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歸元鏡與空間禁制︰洞壁滲出的寒氣順著雲澈的指尖蔓延,他望著前方那片被淡藍色光暈籠罩的空間,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五人此刻正站在禁地最深處的隱秘山洞里,洞頂垂下的鐘乳石滴著水珠,砸在地面的石筍上,發出單調的聲響,卻在這片詭異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光暈中央懸浮著一面古樸的銅鏡,鏡面幽黑如潭,邊緣雕刻著繁復的雲紋,雲紋間隱約可見混沌初開的圖案——那便是他們歷經九死一生才找到的混沌歸元鏡。可此刻沒人敢上前,因為那層淡藍色光暈絕非普通禁制,雲澈能看到光暈里流轉的空間碎片,仿佛有無數個微型漩渦在緩緩轉動,偶爾閃過的銀光,是空間法則最純粹的顯化。
“這禁制……不對勁。”蕭珩握緊了腰間的御龍劍,劍身傳來輕微的震顫,“御龍劍能感應到里面的空間在不斷折疊,就像把一張紙反復對折,卻又始終保持著完整的形態。”他試著往前踏出半步,腳邊的空氣突然扭曲,一塊拳頭大的碎石憑空碎裂成齏粉,粉末還沒落地就被無形的力量撕扯成了更細微的粒子。
冷冰兒捂著右臂的傷口,那里是被上古妖獸的利爪劃破的,此刻血漬已經浸透了衣袖。她蹙眉看向光暈︰“我用伽羅神匕試過,靠近三尺內就會被一股力量推回來,神匕的鋒銳根本觸不到禁制核心。而且你們看——”她抬手指向光暈邊緣,那里有一只誤闖的飛蟲,剛踫到光暈就像被投入了萬花筒,身體瞬間分解成無數個虛影,在光暈表面一閃而逝,“這不是簡單的防御,是空間層面的絞殺。”
姬凝霜取出一塊晶瑩的玉佩,那是用瑤池靈髓煉制的測靈玉,此刻玉佩表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紋。“剛才我試著用仙力探查,測靈玉直接碎了。這禁制的空間法則層級太高,我們的力量一進去就會被它的法則同化、瓦解。”她看向墨軒,“你的魔氣夠霸道,能不能試試強行沖擊?”
墨軒指尖縈繞著一縷漆黑的魔氣,那魔氣落地時能腐蝕堅硬的岩石,可此刻他卻搖了搖頭︰“沒用。空間法則不忌剛猛,只講結構。我的魔氣再強,踫到這種折疊空間也只會被它引入不同的維度裂隙,最後消散在虛空里。”他蹲下身,指尖在地面劃出一道符文,符文亮起時,洞壁上突然映出無數個他們的倒影,那些倒影動作各異,有的在皺眉,有的在揮劍,甚至有個倒影里的雲澈已經倒在血泊中。
“看到了嗎?”墨軒指著那些倒影,“這禁制不僅守護著鏡子,還在不斷推演我們破解它的所有可能。我們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力量試探,都會被它記錄、分析,然後演化出對應的反擊。剛才那個流血的倒影,就是它預測到我們強行突破的下場。”
雲澈沉默著走到光暈前,他沒有釋放力量,只是靜靜觀察光暈里流轉的紋路。那些紋路看似雜亂,實則隱隱遵循著某種規律,就像夜空中的星軌,看似隨機分布,實則由引力法則牢牢牽引。他忽然想起在太古遺跡中見過的混沌之門,那扇門的符文排列方式與眼前的禁制有幾分相似,只是混沌之門的符文更狂暴,而這里的紋路更精妙,帶著一種近乎完美的對稱感。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禁制的光暈在呼吸?”雲澈忽然開口,聲音打破了凝重的寂靜,“每過七息,光暈就會收縮一次,收縮到極致時,右上角會有一道銀色的紋路比其他地方亮半分。”
眾人屏住呼吸仔細觀察,果然如雲澈所說。七息後,光暈像心髒般微微收縮,右上角的一道銀色紋路確實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色,那亮色轉瞬即逝,若不刻意留意根本發現不了。
“那是空間節點?”蕭珩眼楮一亮,“就像陣法的陣眼?”
