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松柏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他心里就算再嫌棄,表面上還是沒表現出來,只柔聲解釋道︰“香蘭,男女有別,我們不能抱抱。”
白香蘭不解,還想問,卻見葉松柏逃也似地回了房間。
白家這邊適時地傳來白母的怒罵︰“死丫頭,叫你掃雞屎你跑去別人家干嘛!個不省心的東西,你看老娘不打死你!”
白香蘭趕緊回家,繼續清理雞圈里的雞屎去了。
正是六月,天氣炎熱,雞圈里又臭又悶,白香蘭不敢出來透氣,怕被娘罵。她邊清理雞圈,圈里的大公雞邊逮著她的手啄,不一會兒,白香蘭的手就被啄得通紅。
她不敢叫,怕吵醒了屋里睡覺的哥哥待會兒挨打。
此時,就見隔壁葉松柏抱著四歲的葉文正在院子里溜達,葉文要下來,她哥哥就把她放了下來。
葉家的雞放養在院子里,那只大公雞直直地就沖著葉文而來,眼見就要啄到葉文的眼楮了!
小白香蘭蜷在雞圈里緊盯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她心里有個聲音——快啄她!最好啄瞎她的眼楮才好呢!
果然,如白香蘭的預想一樣,大公雞朝葉文啄去。
第一口,葉文伸手一擋,便只啄到了她的手,小葉文瞬間嗷嗷大哭,得逞的大公雞還想啄第二下。
葉松柏聞聲過來,一腳將重新撲上來的大公雞踹翻,葉父葉母也出來,關心地圍著女兒。
白香蘭心底一陣失落。
手上一痛,大公雞又啄了她一口。
也幸好雞圈已經清理好了,白香蘭狠狠地捏了一下大公雞的脖子,想要把這只死雞掐死。
但她不敢,雞是家里為數不多的財產,沒了這只公雞她家就抱不出小雞仔,沒了小雞仔她家就沒有雞蛋雞肉吃,也換不了錢。
眼看大公雞命懸一線,白香蘭眼楮一眯,將心底的狠意收了回去,這才將雞松開,鑽出了雞圈。
當天晚上,兩家人都在吃飯。
白香蘭故意露出被大公雞啄得血淋淋的手,白母看見了,皺著眉頭問︰“手怎麼回事?”
白香蘭心里一喜,以為她娘要關心她了,說道︰“白天清理雞圈的時候被雞啄的。”
她滿心歡喜等著娘繼續關心,結果白母只嫌棄地留下一句︰“沒用的東西,清理個雞圈也能弄成這樣子,生你有什麼用!趕緊吃,吃了把碗洗了!”
說罷,就去房間給兒子送飯去了。
白香蘭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一會兒,隔壁傳來一陣陣雞湯的香味,白香蘭鬼使神差地端上灶台上的稀粥出來。
就看見隔壁院子里,葉文正逮著個大雞腿啃得滿嘴流油。
空氣中的香味讓白香蘭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同時隨著口水流走的,還有她最後一絲良心。
小葉文見隔壁姐姐緊盯著自己,她撕下手里的雞腿,遞給了隔壁白姐姐。
明明很饞肉的白香蘭並沒有接肉,而是不甘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憑什麼同樣是女兒,她在家里當牛做馬,卻仍然吃不飽穿不暖?葉文卻被家人呵護,什麼都不用干便吃香喝辣?
同樣被雞啄,葉家選擇殺了雞哄女兒開心,她家人看著她血淋淋的手還埋怨她沒出息!
都是賠錢貨,憑什麼葉家的賠錢貨能過得那麼舒適!
從那天起,白香蘭就發誓,她一定要毀了葉文!
沒過多久,葉松柏就出去讀書,白父白母忙著家事,家里就只剩葉文,她的機會終于來了。
她趁沒人的時候在葉文面前說很髒很髒的話,然後將村里那些婦人最差的習慣都在葉文面前展示,三歲正是學習的年紀,只要見到葉文學,她就夸她,哄得小葉文哈哈直笑。
很快,小葉文便把這些髒話和壞習慣都學了去。
等到葉家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些習慣早就刻進了小葉文的骨子里,葉家香香軟軟的女兒就這麼被刻意引誘長成了一個鄉村極品農女。
後來父母為了給那好吃懶做的兄長娶親,就把她嫁給了一個大她十多歲的老男人,她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見過葉文。
後來得知繼子入贅的地方和葉文在一起,她便在繼子面前瘋狂抹黑葉文,企圖讓繼子給她添堵。
她把自己說得淒慘,實際上,她的悲慘跟原主一點關系都沒有。
面對繼子許東來,她編造了一套說辭,大約是家里人受了葉文挑撥,都對她不好,甚至還要將她賣去窯子,幸好她娘可憐她,不忍心讓女兒墮入娼門,但又熬不過男人們,才將她折中,嫁來了彩禮給得多的許家當填房。
為了讓繼子成為自己的棋子,她將許家美化成救她于水火的福窩窩。
年輕氣盛的小子當然見不得繼母曾經被人陷害,自從來了溫家村,知道娘以前的仇人也在這個村子,再加上之前葉氏不借錢給他娶親,害得他成了贅婿,他就憋著一腔熱血想要給繼母和自己“報仇雪恨”。
前面挑唆人對著溫家人扔東西,深夜在作坊縱火未遂的人,都是他。
“兒啊,娘現在已經不計較小時候的事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那葉氏而來。”
“那葉氏不知哪里來的狐媚子功夫,竟勾引到了鎮上的曾木匠,他特地托我來說親。”
許東來眉頭一皺,“那葉氏確實跟個狐媚子似的,三十好幾的人了,看著竟跟二十多歲的差不多。勾引個男人不足為奇。”
听到此話,白香蘭心底的酸水都要泛上來了。
本以為過了這麼些年,她應該年老色衰了才對,乍听她保養的像二十來歲,白香蘭差點沒繃住她的慈母形象。
真真是個賤蹄子!
“娘,先來吃飯吧。”許東來端出雜糧飯和一一盤炒蔬菜,還撈了些缸里的醬菜,他一個人在家都是吃的這些,只有楊獵戶和楊群芳在家才會做點葷菜。
可即使是這樣,也驚呆了白香蘭。
這傻子在楊家居然還吃的上干飯?
敢情她處心積慮地把這傻子送來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