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了退朝之後,韓 第一時間就被曹化淳給押入了昭獄受審,而他這速度之快讓三法司之首是看的目瞪口呆,就好似是他曹化淳怕被人搶了功似得。
瞧著最大的罪凶被抓,韓繼思、曹于汴、凌義渠三人便趕忙帶著一應屬官就去找他聯合會審了,生怕他東廠獨斷專行迫害忠良。
隨著這位離去,其余的一眾文武大臣皆是搖頭嘆息,低著頭就去各自的衙門里辦公了。
見眾人離開後,張書緣就打算先去文淵閣辦公了。
“張閣且慢。”
可他剛在自己辦公位坐下,就听到一聲宛如主持人般的低沉嗓音傳入了自己耳中。
“溫閣?是有何事?”
看到是這貨來找自己了,張書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找自己干什麼。
“張閣,近日這票擬堆積如山,首揆韓公又身負重罪,中樞無主,朝野惶惶。你說這日後我內閣該如何自處啊。”
來到近前,溫體仁就開始演戲了,那神情真就是讓人上看去覺得,他是在為韓 的不作為感痛心疾首。
“誒,溫閣之意,張某也知。但首輔一席當廷推公議,這豈能是你我二人定論?”
張書緣拱手見禮,然後便訕訕笑了笑,一點都不接他的茬兒。
的確,他與朱由檢是商議要推溫體仁上台,但這事兒卻也不能是辦的太過迅速,因為太過迅速了,朱由檢會握不住溫體仁這把刀子!
“呵呵,張閣所言極是,但公議亦需有人提唱啊。而在溫某看來,眼下我朝能出任首輔一席者不過了了十指之數。你我孟 (李邦華)皆在此列。而除了我等三人,其余之人不是老邁就是功績不夠。張閣可知我意?”
說著,溫體仁便偷偷的將袖子一推,一道奏折便塞到了張書緣的手中。
“哦?這是?”
“張閣,先前你曾救過本閣,那就算是自己人了。書緣,此乃是江南新漕羨余十萬之數,陛下已允留中樞,若我柄政,張兄之功必成也!”
說到這,溫體仁就不再裝了,直接就拿出利益來說話,讓張書緣推舉自己上位了。
“呵呵,既然溫兄拿我當自家人,那張某也斷然不會藏私。不過此事,僅有我一人怕是不行,況且朝中覬覦這個位置的人也不在少數,溫兄為何能認為張某有如此能量?”
張書緣的意思很明白,你先去掃清了阻礙,再來跟我說。
“誒,書緣兄怕不是在說笑?就那些個貨色如何能跟您比?況且就那個些人,論功績,論實干。哪一個比的了在下?這不是溫某自夸,自從溫某入仕以來,所辦的哪一樁事不是漂漂亮亮有跡可循的,只要書緣兄這邊稍微一抬手,溫某相信,你我之大業定成!”
這既然把話說開了,溫體仁便開始透老底了。
按照他的說辭,他在南直隸地區還有一票人手在,只要時機合適,那些人必然會上奏為他請功。
“恩,長卿兄所言極是,不過我勸兄長一句,此事還是勿要操之過急較好,以免落得口舌于人。”
張書緣說的很簡單,那就是你想做首輔,我知道,但你也得看看情況在行動啊。這好家伙,皇帝今兒剛下旨讓群臣舉薦不到半天,你轉頭就開始拉幫結派了,是咋地,是生怕被東林黨抓不到小辮子?
“額……”
“恩,多謝書緣兄提醒,不過方才之事,就還請書緣兄多加思量了。”
見張書緣這麼一說,溫體仁便就明白他為啥不答應自己了,這主要是他自己把這事給想簡單了。
也是,眼下朝中有多少人在盯著這個位置,雖然韓 這個東林頭子倒了,但東林黨骨干卻沒有遭到任何貶斥,而且李邦華這個東林黨人也還在內閣呢。
除了東林黨外,自己的老東家浙黨那邊也不平靜,周延儒那小子也是在蠢蠢欲動。
溫體仁抱歉了一聲,轉而便留下了那封價值十萬兩的奏折就走了。
見他走了,張書緣是無語的搖了搖頭,低著頭就辦公去了。
其實,按歷史中來說,此時的溫體仁還真就不怕外廷的群臣,因為他已經是入了皇帝的眼,只要朱由檢點頭,外加麾下的門生屬官發力,他溫體仁想不出任首輔都難。
因為,眼下的大明朝廷之中,已經是沒有幾個人能和溫體仁比較的了。
……
處理了大約半個時辰公文,突然一封來自山東布政司的奏報就映入了眼簾。
只見這奏疏,是以山東布政使劉榮嗣及按察使董暹領餃陳奏,而其內容直接就把張書緣給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臣山東左布政使劉榮嗣、按察使董暹謹奏
臣等自復職以來,遍歷六府七十五州縣,目擊曹、濮、滕、嶧一帶,白蓮教首朱炳南、王益倫、張海量等,假彌勒降世之謠,煽惑愚氓,旬日之間,裹脅數萬。其眾晝則耕樵,夜則聚練,頭裹紅巾,口誦妖咒,剽掠村寨,燒毀衙署,脅令良民供糧供丁,不從者即指為“魔祟”,立遭屠戮。地方官以兵餉未敷,觀望諱匿,遂至禍機日熾,三省交界之區,幾成盜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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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獲悉之後,經密檄標營,于二年九月夜搗濮州王家集巢穴,驅散斬首其徒子徒孫百人,奪獲妖書、符印、兵器無算;然余黨遁入山谷,借水旱饑荒,揚言“官逼民反”,愚民轉相煽誘。今春以來,饑民就食者日千百計,皆雲“從教可得活”。臣以為此案當予以節制,懇請陛下指派專官會同三省,調兵剿捕,阻其蔓延。
“娘的,這白蓮教真就死不絕嗎?!”
