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哥,你看知青點就我倆,現在只有一些紅薯和十斤米,鹽都不多了。這樣下去我倆身體會被拖垮,你來這里時間久一點,有什麼辦法搞到油和其他物資沒?”想起晚上有米飯沒菜,劉正茂發問。
“買油要錢,我可沒一分錢。”蕭說。劉︰“我下鄉時,家里給了十塊,現在還剩下八塊多,要不下午你去買點油。”
蕭︰“我買不到。”劉︰“有錢還買不到?”蕭︰“弟弟,要有油票,供銷社才會賣給我們。”
劉︰“以前你們是怎麼搞到油的?”
“以前我們不管這些事,是帶隊干部管,他是商業局的干部,沒有吃的,他不是回商業局要,就是去公社哭窮,現在商業局的知青大部分回城後,他也就不來啦。”蕭長民簡單介紹知青點以前的情況。
“唉,怎麼輪到我下鄉,就要靠自己。背啊”劉正茂感嘆。“蕭哥,我們能不能找隊里賒點油?”
“你想都別想,一是社員不不喜歡知青,本來這里田就少,認為我們來就是跟他們爭口糧。二是隊里真的什麼都沒,沒看到社員個個都是餓得面黃肌瘦。”蕭長民直接堵死劉正茂的想法。“那怎麼辦?”
“沒法,只能熬,或者回家去要。我是不會回家要,家里那點計劃油,本來就不夠吃,何況我爸每天要力氣拖板車,不吃點油水,身體一下就垮了。”別看蕭長民大大咧咧,看不出他心細著還是個孝子。
蕭長民已經講得這樣清楚,劉正茂也不好在逼他,就說︰“蕭哥,你幫忙看著點老王頭,我下午去一下公社供銷社,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想想辦法?”
“我看你就算去了也沒用,沒有票,他們不會賣油給你。”
劉正茂︰“不去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吃完午飯,各自刷了碗,反正沒有油水,舀點井水沖一下就干淨了。
飯後,劉正茂來到牛棚外,老王頭還在外面曬太陽,三月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用手抓一下被子,還沒曬干。
劉正茂對老王頭說︰“王叔,我等下會去公社那邊,看看能從供銷社買得到油不。被子還沒晾干,您再曬一下太陽,我讓蕭長民在家,有事您吱聲,他會過來幫您。”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哇!”老王頭咳著想說話,吐了一口血。
“王叔,你沒事吧,怎麼還吐血了?”劉正茂急忙拍著老王頭的背,試圖緩解他的痛苦,要不我送你去醫院。跟著又跑進小屋,從水桶里舀一碗井水,拿上老王的毛巾出來。
說︰“王叔,你漱漱口,擦一下嘴邊的血。”老王頭接過劉正茂的碗,咕了幾口水,擦干嘴角。
“咳咳~~劉知青,咳咳~~~麻煩你了。縣里沒批準,我不能離開此地。看不成病。”
“哦,那您平時吃什麼藥,我幫你去買。”劉問。
“以前沒怎麼病過,來這里時身體還行,是到這里發病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吃什麼藥。”老王回答。
“您現在看起來很不好,還咳血,我建議還是要去醫院看看。”劉正茂認真的說。
“難,縣里不會批準的。”老王一邊說,一邊從他髒兮兮的中山裝口袋里摸出二十元錢,說︰“你拿去,到供銷社買油要用錢的。”
劉正茂接過錢,順手又把錢塞回老王衣袋,然後說︰“王叔,我下鄉時,家里給我了十塊,還有八塊多,不能用您老的錢。”
老王心里是很感激劉正茂,他不顧洪水危險救起自己,差點還把命搭進去。老王經歷過很多生死,把這份感激記在心里沒表達出來。
老王知道知青從來都是有一個用一個,存不住錢,所以才拿錢給劉正茂。
哪知這個新來的劉知青,性格跟其他知青不同,不但是個熱心腸,還懂事。
老王頭說︰“你拿著,去幫我帶盒煙回來。”“王叔,您現在最好別抽煙,再說,我這還有半盒沒抽完的煙。”
劉正茂早上開一盒煙,自己不抽,只開給馮老爹一根。他拿出岳麓山香煙和火柴,交給老王頭說︰“你想抽就抽吧!”
