烏茲克爾能做到,為什麼我們就不行?”薩爾魯顯得十分不解,他的聲音甚至引來了托里等人。
“烏茲克爾和我們不一樣。”昂克魯低聲說道,不忍直視薩爾魯低垂的臉龐。
“有什麼不同?大家不都是人嗎?”薩爾魯依然無法理解,為何昂克魯總是持否定態度。
昂克魯看著眾人嚴肅的表情,緩緩說道︰“有時候,真相在利益和權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們應該知道新教與舊教是如何產生的吧。”
“當年天父教發生內亂,以西韋克蘭為首的四國擁立了一位新的教皇,並擊敗了舊教聯合的軍團。從此,新教的主權得到了西韋克蘭等國家的庇護……”見眾人仍一臉疑惑,昂克魯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推廣烏茲克爾的理論,舊教會會滅殺我們?”古德難以置信地問。
“恐怕不止舊教,連王國也可能對我們下手……”昂克魯補充道。
“這怎麼可能?推翻舊教之後,這些國王不是能獲得更多權力嗎?他們為什麼要阻止?”維本克滿臉懷疑。
“但如果推翻了天父教,貴族們的行為還能站得住腳嗎?農奴還會甘願當農奴嗎?”昂克魯反問道。
“這……恐怕不行。”即便是維本克這樣篤信死後能升天堂的人,此刻也開始動搖。如果天父教被推翻了,那麼天堂是否存在?人們是否還需要忍受今生的苦難?想到這里,維本克不禁打了個寒顫,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你憑什麼讓貴族和國王支持你去推翻神殿?”昂克魯的問題讓眾人陷入沉思。
“因為烏茲克爾覺得天父教妨礙了他的利益,所以他的國王果斷選擇讓天父教失去威信……”昂克魯的話音漸漸模糊,薩爾魯等人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那我們,難道什麼都不做嗎?”維本克勉強開口問道。
“做!別人不做,我們來做!但我們要一點一點來,我就不信他們能堵住所有人的嘴!”薩爾魯突然回過神來,想起了伯南迪。伯南迪一個人堅持傳播自己的理論尚且如此勇敢,自己又為何不敢?
“你想清楚了?這樣做可是與整個貴族階層和教會為敵啊……”昂克魯鄭重地提醒道。無論薩爾魯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會追隨到底,這是他對薩滿奇的承諾。
“做!我不想再活得這麼憋屈!”薩爾魯堅定地點了點頭,腦海中閃過過去的種種經歷,更加堅定了決心。
“好……從滄浯回來後,我們就把普爵士發現的‘開瑞星是圓的’這件事公之于眾。”托里受過布魯迪大叔的恩惠,一直想為他做點什麼。既然普路爵士因宣傳這一理論而遭到神殿迫害,那麼他願意替布魯迪大叔扛起這面大旗。
“嗯,僅憑這幾張模糊的海圖,還不足以完全證明開瑞星是圓的。現在我們需要收集從這里到滄浯的所有詳細信息,到時候要把海圖賣得全納地奧無人不知。”薩爾魯點頭附和。
“你們瘋了吧……”斯凱奇無奈地笑了笑,卻並未反對。
“我才不管你們做什麼,只要不影響賺錢就行。我都願意。”維本克笑著說道。他暗自思索,如果真的推翻了神殿,貴族會不會也跟著遭殃?那自己是不是有機會重回克洛蒂亞斯?
“瘋的是你,居然想造鐵盒子船。”薩爾魯、昂克魯和托里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笑著指向斯凱奇。斯凱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鐵船也能浮上海嗎?”古德站在一旁愣住了。
“那天你不在場……”維本克攬住古德的肩膀,將那天的事情娓娓道來。
“好了,別說了!快靠港了,補給完畢後休整一天,我們準備出發前往滄浯!”薩爾魯意氣風發地指著隱約可見的海岸線說道。
下船後,薩爾魯跑到一家海事用品店,買了一堆航海記錄用紙。他決定把自己所到過的每一處海岸線都詳細記錄下來,以此作為推翻神殿“天圓地方”學說的依據。
昂克魯和其他水手仔細檢查了船底,確保沒有討厭的寄生物——藤壺爬上去。這種東西一旦幾天不清理,就會覆蓋整個船底,嚴重影響航行速度。
利沃夫靠港後,絕望地看了一眼艙外,隨後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和悲傷中。古德給他送飯時,只是嘆息了一聲。
自從得知母親是平民後,托里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在明白自己也可以為布魯迪大叔出一份力時,主動承擔起了力所能及的工作。
一切準備妥當後,薩爾魯站在船長室前,意氣風發地指向大海,大聲喊道︰“出發!滄浯,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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