“不像。”姬凝霜搖頭,“陣眼是固定的弱點,可這禁制的空間在不斷折疊,節點應該是移動的。剛才那道亮紋,或許是空間折疊時產生的短暫縫隙。”
墨軒突然站起身,指尖的魔氣化作一道細線,精準地射向光暈右上角。就在魔氣即將觸踫到光暈時,那里的空間突然凹陷,魔氣直接墜入了一個看不見的漩渦,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果然,它能預判我們的攻擊。”墨軒收回手,“我剛才故意瞄準那道亮紋,結果禁制提前做出了反應。”
冷冰兒忽然輕呼一聲,她剛才一直盯著自己的倒影,此刻那些倒影突然變了——所有倒影都在做同一個動作︰五人分站五個方位,同時釋放力量,仙力、魔氣、人間之力、神匕的鋒銳、御龍劍的淨化之力在光暈前交織成一個復雜的光網。
“這是……禁制在給我們提示?”冷冰兒愣住了,“還是它在推演我們這樣做的後果?”
雲澈看著那些倒影,忽然笑了︰“都有可能。但至少它告訴我們,單憑一人之力絕無可能破解,必須五人合力。”他看向眾人,“剛才墨軒說這禁制在推演我們的所有可能,那它一定也推演過我們五人聯手的情況。既然它演化出了這個畫面,說明這種方法至少不會讓我們立刻送命。”
蕭珩點頭︰“御龍劍也在呼應,它似乎能感應到禁制的空間頻率。如果我們能讓五人的力量頻率與空間折疊的節奏同步,或許能找到嵌入法則縫隙的機會。”
姬凝霜取出收集到的靈源晶,將其分給眾人︰“這是蘊含空間靈氣的晶石,握著它能幫我們感知空間波動。等下听雲澈的號令,我們按照太古遺跡中對付混沌暗影的陣型站位——蕭珩正北,墨軒正南,我在東,冷冰兒在西,雲澈居中協調。”
五人迅速站定,靈源晶在掌心散發著微涼的觸感。雲澈閉上眼楮,將全部心神沉入對光暈的感知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間折疊的韻律,就像潮水拍打礁石,每一次折疊都是力量的積蓄,每一次舒展都是力量的釋放。七息一次的收縮,正是力量由盛轉衰的節點,而那個右上角的銀色亮紋,就是潮汐退去時露出的礁石。
“第一次收縮開始——”雲澈低喝一聲,掌心的靈源晶突然發燙。
五人同時握緊晶石,力量順著手臂緩緩流淌,卻沒有立刻釋放,而是像拉滿的弓弦般蓄而不發。光暈收縮的瞬間,雲澈看到右上角的銀紋再次亮起,這次他看清了,那不是一道紋路,而是三道交織的銀線,銀線的交點處有一個針尖大的黑點,那是空間法則的破綻,是無數次折疊後產生的微小裂隙。
“就是現在!”雲澈猛地睜眼,“蕭珩用淨化之力穩住裂隙,墨軒用魔氣包裹裂隙邊緣,姬凝霜仙力加固,冷冰兒神匕鎖定,我來注入混沌之力共鳴!”
五股力量同時爆發,像五道精準的箭矢射向那個黑點。蕭珩的淨化之力化作一道金光,剛觸到黑點就激起一陣漣漪,光暈劇烈震顫,仿佛平靜的湖面被投入巨石;墨軒的魔氣如墨汁般暈染開來,在黑點周圍形成一道屏障,阻止空間裂隙閉合;姬凝霜的仙力化作細密的光網,將裂隙牢牢兜住;冷冰兒的伽羅神匕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鋒芒直指裂隙核心;而雲澈注入的混沌之力,則像一把鑰匙,順著裂隙鑽進了禁制深處。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光暈突然暴漲,無數道空間碎片如利刃般射向五人,那些碎片帶著撕裂一切的力量,空氣被切割得發出刺耳的尖嘯。更可怕的是,洞壁上的倒影突然變得猙獰,所有倒影都在扭曲、消融,仿佛預示著他們即將遭遇的厄運。
“穩住!”雲澈大吼,他能感覺到混沌之力正在與禁制產生共鳴,那是一種古老而磅礡的力量,就像兩個同源的靈魂在對話。他忽然明白,這禁制不是要阻擋他們,而是在篩選——只有能掌控混沌之力、又懂得空間法則的人,才有資格拿走混沌歸元鏡。
“蕭珩,御龍劍!”雲澈突然喊道,“用劍鳴引導空間頻率!”
