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的一番恩遇,眼下的明志對張書緣是更加的忠心了。
而對于先前的一切不公遭遇,全部被他拋到了腦後,心底里只剩下了張書緣給他一家的優待好處。
其實,明志這個人有很多小聰明,為人也很機敏,朝中亦有不少大人派人找過他,讓他張書緣的黑料。
但也許是因為他明志在張書緣這邊,體會到了被當做人看是種什麼感覺,又或許是有朱由檢下旨讓他跟著張書緣混的諭旨原因,亦或者是他感覺到了張書緣要做什麼為國為民的大事。
總之在面對那些利益誘惑時,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全部拒絕。
而這份拒絕也讓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處,在商業司內成就了五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沒錯,在司部衙門里,他除了在面對畢際壯、解學龍等四位侍郎時,是沒什麼地位。
但在面對衙內的一眾郎中主事時,卻是地位尊崇,就仿佛他是商業司衙門里的第六大支柱似得。
當然,明志之所以能在衙門里混到這個地步,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是張書緣的心腹……
……
由于此時還未到農歷的大年三十,張書緣等大臣還是得早早的去上朝奏事。
于是,正當他還在做著美夢時,一聲門響便響了起來,緊接著明志就帶著四位丫鬟進來了。
“王爺該起床上朝了。”
說實話,面對這早朝時辰,張書緣還是很頭疼的,若沒有人叫他的話,那打死他也醒不過來。
而這個問題,他也跟朱由檢聊過,但朱由檢卻是不以為意,反而是勸他多將心思大局之上。
所以,這個“微不足道”的問題就遲遲沒有解決。
“啊~”
打了個哈欠,張書緣是慢悠悠的從床上爬起來了。
“嗨,看來還是早點處理完這些事,借著大婚向朱由檢再提一提這事吧……”
腹誹了一聲,張書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就看到了明志。
“明志你怎麼來了,這麼不在家多休息休息。”
“王爺,您這說的哪里話,奴婢不就是蹲了幾日牢房嗎,這早就休息夠了。”
明志是訕笑一聲,拿過大紅官服就幫張書緣穿戴。
“嗨你啊,就是個閑不住的。對了,今兒沒什麼事兒,你帶著家里人去田里看看,順帶呢也給你三哥尋個良師,好好學一學讀書。”
張書緣一邊穿衣,一邊就半開玩笑的囑咐他該怎麼發展家族了。
“是,奴婢曉得了。”
“曉得了?你要早曉得這種事還用我說?你呀……”
搖了搖頭,穿戴好之後,張書緣就走到了丫鬟放好的水盆邊洗漱了起來。
穿衣打扮自是繁瑣,用了一刻鐘的時間才算整理好了容貌。
“行了,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拍了拍明志的肩膀,張書緣就走出院子,而黃伯早已是帶著一眾轎夫在門口等著了,手里還拿著一個飯盒,里面是放著三張卷餅。
接過飯盒,向府內的下人打了聲招呼,然後他便就坐上轎子去上朝了。
……
一路顛簸,很快他就到了大明門外的下馬碑前。
將吃完的飯盒丟在了轎中,下轎向轎夫們道了聲“辛苦”,然後他便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皇宮。
“咱們王爺待咱們可真好啊。”
“誰說不是呢,我就沒伺候過比咱們王爺還好說話的主子。”
一眾轎夫是交頭接耳的談論,那語氣就仿佛他們不是抬轎子的轎夫似得。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趕快將轎子停入轎棚,我們去吃早飯,免得誤了王爺的用轎。”
見下人們是討論不休,身為王府的大總管,黃俊力便就站出來指揮眾人了。
“是黃管家……”
就這樣,眾人將轎子停入轎棚中,並留了兩個人看守,剩余的人便就在黃俊力的帶領下去不遠處的茶肆吃早飯了。
由于張書緣今兒起的比較早,到了奉天殿前,距離開朝的時辰還有近三刻鐘的時間。
而一旁的侍衛們也是瞌睡的緊,但又不敢睡覺,只能是強撐著站崗。
看著周圍的侍衛們,張書緣就搖了搖頭,只得是自顧自的依著宮殿前的柱子打瞌睡了。
就在他剛眯了不到半刻鐘的功夫,一道輕快的腳步聲就由遠及近了過來,同時還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喊聲。
“張大人來的早啊。”
听到有人喊自己,張書緣便睜開了眼楮,只見那喊自己的人,是頭戴二品官帽,身著繡有錦雞圖樣的補子,而那人的面相是極為的清瘦並留有一縷山羊胡子。
“溫大人早啊,這睡不著就早點來了。”
瞧見這人的一瞬間,張書緣的睡意就沒了。
“哦?張大人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溫體仁見狀就湊到了跟前,臉上一副極為殷勤的神情。
“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跟大理寺扯皮。對了溫大人,您朝後可有時間?”
