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一個機會,讓吳嬸嘗到賺錢的樂趣,讓她在這條道路一發不可收拾。自己只要放出風聲,就有很多社員在夜里源源不斷往她家里送雞蛋鴨蛋。
只要劉知青這邊不掉鏈子,吳嬸就是坐在家里收錢。
劉正茂跟其他知青一樣,也不願意每天下田出工。
但是知青要按工分來分配口糧,所以農忙時,現在回家去的知青都會回知青點現身,來生產隊應一下卯。
吳嬸的意思,自己如果是回家賣雞蛋,吳隊長就會想辦法讓他躲過春耕。這樣好的機會,還能回家陪父母,劉正茂當然不會放過。
劉正茂︰“吳嬸,我家街坊鄰居還要雞鴨和蛋,上次帶回去太少,這次可以多收一些。”吳嬸︰“啊!真的嘛?那你估計要多少?我好去收。”
劉︰“吳嬸,這樣說吧,我也不知道具體數字,你先500個蛋,十只雞,最好是母雞。但是,有個問題,我現在只有十塊錢。”
說完,他拿出口袋里錢,數出十塊錢遞給吳嬸,把剩下的一點零錢放進口袋。吳嬸接過劉正茂遞來的十塊錢,心里想著劉知青要500個雞蛋和十只雞,在算自己能賺多少錢。
低頭看到手里十塊錢,才會意到劉知青說他本錢不夠的事。
露出含金量很高的笑容,吳嬸說︰“劉知青,你先墊十塊錢,剩余的由我出,你賣完雞蛋回來給我就是。”
合作過一次後,吳嬸知道劉正茂是講信用的人,不會賴他的債。自己隊長身份擺在這里,遲幾天給那些賣雞蛋社員的錢,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劉正茂︰“吳嬸,你收夠數後,提前一天通知我。”
“好,好!劉知青你有事先忙,我回去了。”
從知青點出來,吳嬸哼著樣板戲︰“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愉快,高興,劉知青是個好小伙。
知青點內,蕭長民︰“劉正茂,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我們今天晚上就去抓野鴨?”
劉︰“蕭哥,不急,她收雞蛋還會要幾天,野鴨抓來養不活,等兩天再去抓。今晚好好睡覺,明天找個小港子網魚。”
蕭︰“網魚?”
劉︰“不記得跟你講了,我把家里的三米魚網帶回過來了。”
蕭長民笑著說︰“好啊!我知道一個流水溝,上次漲水時,從江里跑進去了很多魚,明晚去搞來大吃一頓。”
一夜無話,第二天剛麻麻亮,大喇叭里傳來古大隊長渾厚的中音︰“喂!喂!接公社革委會通知︰紅衛兵同志們注意了,知青同志注意了!上午十點到杏花大隊部集合,由公社革委委員、公社婦女主任帶領,開展割資本主義尾巴運動。”
喇叭一連重復了五次。喇叭聲音吵醒睡得迷瞪的劉正茂,他認真听了後面兩遍廣播內容,下放以來,這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他也想看看農村割資本主義尾巴到底怎麼操作。
起床洗漱,見到隔壁蕭長民房里沒點動靜。
時間還早,也沒打擾蕭長民睡覺,劉正茂量了一杯米煮成米粥,裝成三碗涼起。又拿出六個紅薯蒸起。
看廚房柴秧不多了,他準備到外面折點干樹枝,剛走到門口。
序伢子就在外面打招呼︰“劉知青,早上好。你起來啦,我以為你沒听到廣播,跑過來叫醒你們的。”
劉長茂看著序伢子穿著自己的單海魂衫和黃軍褲,在三月的天氣里還顯得很單薄,凍得鼻涕長流。忙說︰“你來正好,我在蒸紅薯,你幫我看一下灶火,我出去拆的古樹枝”。
序伢子轉身就跑,口里喊︰“劉知青,你去看灶火,我幫你拆樹枝去。”
也不管劉正茂,自顧自地跑了。劉正茂搖搖頭,順手把屋檐下掛著的序伢子爛罩衣取下來,走回廚房,豎起一張板墩放在灶口不遠的地方,把罩衣掛在板凳腳上烘烤。
一分鐘,就有白氣從罩衣里騰起。序伢子來回三次,抱回一堆枯樹枝,還不知從哪里搞來兩捆干稻草。
紅薯正好蒸熟,劉正茂摸一下灶口烘烤的罩衣,大約八成干,他取來丟給序伢子︰“天太冷,你穿上罩衣。”
序伢子穿上罩衣後,眼巴巴看著灶台,劉正茂︰“你吃了早飯沒?”
