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的爭論余音未落，洛水南岸已是金戈鐵馬。
武三思扛著鎏金巨斧踩過齊膝荒草，甲冑上的葡萄乾碎屑還在往下掉。
遠遠望見青銅巨甲如小山般矗立，甲冑縫隙里躍動的幽藍符文正隨著他的靠近泛起漣漪︰
“老狄，你說這破甲片子真認老子？咋沒見它動彈？”
狄仁杰撫著袖中青銅蟬，鏡片映著巨甲額心的龜甲形寶石︰
“將軍且看——龜甲與權杖的靈光已匯于甲首，只等你的赤日斧歸位。
當年孫子鑄三器，講究‘人到器鳴，器鳴甲動’，你且試試將斧頭按在甲冑掌心紋路處。”
“成！老子試試！”武三思大步上前。
斧頭刃口剛觸到巨甲掌心的“日”字凹槽，整座甲冑突然發出“嗡鳴”。
符文如活物般流動，順著斧柄爬上他的手臂——本是粗糙的武夫皮膚。
此刻竟映出淡淡金紋，與巨甲內側刻著的“赤日執甲人”畫像分毫不差。
“快看！”千牛衛中有人驚呼，只見巨甲膝蓋緩緩彎曲。
竟對著武三思低下甲首，掌心凹槽自動合攏，將鎏金巨斧牢牢嵌入。
“龍首門開了！”
暗青色的甲冑縫隙里，厚重的青銅門扉“吱呀”裂開。
露出內里刻滿符文的甬道。
林淵握著龜甲上前，符文與他胸口舊疤同時發亮︰
“狄閣老，這甬道的紋路，與始皇陵地宮的玄甲會藏甲閣一致
——當年蒙恬將軍留下的手記，說巨甲內藏‘護脈核心’。”
“進去看看。”狄仁杰抬步踏入，燭火般的符文自動亮起。
照亮兩側石壁上的浮雕——左側是孫子執斧站在青銅巨甲旁。
右側是蒙恬跪獻羅盤，中間每隔十步便刻著歷代玄甲會執甲人︰
班固捧書、陳霸先握劍、直至太宗皇帝身披玄甲。
身旁立著的武家先祖，竟與武三思有七分相似。
“奶奶的，老祖宗們咋都板著個臉？”
武三思摸著石壁上的浮雕，指尖觸到“武姓”二字時。
巨甲突然發出震動，甬道盡頭的石門“轟”地打開。
露出中央石台上的三件器物︰龜甲形的“天樞”、權杖狀的“地軸”、斧形的“人衡”，正是三器的原型。
“原來咱們手里的，是玄甲會代代相傳的‘殘器’。”
長樂公主輕撫權杖，與石台上的“地軸”共鳴，杖身裂紋竟開始愈合。
“陳編修，你家典籍里提過的‘三器合一’，是不是指這個？”
陳清遠盯著石壁上的《玄甲會盟書》殘句，聲音發顫︰
“‘天樞司星斗，地軸鎮山川，人衡護黎元，三器合則龍脈固’
——當年孫子在桂陵之戰後鑄此巨甲，將護脈之力封于甲中。
每逢雙月臨世，便需執甲人攜三器喚醒，以甲冑之形御邪祟。”
話音未落，巨甲外突然傳來金鐵交鳴
——雙月教術士的藤蔓再次纏上甲冑，卻被新亮起的“八陣圖”符文彈開。
武三思听得不耐，一拳砸在石台上︰“老子出去砍了那幫雜毛！”
“且慢。”狄仁杰指著石台中央的凹槽，三器殘件與原型嚴絲合縫。
“三器歸位前，需先解孫子留下的‘護脈謎題’。
石壁上的銘文說︰‘護脈者，非憑武力，而憑‘知民、愛民、護民’之心
——當年孫子寫《兵法》，首篇‘始計’便言‘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
此乃玄甲會立會之本。”
“老狄你繞這麼大彎子，到底啥意思？”武三思撓頭。
林淵忽然指著石壁上的浮雕動態
——當孫子輕撫巨甲時，下方百姓跪地歡呼；
蒙恬鎮守邊疆時，畫面里有孩童遞水的細節︰
“執甲人不是憑器威服人，而是憑護民之心御器。
武將軍，你可還記得，遠征西域時你為何替那孩子擋箭？”
武三思一愣，摸了摸胸口舊疤——那是個西域小牧童。
誤闖戰場時他本能地拽過孩子，自己挨了一箭。