看完了這封奏疏,張書緣是左右踱步的思量對策。
說實在的,這白蓮教真就屬于打不死的小強,它自唐朝興起之後,沒過多久就被列入了歷朝歷代的禁止傳道名單之中,多次遭遇唐、宋、元、明、清的圍剿,一直到清朝滅亡前夕才徹底消失。
左右踱了兩步後,張書緣就覺得還是得盡快票擬遞請朱由檢批紅了。
于是,他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了文淵閣大堂之中。
“諸位同僚速來正堂,張某要要事相商!”
一語動耳,閣內的一眾輔佐臣便就都走了出來。
“張閣出何事了?怎如此急躁?”
來到近前,畢自嚴這個暫掛次輔之名的老臣就開了口。
“畢閣老,您看看這個。”
說著,張書緣就把劉榮嗣二人的奏疏遞給了他們。
“嘶…此教…怎地又冒出來了?!”
畢自嚴也是震驚無比,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此教。早在洪武爺時期就遭遇了多次打擊,而且此教基本上早已是被歷代先皇列為了禁忌,可以說一旦發現其必遭圍剿打壓!
“畢閣老出什麼事了?”
見畢自嚴是一臉的驚詫,從偏閣走出的李邦華等人就相視了一眼問道。
“孟 (李邦華的字)你等都來看看。”
將奏疏一一傳閱,緊接著在場的所有人都就震驚的倒吸了口涼氣。
因為在他們的眼里,這白蓮教應該是早就滅亡了才對!
“諸位此等駭事不亞于我朝走私之亂,我等還是盡快票擬呈遞給陛下較好。”
由于此時內閣首輔的位置空缺,畢自嚴這個次輔便承擔起了領頭人的作用。
“閣老所言極是。”
話音落下,眾人便圍坐到了一起,開始商議此事該交給誰去做了。
“張閣,你年少有為,是我朝當之無愧第一才俊,此事依你看來該交由誰合適?”
落座之後,畢自嚴是極為嚴肅的看著張書緣開口。
而他之所以如此看重張書緣,自然是因他這三年來的功績。
說實在的,在這滿朝文武之中,跟皇帝關系好的臣子有很多,但在大明兩百多年光陰里卻沒有多少人能有膽魄能做出張書緣所做的事來。
“這……回稟閣老,下官建議將此事交由干厲之員為好。若要下官舉薦的話,下官舉薦山西府都指揮使顧繼紳,或布政使黃宗羲。”
“忠清二人茲忠提國,剛到任上便以不畏強權之勢展開了割弊之政,不但使我山西府官場晴朗,他更是救濟了我朝無數百姓。在山西府有十分之高的名望。”
沒錯,自從黃宗羲、顧繼紳、及王夫之到任以後,他們三人是越聊越有共同話題,他們認為大明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壞事,這根就壞在了民間豪族的身上,于是他們三人果斷便開始翻舊賬打劣紳了。
“恩。”
听到張書緣舉薦的人,眾人也是點了點頭。
不過,在這點頭應承之間,眾人也是各抒己見。
溫體仁是舉薦將此事交給錢象坤這個門生古舊來做。
李邦華則是舉薦河南巡撫耿如杞。
至于被留任內閣勘用的李標、王永光、楊景辰三人則各舉薦剛剛升任刑部右侍郎沈演、新任薊遼總督曹文衡,以及工部左侍郎的程啟南等一十三人,共畢自嚴挑選。
听著眾人的言語,畢自嚴就盤復起了其中的利弊。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這用什麼人處理事情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是在處理事情之中,自己或自己的黨派能獲得什麼。
畢自嚴雖然不喜結黨,以無黨之人自居,但眼下這個時局,他覺的自己也到了那不得不站隊的地步了。
的確,就眼下時局而言,三黨受創,但東林未死,浙黨仍在,而除了這兩大勢力之外,而朝中還隱約的出現了一股溫黨的勢力,以及勛貴方面也在借助軍校及己巳戰功一事,在慢慢的恢復往日榮光。
只不過,勛貴的榮光是在恢復,但這並不是說他們能回到先前的奢靡狀態,而是指的他們正在往洪武爺時期的地位恢復!
