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 章李衡傳詔(至元四十六年夏李衡遣人傳詔重申元廷諸王牧馬限額政令)(至元四十六年夏五月十八?李衡團隊駐營 阿里不哥主帳 傳詔路線沿途氈房區 附屬部落帳址)
至元四十六年夏五月十八,晨霧如輕紗籠罩阿里不哥部營地,李衡團隊駐營的氈房內,燭火映著案上的 “元廷政令抄本”,泛著莊重的光。昨日阿里不哥雖松口 “願見面談量牧”,卻以 “馬群未清點、需等牧民歸牧” 為由反復拖延,李衡深知若僅靠私下協商,阿里不哥定會借故推諉,唯有搬出元廷政令的權威,才能打破僵局。他指尖摩挲著抄本上 “諸王牧馬不得過萬,逾者收編” 的朱批,對文書隊主吏王墨道“阿里不哥的妥協是權宜之計,他想拖到咱們糧盡撤兵,可量牧關乎西草原治理全局,拖不得。傳詔不是商議,是讓他看清元廷的規矩,知道這限額不是我李衡定的,是大元皇帝的政令,誰也改不了。”
王墨點頭,將早已備好的空白詔書鋪展在案上 —— 詔書用的是元代中央致宗藩的 “桑皮厚紙”,邊緣瓖著淺褐色綾邊,這種紙防水耐存,適合草原潮濕的氣候。他研好濃墨,提起狼毫筆,卻未立刻落筆“大人,詔書措辭需格外謹慎,既要顯威嚴,又不能逼得太急,不然阿里不哥恐會抗旨。” 李衡走到案前,指著抄本上的條款“開篇用‘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的制式用語,這是元廷詔書的規矩,草原部落認這個;正文要先提‘草場有限、馬多草枯’的現實,再講限額,最後說‘收編後仍由原部落代養’,讓他知道不是搶馬,是規範管理。”
此時細作帖木兒(化名,潛伏在阿里不哥部的元廷眼線)匆匆掀簾入帳,羊皮靴上還沾著晨露,他遞上一張折疊的羊皮紙“大人,昨夜阿里不哥召阿古拉和三名中層那顏議事,阿古拉說‘就算見面,也不能認那萬匹限額,大不了把西坡秘境的馬再往深了藏’,還有兩名那顏被他說動,想在見面時提‘限額減半’的要求。” 李衡展開羊皮紙,上面用蒙古文密密麻麻記著議事細節,連阿古拉拍案的動作都有標注。他冷笑一聲,將羊皮紙拍在案上“果然還在打歪主意!傳詔不僅要給阿里不哥看,更要給部民和妥協派看 —— 讓部民知道遵詔有青稞拿,讓妥協派有底氣幫咱們推進,斷了阿里不哥的後路。”
他轉向通事帖木格 —— 帖木格是蒙古族人,早年在中都學過漢文,熟悉元廷禮儀,又懂草原習俗,此前多次參與對宗藩的實務溝通,是傳詔的最佳人選。“此次傳詔,需你親自去,” 李衡遞過一枚銅制虎首牌,牌身刻著 “元廷傳詔使” 的蒙漢雙語字樣,“這是行省剛送來的傳詔信物,見牌如見皇帝,阿里不哥的人不敢真攔你。路上若遇刁難,就說‘詔書是大元皇帝所下,拒見便是抗旨’,別跟他們糾纏。” 帖木格雙手接過虎首牌,揣進懷里,又緊了緊腰間的皮袍“大人放心,就算阿古拉的人放箭,我也能把詔書送到主帳。”
李衡又召來虎衛統領張強,指著地圖上 “主帳三里外的高坡”“你帶五十名護衛,在那里扎個臨時哨站,若主帳有異動,帖木格會放信號彈 —— 紅彈是遇襲,綠彈是順利,你見彈後立刻馳援,但記住,非必要不動武。咱們要的是政令落地,不是打仗,詔書的權威比刀箭管用。” 張強躬身領命,轉身去清點護衛的弓箭和盾牌 —— 護衛們的盾牌上都刻著元廷的虎紋,既能防身,也能彰顯中央的威懾力。帳內燭火搖曳,詔書的墨香與皮革的氣息交織,一場以政令破拖延的博弈,即將拉開序幕。
辰時,李衡團隊駐營的氈房內,文書案上的詔書已具雛形。元代中央致宗藩的詔書有嚴格制式,每一個細節都關乎政令的權威,李衡與王墨、帖木格三人圍坐案前,逐字逐句打磨,既要符合史料記載的 “元廷政令格式”,又要兼顧阿里不哥部的接受度,讓詔書既威嚴又不失溫度。
開篇的 “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大元皇帝聖旨” 是元代詔書的 “定例”,王墨用工整的漢文楷書書寫,每一筆都力透紙背,帖木格則在旁核對蒙古文譯文“‘長生天氣力里’要譯成‘騰格里的庇佑下’,草原人更懂這個說法,不能直譯成‘長生天的力氣里’,會顯得生硬。” 李衡點頭“就按你說的改,譯文要準,還要順口,讓阿里不哥的那顏和部民都能听明白。” 王墨立刻用朱筆修改,再讓帖木格念了一遍,確認蒙古語的韻律流暢,才繼續往下寫。
