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黑帳不敗！苦竹老人的魔道！
與大虞王朝那生機勃勃、萬象更新的景象截然相反，此刻的黑帳汗國，正籠罩在一片壓抑、狂熱甚至病態的氛圍之中。
深入草原腹地，昔日水草豐美的王庭，如今已變成了一座用巨獸骸骨與人骨混合搭建而成的森然“魔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了血腥、羶味與劣質香料的詭異氣息，令人作嘔。無數衣衫襤褸、眼神狂熱的牧民，正匍匐在地，五體投地，口中用沙啞的嗓音，反復吟唱著晦澀而瘋狂的禱文。
在他們朝拜的中心，是一座高達百丈的巨型“神座”。
那神座，完全是用一顆顆慘白的人類頭骨堆砌而成，密密麻麻，數不勝數。每一顆頭骨的眼眶中，都燃燒著一朵幽綠色的魂火，在風中搖曳，發出鬼哭般的嗚咽。
神座之巔，一個身穿黑色麻衣，干瘦得如同竹竿般的老者，正盤膝而坐。
他便是黑帳汗國的“國師”，新晉的元嬰二階魔君——苦竹老人。
按理說，黑帳汗國剛剛經歷了一場慘敗，損兵折將，連國運都被大虞王朝反向吞噬了不少，作為國師的苦竹老人，理應受到影響，甚至修為倒退才對。
然而此刻，他不僅沒有絲毫頹敗之氣，周身環繞的魔氣，反而比戰前更加凝實、更加深邃！那雙渾濁的老眼中，閃爍著一種洞悉了某種真理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他端坐在那白骨神座之上，閉著眼，享受著下方萬千信徒貢獻的“精神食糧”。
那不是感恩，不是喜悅。
那是……痛苦、絕望、不甘，以及最最重要的——仇恨！
戰敗的消息傳回汗國，非但沒有引起內亂，反而在這位國師的有意引導下，化作了點燃整個汗國所有人心頭怒火的引信。
“恥辱啊！我們天生的狼族後裔，竟然敗給了一群綿羊！”
“大虞人奪走了我們的榮耀！他們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了我們無數的勇士！”
“我好恨！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飲其血！”
這些充滿了負面情緒的念頭，在普通修士看來是避之不及的劇毒。但在苦竹老人這里，卻是最上乘的補品！
許久，他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眼楮里，仿佛有無盡的冤魂在嘶吼。
他感受著自己體內那穩固無比的元嬰二階法力，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滿足的微笑。
“沐小川啊沐小川，你開創了你的‘人道’，講什麼眾生平等，萬民福祉……”
“而老夫，也終于找到了真正屬于我的，無上魔道！”
他緩緩站起身，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個世界。那干瘦的身軀里，發出了與他體型完全不符的，洪亮而充滿魔性的聲音，響徹整個王庭︰
“听著！我的孩子們！”
“失敗，不是終結！而是新生！”
“痛苦，不是折磨！而是力量！”
“仇恨，更不是毒藥！而是我們通往至高無上榮耀的，最完美的階梯！”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之力，讓下方所有匍匐的信徒，都抬起了那一張張因狂熱而扭曲的臉。
苦竹老人的目光掃過他們，如同在欣賞自己最杰出的作品，他繼續用那充滿魔力的聲音宣告著他的“真理”︰
“以眾生之苦，養我一人之樂！”
“以萬靈之恨，鑄我無上魔身！”
“你們的痛苦，你們的仇恨，都將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而我，將帶領你們，用這股由仇恨鑄就的偉大力量，去洗刷我們今日的恥辱！去征服那片富饒的土地！去將那些奪走我們榮耀的大虞人，全部變成我們腳下的枯骨！”
“吼！吼！吼！”
回應他的，是山崩海嘯般的狂熱嘶吼。
信徒們的情緒被徹底點燃，他們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膛，用額頭撞擊著堅硬的地面，將自己的痛苦與仇恨，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神座上的那位“真神”。
一縷縷肉眼可見的，夾雜著血色與黑氣的怨力，從他們天靈蓋升騰而起，如同一道道黑色的煙柱，爭先恐後地涌入苦竹老人的體內。
苦竹老人愜意地閉上了眼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啊……就是這種感覺……”
“沐小川，你的‘人道’，需要你去給予，去付出，去創造一個所謂的‘盛世’，才能收獲那可笑的‘功德’。何其繁瑣？何其愚蠢？”
“而我的‘霸道’，只需要索取，只需要掠奪，只需要制造仇恨與痛苦！眾生越苦，我便越強！這，才是天地間最高效，最直接的修煉之路！”
自從在天機子那里，見識到“治國流”的雛形後，苦竹老人大受啟發。但他走的，是與沐小川截然相反的另一個極端。
他發現，天地是公平的。既然有“正”的功德願力，那便有“負”的怨恨之力。
而他，天生就是駕馭這種負面力量的奇才！
自從突破元…嬰二階，找到了這條屬于自己的“霸道”之後，他的修為進境，幾乎沒有了任何瓶頸！短短數月，就將初入二階的境界徹底穩固！
這種速度，若是傳揚出去，足以讓玄天大陸九成九的元嬰真君都為之瘋狂！
“沐小川，你贏了戰爭，但你卻幫老夫，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下一次見面，老夫會讓你親眼看看，究竟是你的‘人道’偉大，還是我的‘霸道’更強！”
苦竹老人的自語，在風中消散。
但他這套“敗而不敗”，甚至“越敗越強”的詭異模式，卻並未逃過有心人的眼楮。
在距離白骨王庭數百里外的一處沙丘背後，幾道隱藏在虛空中的身影，正用特制的法寶，窺視著那里發生的一切。
“看到了嗎？苦竹老人的氣息……比戰前強了至少一成！”一名身穿星辰道袍的修士，滿臉駭然。
“不可思議……他明明是戰敗方，國運受損，為何修為不降反升？”另一名背劍的女子，眉頭緊鎖。
“你們還沒看明白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一絲震撼，也帶著一絲貪婪。
“他走的，是另一條路！一條與沐府‘人道’截然相反，卻同樣能夠通往大道的‘霸道’！或者說……魔道！”
“沐府需要萬民的‘愛戴’與‘感恩’，而這苦竹，需要的是萬民的‘痛苦’與‘仇恨’！”
“這……這簡直是為我等魔道修士，量身定做的通天坦途啊！”
幾名暗中觀察的魔道巨擘，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他們看到了！
看到了元嬰真君盟數萬年來都未能指明的，一條全新的，能夠快速提升修為的道路！
沐府的“人道”，門檻太高，需要付出，需要經營，不符合他們魔道修士的本性。
但苦竹老人的“霸道”，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打造！制造殺戮，散播恐懼，煽動仇恨……這些，本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一時間，無數道蘊含著貪婪與野心的神念，在暗中交匯。
一個全新的，以“霸道”為核心的邪惡陣營，正在這片草原的陰影之下，悄然醞釀成型。
玄天大陸的天，要徹底變了。
一場圍繞著“王道”與“霸道”的理念死斗，一場決定整個世界未來走向的道爭紀元，已然，無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