“張閣有事但說無妨,只要有溫某能出力之處,您盡管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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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距離韓 被殺才不過十一天的功夫,期間朱由檢也曾問過幾次百官們對于首輔任命的人選。
可朝中的文武百官皆是左顧右盼,有推舉周延儒、錢謙益,亦有推舉天啟老臣成基命、劉鴻訓的,甚至還有人主張任用周道登這個老家伙的。
一听到這個消息,溫體仁便就有些炸了,不但開始卡各路衙門的俸銀,同時還特地去找了番周道登。
說實在的,別看周道登今年有六十歲了,但他的確是有兩把刷子,在商業司里那混的是風生水起,尤其是在湖光一域那簡直是讓各路豪紳所拜服。
的確,能做過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的人,豈能是毫無用處的廢物嗎?
而張書緣當初任用他做商業司的侍郎,主要就是看中了他的人脈,以及和浙黨做的交易。
……
我們再說回來。
听到溫體仁這麼一說,張書緣就知道這小子是打著什麼心思了。
這還是那句話,此時對于溫體仁來說,只有多多拉攏朋友這一條路可走。
因為,在此時的滿朝文武之中,只有自己、李邦華、曹化淳以及吏部尚書李長庚幾人有能力做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沒錯,自李長庚上任以來,雖說是沒大搞裁撤,但卻是開展了一系列的自查自糾的工作,將三百多位走關系升任上來的官員給罷黜了下去。
“誒,溫大人言重了。張某不過是想與你促成一樁舉國美事而已。”
“哦?美事?!”
一听這話,溫體仁就有些懵逼了。
“恩,溫大人以為,我朝眼下有何種問題?”
“何種問題…嘶…依溫某看來,我朝弊病實屬不少,若是一一細說怕是三天三夜…,等等張大人,您方才是說與我促成一樁美事?!”
溫體仁的腦子轉的很快,因為若是張書緣說其他部衙,那壓根犯不上跟自己說“促成一樁美事”,大可以直接說是兵部或者刑部等衙門。
“啊,正是。溫大人,張某問您一句,就我朝眼下情況而言,您認為是何處的弊病最大?”
“是…是我戶部?”
溫體仁有些拿捏不住,眼神一個勁的在看張書緣的眼楮,就好似想從他眼底里看出什麼似得。
“恩,溫大人說對了。在我看來,我朝眼下有諸多癥結,其病根就是出在了戶部身上。”
張書緣此話一出,溫體仁瞬間就出了一層冷汗,這倘若被人看出了戶部的問題,進而參自己一本,那就有的受了。
“敢問張大人,我戶部有何弊處?”
“溫大人任我戶部已有兩年之久,依你之見,我朝財政為何會處于連年赤字之中?”
“這自當是前朝有奸佞當道,外加天災害人!”
溫體仁想都沒想就把槍頭指向了東林黨。
在他的眼里,這東林黨十分不是個東西,天天滿口的仁義道德,實際上卻做的是腌 奉承之事,就連萬歷帝弄出的巡礦御使都能被他們以“礦稅虐民必致亂,撤使乃安民固國”的理由給召回裁撤。
的確,萬歷搞的巡礦御使是有坑商害民及充盈私庫之事不假,但除了這負面的事以外,那在朝的所有官員都能看出來,這是皇帝在想辦法為國家賺錢。
可就是知道這事情的本質,但顧憲成、顧允成、高攀龍、安希範、劉元珍、錢一本、薛敷教、葉茂才及劉一 等人為首的御史集團,卻還是逼迫皇帝裁撤了這搞錢的機構。
……
“說的對也不對。我朝有沒有奸佞,這你我說了不算。”
“溫大人熟讀四書五經,想必自是知道前宋之事。你覺的我朝與南宋相比是差在哪里了嗎?”
看著溫體仁,張書緣便和煦一笑提出了自己的簡介。
“是錢財收入之差?!”
“恩,沒錯,那大宋在滅亡之時,每年都可入庫至少八千萬貫錢,而我朝呢?自太祖立國至眼下,好的時候也就是萬歷二十八年時的兩千二百萬兩白銀,除了那一年財政較好,可其他時候呢?”
“我不知溫大人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以張某看來,我朝的財政之弊絕不能只看一面!”
張書緣是侃侃而談的,將自己觀察到的信息給說出來了。
“那張大人的意思是要我戶部助力新法?”
“這個就要看溫大人是作何想法了,當然,若是只推新法尚且不夠,要按我說還需加強戶部的征稅及糾察力量,以免有小人從中作奸犯科,魚肉百姓!”