正文部分,李衡特意要求 “先講情理,再講規矩”—— 先提 “草原之民,以牧馬為生,草場之量,定馬之數。去歲雪災,察合台部草場枯三成,馬死兩千匹,部民饑寒” 的實例,再引出 “諸王牧馬不得過萬匹” 的政令,讓阿里不哥明白限額不是 “刁難”,是為了部落長遠生計。“要加上‘逾者由軍牧司收編,收編之馬仍由原部落代養’,” 李衡指著案上的 “察合台部量牧檔案”,“察合台部交的五千匹馬,現在還由他們代養,只是多了個軍牧籍,咱們沒拿他們一匹馬,這個要寫清楚,打消阿里不哥的顧慮。” 王墨立刻添上這句話,又在 “代養” 後加了 “每月由軍牧司給草料補貼”,讓條款更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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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的 “獎懲條款” 是關鍵,既要顯威懾,又要留余地。李衡讓王墨寫下 “若有違抗,暫停歲賜,遣虎衛核查”—— 歲賜是阿里不哥部的重要經濟來源,每年元廷都會賜給他們一千石青稞、兩百匹布,暫停歲賜對他們是不小的打擊。但緊接著,又加了 “若按期遵行,可優先申請草場改良物資” 的安撫條款,李衡解釋“阿里不哥最擔心草場退化,咱們給他個盼頭,他遵詔的可能性就大些。” 帖木格補充“還要加上‘限期十日清點馬群,逾期可申請延五日’,給他個台階下,不然他可能硬撐著抗旨。”
詔書初稿完成後,三人又核對了三遍,連標點符號都沒放過 —— 元代政令文書最忌歧義,尤其是 “收編”“代養” 等關鍵詞,必須準確無誤。王墨還在詔書末尾留出 “簽字欄”,分為 “宗王簽字”“長老見證” 兩欄,按元廷規矩,需阿里不哥和至少三名部落長老簽字,詔書才算生效。“再抄一份副本,” 李衡道,“正本咱們帶回存檔,副本留給阿里不哥,免得他說咱們改了內容。” 王墨立刻鋪開另一張桑皮紙,開始抄寫副本,帖木格則在旁念誦,確保副本與正本一字不差。陽光透過氈簾的縫隙照進來,落在詔書上,墨字泛著光,仿佛已帶著元廷的權威,向阿里不哥主帳飛去。
詔書撰寫完畢,傳前的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展開 —— 從印章的加蓋,到傳詔物資的整理,再到應對突發情況的預案,每一個環節都細致入微。元代傳詔講究 “信物為憑、預案先行”,李衡團隊不敢有絲毫馬虎,確保傳詔過程萬無一失。
知印李忠捧著兩個印章盒走進帳內,一個裝著 “嶺北行省實務印”,一個裝著 “李衡統籌使印”—— 按元代規矩,傳至宗藩的詔書需加蓋 “行省印” 與 “實務官印” 雙印,缺一不可。“行省印是銅制的,重三斤,刻的是漢文篆字,” 李忠打開第一個盒子,一枚方正的銅印映入眼簾,印面刻著 “嶺北等處行中書省實務之印”,“統籌使印是銀瓖銅的,小些,一面漢文一面蒙古文。” 他在印泥盒里均勻蘸取朱砂,先將行省印蓋在詔書左側,印文清晰方正;再將統籌使印蓋在右側,蒙古文的印紋與漢文相得益彰。李衡拿起詔書對著陽光看“印泥要蓋實,不能有模糊的地方,不然阿里不哥會說詔書是假的。” 李忠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雙印完好,才將詔書裝進一個錦盒 —— 錦盒是元廷特制的,盒面繡著龍紋,邊緣瓖著銅扣,既顯莊重,又能保護詔書不被損壞。
帖木格的傳詔行囊也在緊鑼密鼓準備 —— 除了裝詔書的錦盒,他還帶了 “三樣必需品”一是水囊和奶豆腐,路上充饑;二是一把短刀,防身用(按規矩,傳詔使不能帶長兵器);三是一份 “傳詔路線圖”,圖上標注了沿途的氈房區、水源地,還有 “可能遇到攔截的地點”(如北灘牧場的矮林、主帳前的哨卡)。“我還帶了些漢地的糖塊,” 帖木格笑著拿出一個小布包,“路上遇到牧民的孩子,給他們幾塊,能拉近些距離,說不定還能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李衡點頭“這個主意好,草原人重情義,一點小恩小惠,說不定能幫上大忙。”
