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空間震顫
神秘空間的祥瑞之氣尚未散盡，雲澈已敏銳地察覺到腳下靈脈的異常脈動。他指尖凝起一道玄光，輕輕點在身旁一株千年靈參的葉片上，那原本瑩潤如翠玉的葉片竟泛起一絲灰敗，葉脈間流轉的靈氣像是被無形的手掐斷了源流。
“不對勁。”他沉聲開口時，蕭珩腰間的御龍劍突然發出嗡鳴，劍鞘上的雲紋如活物般扭曲。五人對視一眼，多年並肩作戰的默契讓他們瞬間繃緊了神經。姬凝霜抬手召出瑤池聖水，水幕中倒映出的空間邊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原本穩固的光幕化作紛飛的光點，如同被狂風卷走的螢火。
“是空間壁壘在瓦解。”墨軒祭出本命魔幡，幡面展開的瞬間，無數細小的裂痕在虛空蔓延，“這里的法則在崩潰，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最外圍的弟子們已經發出驚呼。一名身著青衫的少年被突然下陷的地面絆了一跤，他懷中捧著的那株剛采得的凝神草，葉片竟在接觸到扭曲空間的剎那化作齏粉。雲澈身形一晃已至他身旁，單手將人拎起的同時，袖袍一揮卷出三道氣旋，將附近幾名驚慌失措的弟子護在其中。
“傳我命令！”蕭珩的聲音裹挾著靈力炸響在空間各處，“以小隊為單位，跟著各自師父向東南方的入口集結！不得貪戀任何靈植法寶，違者以門規處置！”
御龍劍此刻已自行出鞘，三尺青鋒懸于半空，劍氣縱橫間劈開了一道通往入口的通路。那些原本溫順圍繞著眾人的靈植，此刻卻像是被喚醒了凶性，千年古藤突然暴起傷人，懸浮的法寶發出刺耳的嗡鳴，甚至有弟子被錯亂的靈氣反噬，嘴角溢出鮮血。
姬凝霜的瑤池本源之力化作漫天水網，將狂暴的靈植暫時困住︰“阿澈，帶孩子們先走！我與墨軒斷後！”她話音未落，一朵巨大的曼陀羅花突然從地底鑽出，花瓣邊緣泛著劇毒的紫霧，墨軒的魔幡及時展開，黑霧與紫霧踫撞的瞬間發出滋滋聲響，腐蝕性的氣息讓周圍的空間更加扭曲。
雲澈沒有絲毫猶豫，他將手中氣旋猛地向前一推，護送著第一批弟子沖進入口的光門︰“蕭珩，你護著凝霜和墨軒，我清點人數！”
當最後一名弟子的身影消失在光門後，整個空間已經開始劇烈震顫。地面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那些罕見的靈植在法則崩壞中迅速枯萎，懸浮的法寶接二連三地爆碎，化作點點靈光消散。蕭珩一把抓住險些被空間亂流卷走的姬凝霜，御龍劍發出一聲龍吟，硬生生撐開一片短暫穩固的領域。
“走！”
五人相繼躍入光門的剎那，身後的神秘空間徹底崩塌。那片曾充滿機緣的秘境，最終縮成一個刺眼的光點，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在天地間湮滅無蹤。
第二章︰分寶之議
外界的陽光有些刺眼。當眾人踉蹌著從光門墜落時，發現自己正站在當初發現空間入口的山谷中。山風依舊帶著草木清香，但每個人身上都殘留著空間崩塌時的紊亂靈氣，不少弟子還在低聲咳嗽，臉上帶著劫後余生的蒼白。
“清點人數。”雲澈盤膝坐下，指尖快速掐訣，一道清靈之氣掃過全場，“築基期弟子十七名，金丹期弟子八名，無人失蹤，重傷三人，其余皆為輕傷。”
姬凝霜立刻取出隨身攜帶的療傷丹藥，分給受傷的弟子︰“用瑤池水送服，運轉心法調息半個時辰。”她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讓驚魂未定的弟子們漸漸安定下來。
蕭珩將御龍劍歸鞘，目光落在眾人懷中或腰間的收獲上。有人捧著半枚流光溢彩的獸核，有人小心翼翼地護著幾片靈植葉片，還有人腰間多了柄古樸的短刃。這些在神秘空間中得來的機緣，此刻在陽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卻也讓空氣中多了一絲微妙的氣氛。
“師父，”一名圓臉少年忍不住開口，他是蕭珩座下年紀最小的弟子，手中緊緊攥著一塊鴿卵大小的暖玉，“這些東西……該怎麼分？”
問題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五人身上。秘境之中各自為戰，收獲自然有多寡之分，那名最早被雲澈救下的青衫少年，懷中只有幾株普通靈草，此刻正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墨軒嗤笑一聲，魔幡在他手中轉了個圈︰“弱者無所得，本就是天經地義。”