見溫體仁說出了幫忙的意思,張書緣便就趕緊的拋出心底話。
果然,在听完這話以後,溫體仁就開始琢磨這件事的利弊關系了。
“果然張大人不愧是天選閣臣啊,這一番言語使溫某豁然一明。”
想了一會,溫體仁便眯著眼楮點了點頭,看架勢是對此事心動了。
“誒,張某也不過是粗淺之言,這具體的情況還是要溫大人執掌啊。”
見他動心了,張書緣也毫不吝嗇的自謙恭維。
“張大人這話可就說小了,若這都是粗淺之言,那溫某還有何臉面坐這尚書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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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口誤,口誤,呵呵呵……”
一切盡在不言中,而在這二人的互捧之中,百官也陸續到位了。
而今天這朝會依舊是如往常一般,既沒什麼大事,也沒什麼小事。
大事是朱由檢多次問起太倉的賬本問題,以及東廠從那些兼並罪臣的家中抄出了六百萬兩現銀的巨款。
而小事是因各部缺額引得東浙溫三黨傾扎,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黨派撈好處。
當然,張書緣也想在朝中的重要部門安插自己人,但礙于他認識的人少,以及知道的那幾位大牛尚且還在別的陣營中,以及像楊廷麟這種後來居上的牛人還年齡尚小。
所以他只能是舉薦一些被魏忠賢弄倒的官員進入朝堂了。
而他舉薦的有,天啟朝的工部營繕司主事徐石麒,舉薦他就任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
天啟朝洗馬賀逢聖就任吏部稽勛清吏司郎中。
袁可立門生倪元璐就任考功清吏司郎中。
劉理順則是任職吏部檢校所。
而他舉薦的最後一位,則是讓所有人都驚了,因為他以內閣“缺少經略兵事”的理由,舉薦了東江鎮總兵毛文龍就任內閣輔臣!
對于毛文龍這個趨于藩鎮化的一品武官來說,這能將他拉回京城是最好的,若是不成那可就有的理由去搞他了。
這之所以張書緣會在此時提出這個問題,主要是因為眼下朝廷抓了不少人判罪,從內閣到六部都十分的缺優秀人才,所以這是一個與輿論比召回毛文龍的機會。
對于小哥舉薦的這些人,朱由檢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但對于毛文龍卻有些犯了難。
而他犯難的原因是,這東江鎮是位于建奴南側的第一戰區,若是哪里崩了,那建奴可就能放心大膽的對付山海關了,甚至有可能還會修建港口,布局海上了。
沒錯,以朱由檢現在的眼光來看,他認為那殘了身子的皇太極,是什麼事情都敢做的!
听到張書緣舉薦毛文龍,百官們是說什麼的都有,有人反對,也有贊同。
只不過,那反對的人大多數是武官,贊同的是文官。
面對百官們的說辭,拿不定主意的朱由檢就只好是苦笑了一聲,選擇了留中再議。
見皇帝沒有選擇召回毛文龍,兵部及五軍都督府的人終于是松了口氣,文官群體則是哀嘆了一聲。
而張書緣也並沒有著急,因為他打算等散朝之後去找朱由檢聊聊毛文龍的問題了。
……
在處理完了明面的事情後,朱由檢便示意群臣們呈奏各部事宜了。
而這個時候,也許是溫體仁處于立功心切的原因,亦或是想借此排擠異己的緣由,竟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提出了改組戶科清吏司之事!
起初,眾人還沒有感覺到什麼,朱由檢也是納悶他溫體仁好端端的干嘛提出了這個事兒。
而溫體仁也不做作,直接一施禮便就開始說朝廷的財政問題了,更是將張書緣在早朝前跟他說的話給直接拿了過來說事。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我朝之所以財產連年赤字,比之前宋猶如雲泥之差的原因是,一乃我朝稅法有弊,二乃有人從中漁力,三乃是我朝戶課監管不嚴。故此微臣請奏改組各省清吏司,同時挑選各部衙門之才人成立巡銀局,一同監管我朝之財政!”
溫體仁不是傻子,知道這件事單靠戶部一家是搞不定的,所以他便故意拉其他幾個衙門下水了。
當然,這件事若是做成,那他便是首功,若是不成,那他也可以甩鍋給其他部衙,甚至還可以用這巡銀局一事來搞死那些個政敵。
沒錯,大明六部,對于東浙二黨來說是處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況,所以溫體仁有很大的機會可以用巡銀局來為自己做事。
一听溫體仁這話,百官們就開始琢磨了。
這既然要拉我們所有人下水,那里面有沒有東廠?若是沒有,那皇帝如何能放心?可若是有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要跟東廠搶肉吃?
說實在的,眼下也就是魏忠賢死了,如若不然,那浙黨將會是第一個為溫體仁站台的,因為他們本就在天啟朝投靠過閹黨,兩者之間有著很深的關系!
但奈何,眼下的東廠只有一只殘了個老虎,並沒有出現那種能左右朝政走向的牛人,所以浙黨便就在這事上有些搖擺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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