此刻巨甲內的符文突然柔和起來，斧形“人衡”發出微光。
竟從石台上緩緩升起，懸在他掌心上方︰“娘的……老子就是看不得孩子哭。”
“這便夠了。”狄仁杰輕笑，龜甲“天樞”與權杖“地軸”同時飛起。
與“人衡”在中央匯合成太極圖，巨甲核心的水晶突然迸出萬千光點。
在空中拼出孫子的虛影︰“後世執甲者听令︰三器非殺器，乃護器；
玄甲非戰衣，乃民衣。
若忘‘護民’二字，縱有千軍萬甲，終成枯骨。”
虛影消散時，三器殘件與原型徹底融合，巨甲發出震天長鳴。
甲冑表面的“玄”字紋化作流動的光帶，順著洛水蔓延開去——原本翻涌的青黑色霧氣被金光滌蕩。
露出藏在霧中的雙月教術士，他們法器上的偽“玄”字紋在真光下寸寸崩裂。
“殺！”武三思扛著融合後的赤日斧沖出甲冑。
斧頭揮處光帶飛旋，竟將藤蔓斬成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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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敢欺負老子的百姓，先問斧頭答不答應！”
西域術士首領瞳孔驟縮，望著武三思甲冑上浮現的“護民”符文，嘶吼道︰
“你們以為玄甲會是神？當年雙月王朝就是敗在這‘婦人之仁’上
——龍脈之力，本該屬于強者！”
“強者？”林淵握著龜甲踏空而來，符文在腳下凝成星圖，“孫子說‘善戰者。
求之于勢，不責于人’，這‘勢’，便是天下民心。你等竊龍脈以自肥，才是真正的弱者。”
術士首領正要反撲，忽見洛水百姓舉著火把趕來
——他們本在躲避霧氣，此刻見金光護城，竟自發拿起農具助戰。
武三思看見昨日見過的放牛娃舉著木棍沖他笑，斧頭揮得更狠了︰
“都躲老子身後！看爺爺給你們劈出個太平天！”
狄仁杰站在巨甲肩頭，望著金光照耀下的軍民，袖中青銅蟬終于完全亮起
——原來玄甲會千年傳承的密碼，從來不是冰冷的符文。
而是一代又一代執甲人心里，從未熄滅的、護佑蒼生的熱望。
太極殿內，武則天望著洛水方向的金光。
指尖撫過先帝遺詔上的“玄甲”二字
——她忽然明白，為何老尼說“玄甲會在民間”︰
當武三思為孩子擋箭，當林淵護著百姓撤退。
當狄仁杰在書房熬紅雙眼鑽研符文，這便是“玄”字最溫暖的注腳。
戰斗漸歇時，武三思坐在巨甲腳邊擦汗。
放牛娃塞給他一顆野果︰“將軍，你的斧頭會發光！”
“那是當然！”武三思咧嘴笑，斧頭刃口映著孩子的笑臉。
忽然想起石壁上孫子的話——“民為貴，社稷次之”。
他撓了撓頭，把野果揣進甲冑︰
“等老子回朝，讓御膳房給你做葡萄蜜餞吃。”
洛水的風掀起他的征袍，露出內里未褪的血漬
——那是遠征時為護百姓染的色，此刻在金光下，竟比任何符文都明亮。
而巨甲額心的寶石，正默默記下這一幕︰
千年護脈，不過是有人舉著斧頭，卻把後背留給了身後的萬家燈火。
當最後一縷晚霞沉入洛水，狄仁杰望著修復的巨甲緩緩沉入地下
——它不會永遠矗立，但“玄”字里的護民之心。
卻隨著三器歸位，融進了盛唐的每一寸土地。
遠處傳來百姓的歌謠，唱的不是將軍的威名。
而是“甲光護得禾苗青，斧頭劈開萬家明”
——這，便是玄甲會最動人的傳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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