“話不能這麼說。”姬凝霜輕輕搖頭，“秘境之行本是歷練，而非爭奪。若因機緣分配失了人心，反倒違背了初衷。”
蕭珩看向雲澈，後者正在擦拭一片從秘境帶出的古玉殘片，那上面刻著的古老劍訣，正是他此行最大的收獲。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雲澈將殘片收好，緩緩開口︰“凡秘境所得，分三類處置。”
他伸出一根手指︰“其一，對個人修為有直接助益者，如靈植、獸核，歸發現者所有。但需拿出三成，交由宗門寶庫統一調配。”
又一根手指豎起︰“其二，蘊含功法、陣法等傳承之物，無論由誰發現，需公開抄錄，原件交由五人共同保管。”
最後一根手指落下時，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其三，對三界安危有重大影響的異寶，需由五人共同決斷處置方式，任何人不得私藏。”
這番話條理分明，既照顧了個人所得，又兼顧了集體利益。那名青衫少年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而那些收獲頗豐的弟子也覺得合情合理，紛紛點頭贊同。
“我這里有塊玄鐵，”一名身材高大的弟子上前一步，將懷中的金屬塊放在地上，“硬度遠超凡鐵，卻不知有何用途，願交由師父們處置。”
墨軒走上前踢了踢那塊玄鐵，眼中閃過異色︰“這是天外隕鐵，可鑄神兵。既然你願交出，便記你一功，去寶庫領一瓶淬體丹吧。”
有了帶頭者，弟子們紛紛上前。有人拿出不知用途的符文石，有人獻上能淨化魔氣的奇花，就連那名攥著暖玉的圓臉少年，也紅著臉拿出一小塊，說是願與青衫少年分食。
雲澈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淺笑。他將那塊古玉殘片取出，注入靈力︰“我所得的劍訣，適合劍修入門，稍後會讓弟子抄錄分發。”
蕭珩見狀，也取出從秘境核心地帶得到的一枚玉簡︰“這是上古陣法總綱，凝霜你精通陣法，可與我一同參詳，再傳授給合適的弟子。”
夕陽西下時，分寶已近尾聲。山谷中的靈氣比來時濃郁了許多，那是眾人自願交出的部分靈植散發的氣息。雲澈望著天邊漸沉的晚霞，突然開口︰“三日之後，閉關修煉。此次秘境之行，諸位都有感悟，當趁此機會突破瓶頸。”
弟子們齊聲應是，聲音里已沒了最初的忐忑，多了幾分對未來的期許。
第三章︰閉關風雲
三日後，五人各自的洞府前都升起了閉關的結界。
雲澈的洞府位于靈山之巔，洞壁上瓖嵌著夜明珠，將洞內照得如同白晝。他此刻正盤膝坐在玉床上，面前懸浮著那枚從古玉殘片上拓印下來的劍訣。字跡古老蒼勁，每一筆都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時而化作奔騰的巨龍，時而化作呼嘯的狂風。
“劍者，心之刃也。”雲澈輕聲念著開篇的字句，指尖凝起一道劍氣。這道劍氣與往日不同，沒有凌厲的鋒芒，反而帶著一種溫潤如水的意境，正是他從劍訣中領悟的“柔劍”之法。
當初在神秘空間，他曾見一株看似柔弱的靈藤，在空間崩塌時竟能抵御住三次亂流沖擊，那以柔克剛的韌性，與劍訣中的奧義不謀而合。此刻劍氣在他指尖流轉，時而蜿蜒如蛇，時而舒展如翼，漸漸與洞外的山風產生了共鳴。
與此同時，蕭珩的洞府中卻劍氣沖天。御龍劍懸在他頭頂，劍身上的雲紋已完全亮起，散發出的光芒幾乎要沖破結界。他正在嘗試將秘境中所得的星辰之力融入劍法，每當劍招使出，洞頂便會浮現出點點星光，如同將整片星空搬進了洞府。
“北斗第七式，破軍！”蕭珩一聲低喝，御龍劍猛地斬下，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星光劍氣直劈洞壁。堅硬的岩壁竟如豆腐般被切開，露出後面的玄鐵層，劍氣余波撞上玄鐵，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隔壁洞府的姬凝霜被這聲轟鳴驚動，睜開眼時，指尖的瑤池聖水正化作無數細小的水珠，在她面前組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感受到蕭珩那邊狂暴的力量，她無奈地搖搖頭，屈指一彈，蓮花緩緩綻放，散發出的柔和氣息如同一層屏障，將隔壁的震動隔絕在外。