應對突發情況的預案也反復確認 —— 若遇激進派騎士攔截,帖木格需先亮虎首牌,宣讀 “傳詔使身份”,若對方仍不罷休,就往 “妥協派老騎士的氈房區” 撤退,老騎士們會出面阻攔;若阿里不哥拒听詔,帖木格需立刻返回駐營,李衡會親自率團隊赴主帳,以 “中央實務官身份” 施壓;若清點馬群時阿里不哥藏馬,文書隊會提前與妥協派長老對接,拿到 “馬群藏匿地的線索”,現場核驗。“咱們還跟附屬部落的兀良哈長老約好了,” 李衡補充,“若主帳有異動,他會派騎士從側面包抄,幫咱們穩住局面,但不到萬不得已,不用麻煩他們。”
帖木格出發前,李衡又跟他模擬了一遍 “傳詔禮儀”—— 進主帳後,需先遞虎首牌,再展開詔書,宣讀時要 “聲音洪亮,語速緩慢”,每讀一句漢文,再讀一句蒙古文,確保所有人都能听清;阿里不哥簽字時,要確認他用的是 “常用的蒙古文簽名”,防止他用 “假簽名” 推脫;副本交給阿里不哥時,要讓他的親信那顏在 “交接冊” 上簽字,證明已收到。“記住,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別慌,” 李衡拍了拍帖木格的肩膀,“你代表的是大元,你的鎮定就是政令的威嚴。” 帖木格重重點頭,轉身走出氈房,兩名隨從已牽著三匹備好的馬在帳外等候 —— 馬都是挑選過的良駒,耐力好,適合長途奔襲,馬背上還掛著寫有 “元廷傳詔使” 的小旗。
晨光漸亮,帖木格翻身上馬,錦盒抱在懷里,虎首牌掛在腰間,向阿里不哥主帳的方向疾馳而去。李衡站在帳前,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晨霧中 —— 他知道,這一去不僅是傳遞一份詔書,更是傳遞元廷對西草原的治理決心,是量牧實務能否推進的關鍵一步。帳內,王墨已將 “馬群清點表格” 整理完畢,張強的護衛也已出發赴臨時哨站,所有人都在等一個消息,一個讓元廷政令在草原落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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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帖木格率兩名隨從沿 “北灘牧場 主帳” 的路線行進。沿途的氈房區已甦醒,牧民們看到他馬背上的 “元廷傳詔使” 小旗,紛紛走出氈房觀望 —— 元代草原部落雖對元廷有抵觸,但對 “傳詔使” 仍存敬畏,不少人還對著他的方向行 “撫胸禮”。然而,剛過北灘牧場的矮林,五名騎士突然從林中沖出,為首的正是阿古拉的親信那木罕,一場預料中的攔截,猝然發生。
那木罕舉著彎刀,策馬攔在路中央,身後的騎士也紛紛舉矛,堵住了去路。“停下!你這漢官的狗,又來騙咱們的馬!” 那木罕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凶狠,他知道帖木格是蒙古人,卻故意用 “漢官的狗” 來激怒他。帖木格勒住馬,沒有動怒,反而緩緩從懷里取出虎首牌,高舉過頭頂 —— 陽光照在銅制的虎首牌上,泛著冷光,牌身的 “元廷傳詔使” 字樣清晰可見。“我是大元皇帝派來的傳詔使,” 帖木格的聲音洪亮,讓周圍的牧民都能听到,“這是皇帝的虎首牌,見牌如見皇帝,你敢攔我,就是抗旨,想讓整個阿里不哥部受罰嗎?”
那木罕愣住了 —— 他雖激進,卻也知道 “抗旨” 的罪名有多大。元代宗藩部落若抗旨,元廷不僅會暫停歲賜,還可能派虎衛鎮壓,之前窩闊台部的一名那顏因抗旨,被元廷流放西域,這個教訓他還記得。他握著彎刀的手微微發抖,卻仍硬撐“就算你有虎首牌,也不能隨便進主帳!阿里不哥領主要是不見你,你還不是白來?” 帖木格冷笑“領主見不見,是他的事;我傳不傳詔,是我的事。你要是再攔著,等會兒主帳問起,我就說‘那木罕阻攔傳詔使,意圖抗旨’,你覺得領主會幫你還是幫我?”