序伢子︰“我不吃早飯的。”劉正茂心里有數了,他說︰“你去叫蕭長民起床。”
趁序伢子叫蕭長民的機會,劉正茂把三碗煮好的粥端到牛棚里,侍候老王頭洗了臉,準備喂老王頭吃粥。
老王頭拉住劉正茂說︰“小劉,今天你們去搞運動,你站後面點,別出頭,大家都不容易。”
劉正茂看著老王頭,說︰“王叔,我記住了。”
老王頭︰“你去忙吧,我自己能吃飯,咳咳咳~~~~~咳咳~~~”。
劉正茂︰“王叔,那犀牛角沒點效果?”老王頭故意露出一點笑,安慰道︰“小劉,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犀牛角有效,但沒那麼快。你去忙吧,我沒事的。”
蕭長民起床後,一臉不銳︰“序伢子,你也搞這樣積極,什麼割尾巴,盡他娘的瞎搞,害人。如果不是要點名記工分,老子才不去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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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杏花大隊部要走一個半小時,蕭長民把自己的軍用水壺灌滿井水,就準備出發。劉正茂把蒸好的六個紅薯,給序伢子和蕭長民一人分兩個。
序伢子不接,還說︰“你們吃,我不吃早飯的。”
但他的眼楮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蕭長民一瞪眼︰“拿住吃,別跟我廢話。”
序伢子才從劉正茂手里接過紅薯,不顧紅薯燙嘴,一口就把右手里的紅薯啃進嘴里小半個。
兩個知青邊啃紅薯邊往外走,序伢子追出來跟在他們後面,劉正茂問︰“序伢子,你也去?”
序伢子嘴里滿口紅薯,嗚咽地說︰“我沒事干,去看熱鬧。”三人順著簡易鄉道往杏花大隊走。
路上遇到幾波其他大隊的知青,大家合在一起聊天,都沒把這次活動當回事,就為不想下田勞動,才去杏花大隊應付一下記一天工分。
離杏花大隊不到三里地時,後面來了一群青年,他們趕著牛車和驢車,精神亢奮,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很快就超過了劉正茂這群知青。
序伢子悄悄對劉正茂說︰“劉知青,你看到沒?領頭的是我們大隊何福營,他是紅衛兵的頭頭。”
到本地時間不長,又是春節後農閑時間,出工天數不多,除了派工的大隊長、生產隊長外,接觸的就是知青點附近幾位社員。
劉正茂不認識何福營。本地社員拐彎抹角論起來,總能扯出親戚關系。
公社搞整人的運動,本地社員都是抱有抵觸思維。
運動開始時,大家出于好奇參加的人還很多,幾次活動搞下來,社員們的積極性就不足了,找各種理由躲避。
最近,公社只能組織知青和紅衛兵充當運動主力,自去年起,知青擅自回城現象屢禁不止,公社革委會對于知青這一塊慢慢處于失控狀態。
路上走在一起是附近幾個大隊的知青,加一起只有九個。
蕭長民認識其中幾個,其中一個女知青問︰“蕭知青,這位是你們大隊新來的?”
蕭長民看著這個女知青,笑著說︰“怎麼看上他了,他可是下河救人的英雄。”
女知青︰“蕭長民,你想死吧?啊,你就是劉知青啊!”
女知青對劉正茂致意,每個人都有英雄夢,劉正茂冒洪風下河救人事跡,全縣知青都知道,今天本人在此,同行的知青都跟他打招呼。
女知青大方自我介紹︰“李絹,潭城知青。”
“華發平,省城知青”。
“梁忠樹,潭城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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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很熱心自我介紹,劉正茂也只能被動應付,學著大家的樣子,很官方的說︰“劉正茂,省城知青,春節後下放到樟木大隊,請各位知青哥哥姐姐多多關照!”
一通巴巴介紹完,蕭長民等知青都不講話看著他。劉正茂才想起自己不自覺把後世套話講了出來。
只能自我化解︰“怎麼,我講錯了嗎?”蕭長民︰“你可以啊,嘴巴很甜,我們都是哥哥姐姐。”李絹︰“對、對、以後你一直要喊我姐姐。”
大家這就算認識了,嘻嘻哈哈走到杏花大隊大隊部時,已經過了10點。
杏花大隊部外面的禾堂上,已經搭起一個台子,台下是各大隊召集來的社員,懶懶散散坐一地。
掛在樹上大喇叭傳來一個女高音的喊聲︰“安靜!安靜!安靜!紅衛兵們!革命知青們!革命群眾們!社員們!公社割資本主義尾巴現場批斗會現在開始。”
台下,有人大喊︰“快點啊,春耕期間要趕農時,公社盡整些沒屁眼的事。”
大喇叭傳來敖淌梅吼聲︰“那個家伙反對革命行動,站出來。基干民兵和紅衛兵小將們,把這個反革命份子抓起來。”
那個喊話的社員見自己惹上事了,嚇得一縮頭,在同來的親戚掩護下溜出了會場。
會場大部分社員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沒有誰真會去找那個喊話的社員。只有何福營跑到台上,跳起腳喊︰“你們沒听敖主任的話嗎?抓反革命份子啊!”
又有兩個身穿黃軍衣的青年跟在何福營身後上台,說︰“何福營,現場人太多,看不清是那個喊的反動口號。”
劉正茂這群知青到會場後,隨便在後面找個地方坐下。劉正茂听旁邊一個知青悄悄說︰“又是這三個傻x在出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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