“剛易折，蕭珩還是如此急躁。”她輕聲自語，目光重新落回面前的水蓮花上。這次從秘境帶回來的一株“冰心草”，讓她對瑤池本源之力有了新的領悟。原本至純至淨的聖水，此刻竟多了一絲極寒之意，觸之如冰，卻又在冰封之下藏著生生不息的暖意。
山另一側的墨軒洞府，則是另一番景象。洞內沒有任何光亮，只有魔幡散發的黑霧在緩緩流動。墨軒坐在黑霧中央，面前擺著一塊從魔宗遺跡帶回來的石碑，上面刻著的正是他在秘境中發現的魔族秘法。
“以血為引，以魂為祭……”墨軒低聲念著，指尖劃過手腕，一滴精血滴落在石碑上。石碑瞬間亮起紅光，無數扭曲的符文從碑上涌出，鑽進他的眉心。他的氣息開始急劇攀升，周身的黑霧翻涌得越來越快，甚至隱隱傳來鬼哭狼嚎之聲。
就在這時，洞府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墨軒猛地睜眼，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黑霧瞬間凝聚成一只利爪，直撲洞口。
“是我！”洞外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是那名青衫少年，“墨軒師父，山下有弟子出事了！”
墨軒眉頭緊鎖，散去利爪的同時撤去了洞口的結界。少年踉蹌著跑進來，臉上滿是驚慌︰“是……是趙師兄，他服用了從秘境帶回來的獸核，現在渾身發燙，氣息紊亂！”
墨軒心中一沉。那名趙姓弟子是蕭珩座下的大弟子，在秘境中得了一枚火麒麟的獸核，本是天大的機緣，卻沒想到會出意外。他來不及多想，身形一晃已出了洞府，朝著那名弟子的住處掠去。
此時的趙師兄正躺在石床上，面色赤紅如血，周身散發著灼熱的氣息，身上的衣物已被汗水浸透。幾名弟子圍在床邊，急得手足無措，卻不敢靠近，怕被那高溫灼傷。
“讓開。”墨軒撥開人群，伸手按住趙師兄的脈搏。指尖傳來的觸感滾燙如火，脈象紊亂得如同即將斷裂的琴弦。他臉色微變︰“蠢貨，火麒麟獸核至陽至剛，他本身是雷靈根，兩者相激，已成走火入魔之兆。”
“那怎麼辦？”青衫少年急道，“要不要去通知蕭珩師父？”
“不行。”墨軒搖頭，“蕭珩正在突破的關鍵時刻，不能被打擾。”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丹藥，“這是鎮魔丹，能暫時壓制他體內的躁動，但若想根除，還需至陰至寒之物中和。”
就在這時，洞府外傳來姬凝霜的聲音︰“我這里有冰心草淬煉的聖水，或許能派上用場。”
墨軒抬頭，見姬凝霜已推門進來，手中托著一個玉瓶，瓶中液體散發著絲絲寒氣。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怎麼來了？”
“你的魔氣波動異常，我猜是出了變故。”姬凝霜將玉瓶遞給墨軒，“快試試吧，再拖下去，這孩子就沒救了。”
墨軒不再猶豫，撬開趙師兄的嘴，先將鎮魔丹喂下，再倒出聖水，用靈力引導著注入他體內。一黑一白兩股力量在趙師兄體內交織、踫撞，他痛苦地悶哼出聲，額頭上青筋暴起。
姬凝霜見狀，指尖凝聚起瑤池本源之力，輕輕按在趙師兄的百會穴︰“墨軒，穩住他的心脈，我來引導聖水游走四肢。”
墨軒點頭，魔幡在他身後展開，黑霧如臂使指般纏繞住趙師兄的身體，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兩人一魔一聖，力量本是相克，此刻卻配合得無比默契，黑色的魔氣守護著心脈，白色的聖水則如清泉般洗滌著狂暴的靈力。
一個時辰後，趙師兄臉上的赤紅漸漸褪去，呼吸也變得平穩。墨軒收回魔氣，長舒一口氣，額頭上竟也滲出了細汗︰“暫時穩住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姬凝霜收起玉瓶，看著床上昏迷的弟子，輕聲道︰“修煉本就是逆天而行，機緣之中往往藏著凶險。這次的事，或許也是個教訓。”
墨軒沒有接話，目光望向靈山之巔的方向。那里的劍氣依舊凌厲，只是不知，蕭珩能否在這次閉關中有新的突破。
第四章︰破繭之刻
閉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當雲澈洞府的結界散去時，已是一個月後。他走出洞府的那一刻，洞外的山風突然靜止，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遠處的雲海翻騰，化作一柄巨大的劍影，在天空中一閃而逝。