蕭珩瞬間會意,猛地拔出御龍劍,劍身在洞壁上劃出一道璀璨的弧光,劍鳴如龍吟般響徹山洞。奇妙的是,劍鳴的頻率竟與空間折疊的節奏完美契合,那些射向他們的空間碎片突然慢了下來,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鍵。
“墨軒,魔氣再收三分!”雲澈繼續指揮,“別用蠻力,跟著劍鳴的節奏走!”
墨軒咬牙收回部分魔氣,原本狂暴的黑色氣流突然變得柔和,像水流般順著空間的褶皺流淌,反而讓包裹裂隙的屏障更加穩固。姬凝霜的仙力與劍鳴共振,光網變得更加堅韌;冷冰兒的神匕隨著節奏輕顫,鋒芒凝聚成一點,精準地刺入裂隙核心。
雲澈感覺到混沌之力正在順著裂隙滲透,與禁制深處的某種力量對接。那力量古老、浩瀚,帶著一種“歸元”的意志——就像無論空間如何折疊,最終都會回歸本源。他忽然想起神秘老者的話︰混沌歸元鏡能淨化殘留的混沌之力,靠的不是壓制,而是引導其回歸本源。這禁制的設計,正是對“歸元”二字的完美詮釋。
“就是這里!”雲澈感覺到混沌之力觸踫到了一個溫暖的核心,那是禁制的法則中樞。他沒有攻擊,而是將自身的混沌之力化作一道橋梁,連接著五人的力量與法則中樞。
剎那間,五人感覺力量仿佛被抽走,又在下一秒被一股更龐大的力量反哺回來。光暈劇烈閃爍,原本淡藍色的光芒逐漸變得透明,那些折疊的空間開始層層展開,就像一朵緩緩綻放的蓮花。他們能清晰地看到混沌歸元鏡的全貌,鏡面倒映出他們五人的身影,也倒映出洞外的星空,仿佛這面鏡子連接著整個宇宙。
當最後一層空間展開時,禁制徹底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混沌歸元鏡中。鏡子輕輕一顫,主動飄向雲澈,鏡面貼著他的掌心,傳來溫潤的觸感。五人同時松了口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後背早已被浸透。
冷冰兒靠在洞壁上,看著鏡子表面流轉的光暈︰“原來破解它的不是力量,是理解。”
墨軒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剛才強行收力讓他岔了氣︰“這禁制就像一道題,答案藏在題目本身里。它要的不是我們打破空間,而是看懂空間。”
姬凝霜望著鏡子里倒映的星空,若有所思︰“或許混沌之力的本質也是如此,我們之前總想壓制它,卻沒想過引導它回歸本源。”
蕭珩將御龍劍歸鞘,劍身在剛才的共鳴中似乎也多了幾分靈動︰“至少現在我們有了答案。”
雲澈握緊手中的混沌歸元鏡,鏡面突然亮起,映出他們來時的路,也映出三界大地上那些殘留的混沌氣息。他能感覺到鏡子里蘊含的淨化之力正在甦醒,那力量溫和而堅定,就像初春的細雨,能消融冰雪,也能滋養萬物。
“走吧。”他轉身看向眾人,眼中帶著釋然的笑意,“該去淨化那絲殘留的混沌之力了。”
洞外的陽光透過石縫照進來,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五人並肩走出山洞,混沌歸元鏡在雲澈掌心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于混沌與歸元的古老秘密。他們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但此刻,他們心中再無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