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這木薯竟有手臂粗！"陳望之抱著剛從市集運來的根睫類作物，額頭沁滿汗珠。
他懷中的木薯表皮粗糙，切開後露出雪白的斷面，汁水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林淵蹲下身，用匕首削下一小塊放入口中咀嚼︰"口感軟糯，比中原的紅薯更耐儲存，讓各船都多備些。
通知伙房，今晚就用木薯熬粥，試試保存方法。"
港口東側的糧棧前，武三思正與爪哇糧商激烈議價。
曬得黝黑的糧商拍著裝滿稻米的陶罐，腰間橫刀隨著動作叮當作響︰"這可是火山灰滋養的"月光稻"，煮出的飯粒會泛著銀光！將軍若是尋常客商，十斛米起碼得五貫錢！"
"三貫錢一斛？太貴了！"武三思抓起一把米粒，見其顆顆飽滿，泛著珍珠般的光澤，"你們的珍珠換糧食，兩貫如何？我陸戰隊的火器圖紙，換你百斛米也行！"
"將軍莫要開玩笑！"糧商大笑，露出瓖金的牙齒，"火器圖紙可是要掉腦袋的買賣！但這米連王宮里都供不應求...除非..."他突然瞥見不遠處的太平公主軟轎，眼楮一亮。
轎簾掀開，露出太平公主戴著翡翠護甲的手︰"用十匹蜀錦換你二十斛，再搭十壇棕櫚酒，可願意？我府里新制的絲綢香囊，也能送你兩盒。"
"公主豪爽！小人這就安排！"糧商笑得合不攏嘴，轉頭對伙計喊道︰"快！把貢米倉的頭茬稻子搬出來！"
不遠處的酒肆里，鴻臚寺丞李言蹊捏著陶碗，嘗了一口棕櫚酒，突然嗆得咳嗽起來︰"這...這酒竟帶著火焰的味道！莫不是摻了硫磺？"
店主是個袒露上身的壯漢，手臂刺滿圖騰，他咧嘴笑道︰"這是用火山岩烤過的棕櫚酒，後勁比我們的戰象還猛！
去年有個大食商人喝了三碗，抱著象腿喊自己是海神！"他轉頭對正在采購的唐商喊道︰"多買些！喝醉了能夢見海神！醒了還能強身健體！"
"當真？"唐商王掌櫃摸出銅錢，"給我裝十壇！回長安賣給那些達官貴人，就說這是南洋神酒！"
艦隊停靠的碼頭邊，老船工王阿水正用斧頭劈砍木材，木屑紛飛間，露出木材內部金黃的紋理。
"這鐵力木好啊！"他抹了把汗，對林淵喊道，"比佔城的柚木更耐海水腐蝕，船龍骨換上這個，再大風浪都不怕！上次我修補"鎮濤號"，用的就是這木料，到現在連蛀蟲都鑽不進去！"
林淵用匕首在木頭上刻劃，見木屑細密均勻，點頭道︰"通知各船木匠，優先挑選帶虎斑紋的木料。
再讓裴逸風帶些工匠，教爪哇人制作榫卯結構，他們的木屋要是用上這手藝，颶風來了都不怕。"
此時，幾個爪哇少年抱著椰子跑來，用彎刀熟練地削開椰殼。
清甜的椰汁倒入陶甕時，一名少年操著生硬的唐話喊道︰"喝了這椰汁，海上不暈船！我爺爺說，椰肉還能治傷口！"
陳望之嘗了一口，眼楮一亮︰"確實清爽！買兩百個，分給船員！再問問他們，椰子殼能不能做成水瓢？"
暮色降臨時，艦隊甲板上堆滿了新補給的物資。稻米陶罐整齊排列，木薯堆成小山，棕櫚酒的香氣混著新鮮木材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林淵望著忙碌的船員，對身旁的狄仁杰道︰"這些補給足夠支撐到下一個港口。只是...總覺得虧欠他們些什麼。
爪哇人拿出了最好的東西，我們不能只做買賣。"
狄仁杰撫著胡須，目光深邃︰"明日把我們的農耕器具送些給他們，再留幾個工匠傳授鍛造技術。
我看他們冶鐵的方法有些笨拙，若是用上大唐的灌鋼法，兵器能鋒利三倍。"
他望向星空，"貿易不該只是索取，更是相互成就。就像這海上的風浪，看似阻礙，實則能推動帆船前行。"
林淵若有所思地點頭，海風掠過甲板，帶來陣陣椰香與酒香。
遠處，爪哇百姓正圍著唐商學習使用算盤，孩童們舉著新得到的糖畫嬉笑奔跑。
這場跨越海洋的補給，早已超越了物資交換，成為兩個文明彼此饋贈的溫暖詩篇，預示著下一段航程將充滿更多未知的驚喜與情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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