“突破了。”雲澈感受著體內更加圓融的靈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套柔劍劍訣已被他完全領悟，此刻即便不握劍，周身也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劍意，觸之溫潤，卻又暗藏鋒芒。
他剛走下靈山，就看到蕭珩站在山腳等他。御龍劍斜背在身後，蕭珩的氣息比閉關前沉穩了許多，眼中偶爾閃過的星光，證明他已成功將星辰之力融入劍法。
“恭喜。”蕭珩遞過來一個酒葫蘆，“剛釀好的靈酒，慶祝你我雙雙突破。”
雲澈接過葫蘆，仰頭飲了一口，清冽的酒液滑入喉間，化作一股暖流滋養著經脈︰“你的星辰劍法，想必已有大成。”
“還差最後一式。”蕭珩望著天邊的流雲，“需等到月圓之夜，引月華之力才能圓滿。”他話鋒一轉，“凝霜和墨軒也快出關了，倒是那些弟子，出了不少趣事。”
原來在他們閉關期間，弟子們也沒閑著。那名圓臉少年將暖玉分給青衫少年後，兩人竟在修煉時意外觸發了暖玉的靈力，各自突破了一個小境界；還有幾名弟子將分得的靈草煉制成丹藥，雖藥效平平，卻也積累了煉丹經驗。
“只有趙師兄還在靜養。”蕭珩的語氣多了幾分凝重，“墨軒說，他體內的火麒麟之力雖被壓制，卻留下了隱患，以後修煉速度怕是要慢下來了。”
雲澈沉默片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此次教訓，或許能讓他明白，修煉之道，不在于快，而在于穩。”
兩人正說著，姬凝霜和墨軒的洞府方向同時升起了霞光。姬凝霜的洞府外，一朵巨大的水蓮花虛影緩緩綻放，散發出的聖潔氣息讓整個靈山都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中；而墨軒的洞府外，黑霧與紅光交織，形成一道詭異的光柱，卻並不讓人覺得邪惡，反而有種破而後立的霸道。
“看來，他們也有所得。”
當四人匯合時，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姬凝霜的瑤池本源之力已能凝聚出實體水蓮，花瓣上凝結的冰晶帶著淨化一切的力量；墨軒則徹底掌握了那魔族秘法，周身的魔氣雖依舊深沉，卻多了幾分掌控自如的從容。
“還差最後一步。”蕭珩看向眾人，“月圓之夜，我要在星空下完成最後一劍。到時候，還需你們護法。”
五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彼此眼中的信任與默契已說明了一切。
月圓之夜如期而至。
靈山之巔，五人並肩而立。皎潔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將大地染成一片銀白。蕭珩手持御龍劍，仰望著滿天星辰，眼中閃爍著與星辰共鳴的光芒。
“北斗第一式，天樞！”
隨著他的低喝，御龍劍劃破夜空，一道璀璨的劍氣直沖天際，與北斗七星中的天樞星遙相呼應。緊接著，天璇、天璣、天權……直至第七式“破軍”使出，七道劍氣在夜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斗柄，引動著漫天星辰之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雲澈四人站在四角，各自施展力量組成結界，將這股狂暴的星辰之力牢牢鎖在靈山範圍。他們能感受到，蕭珩的氣息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攀升，御龍劍發出的龍吟越來越響亮，甚至蓋過了風聲。
當最後一縷星辰之力融入劍身時，蕭珩猛地轉身，御龍劍直指大地。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只有一道溫和卻無比強大的劍氣掃過靈山。所過之處，草木更加青翠，靈泉更加清澈，就連那些閉關的弟子，也紛紛從打坐中驚醒，臉上露出突破的狂喜。
“成了。”蕭珩收劍而立，額頭上雖有汗水，眼神卻亮得驚人。
雲澈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