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與暗流交織的朝聖之路
當林淵與副將沿著青石小徑深入雨林時，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望去，身著月白襦裙的長樂公主正提著裙擺小跑而來，十二名玄甲護衛呈扇形散開護在四周，兩名侍女捧著團扇和檀木匣緊隨其後。
"林卿家走得忒快，本宮差點追不上！"公主鬢邊的珍珠步搖隨著喘息輕晃，發間茉莉香膏的甜膩混著雨林潮濕的草木氣。
"殿下千金之軀，山路崎嶇......"林淵話音未落，便被公主打斷。
"听聞此處佛寺壁畫藏著前朝航海圖，本宮豈能錯過？"
她揚了揚手中的鎏金香囊，"況且有玄甲軍護駕，怕什麼？"
林間密語
隊伍後方，兩名玄甲軍壓低聲音交談。年長的擦拭著長刀上的露水︰"昨夜巡營時，發現三艘商船在港口異常停靠。"
年輕的握緊盾牌︰"會不會有的案子發生？听說林大人正在追查香料走私。"
話音未落，走在最前的護衛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噤聲——前方古榕樹下，半截蓮花紋石柱在蕨類植物中若隱若現，柱身纏滿碗口粗的藤蔓，斑駁的紋路里積著青苔。
轉過石柱，誦經聲如潮水般漫來。穿過垂落氣根的榕樹拱門，整片山谷的佛寺群驟然展現在眼前。
主殿鎏金穹頂在陽光下刺得人眯起眼，檐角懸著的銅鈴隨著穿谷的山風叮咚作響，與遠處傳來的海浪聲交織成韻。
侍女私語
公主身旁的侍女阿桃忍不住驚嘆︰"這銅鈴比大明宮檐角的還精巧！"另一名侍女阿杏則湊近聞著空氣︰"檀香里混著沒藥味，聞著竟不嗆人。
"她壓低聲音，"你瞧那些僧人，袈裟顏色比長安的深多了，莫不是南洋特有的染料？"
阿桃悄悄往公主發間別上朵新摘的雞蛋花︰"我倒覺得那壁畫古怪，你看那飛天的衣帶，怎麼飄得跟海浪似的？"
踏入主殿的瞬間，眾人被撲面而來的熱浪裹挾。
百盞酥油燈在佛龕前明滅，搖曳的光影將壁畫上的飛天神女映得仿佛要凌空起舞。
三十六名僧人結跏趺坐，赭紅色袈裟在幽暗的殿內泛著深沉的光澤。
當領誦長老敲響青銅磬，整齊的誦經聲震得穹頂的積塵簌簌落下，聲波在梁柱間踫撞，形成令人頭皮發麻的共鳴。
"公主殿下，當心燭火。"玄甲軍統領陳越突然拉住險些撞上燭台的公主。
林淵目光掃過殿內，卻被角落里的景象吸引——年輕僧人慧明跪坐在竹梯上，正用狼毫蘸著金粉修補壁畫。
他身前的佛陀降魔圖已修復大半，金箔勾勒的鎧甲在燈光下流轉著冷冽的光，而魔王腳下翻滾的雲海中，竟藏著若隱若現的船只圖案。
"小師父，這畫里的船......"林淵話音未落，公主已踩著繡鞋湊了過去。
慧明垂眸合十︰"施主，此乃千年前航海僧人的修行圖。"他的手腕突然頓住，金粉在壁畫上暈開一個小團。
阿桃好奇地踮腳張望︰"怎麼這船上畫著咱們大唐的朱雀旗？"
暗流初現
殿外突然傳來騷動。玄甲軍的佩刀出鞘聲與波斯語呵斥同時響起。
林淵快步出殿，見三名黑袍商人正與護衛推搡，其中一人懷中掉出半截香料麻袋，紅褐色的豆蔻籽灑了滿地。
"擅闖佛門之地，該當何罪！"陳越的刀尖抵住為首商人的咽喉。
混亂中，慧明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望著地上的豆蔻，突然用梵語念了句經文。
黑袍商人臉色驟變，嘰里咕嚕說了串話後倉皇而逃。
林淵注意到，慧明袖中滑落的經幡上，竟印著與壁畫船只相同的雲紋標記。
護衛密探
待商人遠去，兩名玄甲軍在角落低聲議論。"那商人的靴子沾著紅樹林的爛泥，不像尋常香客。
"一人用刀尖挑起地上的豆蔻，"這豆蔻殼上有刻痕，莫不是暗記？"
另一人警惕地望向慧明消失的方向︰"林大人不是說滿剌加在走私軍火？這些香料袋的尺寸，倒像是能藏火銃零件。"
"這些人鬼鬼祟祟，定有蹊蹺。"公主捏緊香囊，"林卿家派人盯著。
"她轉身時，發間茉莉香掠過慧明鼻尖，年輕僧人望著公主離去的背影，手中修補壁畫的狼毫微微顫抖。
侍女驚覺
回行宮的路上，阿杏突然拽住阿桃︰"你有沒有發現，慧明修補的那幅畫，魔王手里的權杖，和今早港口商船桅桿上的裝飾一模一樣？"
阿桃打了個寒顫︰"別嚇我！難怪那幾個商人見了他就跑......對了，你聞沒聞到，慧明身上除了檀香，還有股淡淡的鐵銹味！"
暮色漸濃，銅鈴的清音與誦經聲仍在山谷回蕩，卻不知這場看似尋常的朝聖，已悄然掀開了陰謀的一角。
玄甲軍在佛寺外圍增設暗哨，林淵望著佛殿飛檐上搖晃的銅鈴，腰間的青銅藥盒隨著海風輕輕撞擊——那些隱藏在壁畫、香料與梵音中的秘密，終將在這場暗流涌動的博弈中浮出水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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