因自己是右派,不能離開住地,老早就沒有香煙了。現在劉正茂給他香煙,老王頭迫不及待點燃一支,狠狠吸一口,咳咳咳,咳咳咳~~~“你去供銷社,順便幫我多買幾包。”
“你看,還是別吸吧,又咳血了。”劉正茂拿起毛巾,幫他 血。
“小娃娃,這點血算什麼?你是沒見過戰場上流的血,那才嚇人”老王頭帶點炫耀說。
劉正茂心里說,我還真在戰場見過血,前世他參加對南自衛反擊戰。劉正茂把毛巾送進小屋,用水洗去毛巾上血漬。
又裝半碗米粥,米粥放在土灶上,還有點溫熱。到屋外說︰“王叔,您再喝點粥。
”老王順從接過粥喝完,劉洗好碗,跟老王頭說︰“我去供銷社了”。
“你去吧,等下我自己能回屋。”這時,馮老爹回家吃完中飯,正好又來牛棚喂牛,他就說︰“劉知青,我下午在牛棚,等下我幫老王收被子,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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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煩了,”劉正茂說。回到知青點,蕭長民正在洗上午摸魚弄髒的衣服。劉正茂囑咐他多注意下老王頭。
蕭長民︰“知道了,你身體還虛,路上小心。”劉正茂在房里找到兩個玻璃瓶帶上,就往公社走。知青點到公社大約六公里多,拿著兩個玻璃瓶,走走停停、用了差不多一小時才到公社。
這里也只有幾棟房子,公社辦公室一棟,農機修理處一棟,糧站一棟,衛生院一棟,派出所一棟,供銷社一棟。另外還有幾戶民房。
最基本的餐館都沒有。劉正茂徑直來到供銷社,見櫃台里面只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營業員,貨架上布滿灰塵。沒擺幾樣貨品,櫃台上幾個大陶罐,上面有貼酒字,有貼醋字、醬油的。
劉正茂滿臉堆笑上前,笑著對那女營業喊︰“阿姨!”坐在櫃台後,低著頭打瞌睡的女營業員這才知道有人進店,她抬頭問︰“買啥?”
這年代喊姨是尊敬,喊姐姐是會被罵;後世喊姨會被罵。
“阿姨,我想買點油。”劉說。“你是新來的知青吧?買油要到對面糧站,我這只打醬油,”營業員指著對面糧站說。
“謝謝阿姨!”糧站里面,一男一女兩營業員沒事干,正扯閑談中。看到劉正茂進來,女營業員問︰“你有啥事?”“阿姨,我想買點油。”
“買多少?”“兩瓶”“一塊六毛,兩斤油票。”“阿姨,我沒油票,加錢可以不?”女營業員︰“沒油票賣不了油。”
“阿姨,能否通融一下,我家有病人,買半斤也可以,我多給錢。”劉正茂用央求的口吻說。
“你那麼多屁話,沒油票,一錢油都不能賣。”男營業員開口就爆粗。他依仗的是他叔叔是公社革委會成員。
“小陸,他不懂,解釋一下就行了。”女營業員又對劉正茂說︰“你回家找點油票再來買油吧。”
劉長茂看一下男營業員,記住了張臉,就走出糧站。走了十多里路,沒買到油,還踫一鼻子灰。心里不甘,劉正茂又回到供銷社。
“小弟弟,怎麼、沒買到油?”女營業一個守店,正乏味中,看到劉正茂又來了,就問他。“唉!沒油票,他們不賣給我。阿姨,你們認識吧,能不能幫我買半斤油?”
劉正茂死馬當活馬醫,亂求人。“哎呀!糧站那些人,我跟他們不熟,都是官家子弟,惹不起。”女營業很不屑的說。
劉正茂看著櫃台上的陶罐,說︰“阿姨,請你幫我打一瓶醬油,一瓶醋,還秤兩斤鹽吧。”
女營業員很麻利裝好這些東西,劉正好又問︰“阿姨,你這有玻璃瓶買嗎?”“你要玻璃瓶干啥?”
“想買點酒。”“要幾個?”
“2個或者3個都可以。”
“看你這知青很禮貌,我幫你找找看。”她在櫃台下翻了一下,拿出兩個瓶子,見外面有灰,還用草紙擦干淨。
裝滿兩瓶酒,看樣子一瓶不止一斤。“兩斤鹽共一毛六,醬油兩毛、醋兩毛、散酒兩斤共一塊五毛”營業員一邊咕隆,一邊打算盤。
劉正茂︰“阿姨,請你幫我拿一條岳麓山香煙。”營業員停下算盤,說︰“只有經濟,每個人還只能買兩包,我多買一包給你,別跟其他人說啊。”
“那麻煩你拿五盒火柴。”“加三包經濟煙共二毛四,火柴五盒一毛。一共二塊四毛。”
“阿姨,這是三塊,你找我五毛吧,那一毛錢算是瓶子錢。”劉正茂遞給營業員三張一塊票。
“瓶子是別人丟這里的,不用錢。看你買這樣多東西不好拿,買個網絲袋,正好一毛。”找給劉正茂一張五毛紙幣。
裝好買的東西,劉正茂對女營業員說︰“阿姨,你人真好,請問您貴姓?”“我姓唐,你叫我唐姨就行,呵呵!”
“唐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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