所以,照此看來,那未來的爭斗肯定是會愈演愈烈的,而自己想要立足于朝中就勢必要尋得一靠山,才能安心做事。
當然了,除了尋找靠山以外,這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安心做事,那就是皇帝能夠在一年到兩年之內收回一切在外權利,完成中央集權!
……
故作遲疑的想了三息,畢自嚴便覺得獨斷綱常一次了。
“諸位同僚,這事急從權,老夫也就不跟諸位打什麼彎彎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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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閣老的是意思是……”
一听這話,除了張書緣外,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老夫的意思是勘用新人。諸位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李標、王永光、楊景辰三人就有些怒了,而溫體仁和李邦華則是沒什麼表態。
在溫體仁看來,只要不用那些個東林老臣那都是可以接受的,因為像這種大事,並不是沈演他們這種剛剛進入中樞的人能夠解決的。
而李邦華之所以沒表態,則是看不上李標他們說的這幾人,總感覺這幾人中只有曹文衡可堪大用,其余之人不過是自家黨內推出的繡花枕頭,至于溫體仁舉薦的人,他都沒想就認為那錢象坤是溫體仁布局立功的棋子。
沒錯,經歷了這麼多事,朝中不光有了內閣的人事變動,就連六部之中也有不小的變化,而其中有些是戰死沙場了,有些是被查出跟走私兼並有關,當然其中也有些是年事已高自己請辭的。
“閣老可否明示?”
見畢自嚴似乎要偏向張書緣那邊了,李標等人就開始明里暗里的威脅。
“楊閣,這話還听不明白?什麼叫新人?這自當是如幼犢一般,只有這類人才可辦了如此大事。閣老,溫某可說的對。”
見楊景晨等人威脅畢自嚴,溫體仁趕忙就出言庇護了。
“恩,溫閣所言甚是,這白蓮教一案,歷經我朝多少次打壓?可無論是誰出手都無法徹底滅殺此伙賊人,所以老夫便打算啟用張閣所舉薦之人,一來黃布政使有能力治理諾大的山西府,二來黃布政使等人不通權貴,三來此事又事關山西府一域,這豈能不用熟悉之人?”
這句話一出,李標三人就沒話說了。
“好了,此事重大,我等還是勿要再議了,擬票吧!”
畢自嚴說著就起草一份任命書,同時又命人拿來了自己的次輔大印,照著紙上有黃宗羲名字的地方就蓋了上去。
隨著他做出了決定,溫體仁便緊隨其後表示了贊同,同時又以眼神示意張書緣說“書緣兄,老兄送你一場造化!”
接收到溫體仁的眼神之後,張書緣便笑著點了點頭,也算是承接了他這一番好意。
見著兩個人投了票後,李邦華也點了點頭向他示好,拿出自己的印章蓋了上去。
瞧見自黨新一代的大牛都站到了對面,楊景辰便眯起了眼楮裝作睡著了。而李標則是看了眼溫體仁,然後便就深吸了口氣,拿出了印章蓋了上去。
至于王永光則是舉棋不定的左右觀望。
說實在的,他此時覺的,日後能位居首輔之位的人應當是溫體仁才對,方才舉薦的人也是在渾水摸魚。可他沒想到這溫體仁卻是站到了張書緣那邊。
遲疑了兩息之後,王永光便就以“少不更事”的理由說服了自己,投了反對票。
瞧見在場的七個人,有兩個人沒有蓋章簽字,畢自嚴也有些溫怒了,但礙于自己無黨,于是他就選擇了忍氣吞聲。
“既然此議已有結算,那老夫這邊就去請司禮監李公公隨我一同面聖,諸位同僚且先回歸本位。其他事宜待老夫歸來再言。”
說罷,畢自嚴就火急火燎的去司禮監找人了。
而大明的奏疏來往系統,一般都是先由通政司收集,然後送往司禮監登記拆封,然後再由司禮監遞給給皇帝,經過皇帝過目後,再將一些極其重要且又拿不定主意的奏疏,送到內閣來做票擬討論給意見。
而這系統也只是崇禎及天啟以前是這樣的,但經過那些個奇葩皇帝的影響,這司禮監慢慢的便就變成了直接與內閣對接的角色了。
而眼下的司禮監,雖然是保留了批紅之權,但沒朱由檢點頭,他們這紅是批不下去的。
所以畢自嚴還是得與其交好,畢竟內閣處理的很多奏疏都是要經過司禮監的,若是得罪了他們,那絕對是沒自己什麼好果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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