周圍的牧民漸漸圍攏過來,有人小聲議論“那木罕這是想抗旨啊,會連累咱們的”“傳詔使帶著皇帝的牌,不能攔”。一名老牧民(妥協派)還上前勸那木罕“孩子,別沖動,傳詔是大事,真鬧大了,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那木罕見牧民們不站在自己這邊,又怕帖木格真的告到阿里不哥那里,只能恨恨地揮了揮手“你走!但主帳不會認你這詔書的!” 帖木格沒再跟他糾纏,策馬繼續前行,身後的隨從悄悄對他道“剛才那老牧民給咱們使眼色,應該是帖木兒長老安排的人,怕咱們出事。”
行至 “主帳前的石橋” 時,又遇到了麻煩 —— 石橋是通往主帳的必經之路,駐守在這里的十名騎士都是阿古拉的人,他們沒有攔帖木格,卻故意將馬排成一排,慢慢悠悠地過橋,想拖延時間。帖木格知道,阿里不哥可能還沒拿定主意,這些騎士是在等主帳的指令。他沒有催,反而翻身下馬,走到橋邊的牧民氈房,跟一位老婦人買了碗奶茶 —— 老婦人是妥協派長老的遠親,悄悄對他說“帖木兒長老已在主帳外等你,阿古拉的人不敢真攔你,就是想拖拖時間。”
喝完奶茶,騎士們才慢慢過完橋,帖木格重新上馬,剛走到主帳外的廣場,就看到帖木兒長老帶著幾名妥協派那顏在等候。長老身著素色皮袍,須發已白,卻仍腰桿挺直,看到帖木格,立刻上前行撫胸禮“使者一路辛苦了,阿古拉的人沒為難你吧?” 帖木格翻身下馬,遞過錦盒“有長老安排的人幫忙,沒出大事。主帳那邊怎麼樣?阿里不哥願不願听詔?” 帖木兒長老嘆了口氣“阿古拉還在里面煽風,說‘詔書是假的,是李衡逼你寫的’,但領主心里清楚,抗旨的後果他承擔不起,只是還想找個台階下。等會兒進帳,你按禮儀宣讀就行,我會幫你鎮住激進派。”
兩人並肩向主帳走去,沿途的騎士們見帖木兒長老陪著傳詔使,都不敢上前阻攔,只能遠遠看著。主帳的氈簾緊閉,卻能听到里面隱約的爭吵聲 —— 是阿古拉在跟妥協派那顏爭論。帖木兒長老上前,掀開氈簾,對里面道“大元傳詔使到了,按規矩,所有人都得出帳迎接。” 帳內的爭吵聲立刻停了,片刻後,阿里不哥率那顏們走出帳外,他身著玄色織金皮袍,腰間的狼首彎刀格外顯眼,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既不熱情也不冷漠。一場以政令為武器的博弈,即將在主帳內正式上演。
午時,阿里不哥主帳內,氣氛莊重而緊張。按元代傳詔禮儀,主帳中央鋪著紅色羊毛毯,上面擺放著一個木質詔書架,帖木格的兩名隨從小心翼翼地將詔書展開在架上,桑皮紙的詔書在燭火下泛著莊重的光。阿里不哥坐在主位的虎皮墊上,兩側分列那顏和長老 —— 激進派在左,妥協派在右,還有三名牧民代表站在帳尾,這是李衡特意要求的,讓政令能直接傳遞到部民層面。
帖木格手持虎首牌,走到詔書架前,先向阿里不哥行 “傳詔禮”—— 單膝跪地,雙手舉牌“大元皇帝使者帖木格,奉皇帝旨意,傳詔于阿里不哥領主。” 阿里不哥接過虎首牌,指尖摩挲著牌身的虎紋,眼神復雜 —— 他既想彰顯宗王的威嚴,又怕落下 “不敬皇權” 的罪名。片刻後,他將虎首牌遞還給帖木格,冷冷道“既然是皇帝的詔書,便宣讀吧,但我部的馬群還沒清點完,就算有詔書,也不能立刻按限額收編。” 帖木格心中有數,這是阿里不哥的拖延之詞,他不接話,只道“領主先听詔,詔書里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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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格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詔書,先讀漢文,再讀蒙古文,每一句都讀得緩慢而清晰,確保帳內所有人都能听清“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大元皇帝聖旨朕聞草原之民,以牧馬為生,草場之量,定馬之數。若馬多而草少,冬則馬饑,民則困,此乃草原之大患也。故朕定諸王牧馬之限,凡宗藩部落,牧馬不得過萬匹,逾者由軍牧司按例收編。收編之馬,仍令原部落代養,每匹賜青稞五斗、牧草種子一斤,軍牧司每月另給草料補貼。若有違抗,暫停歲賜,遣虎衛核查;若按期遵行,可優先申請草場改良物資,朕不吝賞賜。限阿里不哥部十日之內,清點馬群,上報軍牧司,逾期可申請延期五日,切勿違逆。欽此。”
宣讀時,帳內鴉雀無聲,只有帖木格的聲音回蕩。阿里不哥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上的狼皮,臉色越來越沉 —— 他沒想到詔書里會寫 “代養” 和 “草料補貼”,這打亂了他 “元廷要搶馬” 的預設,卻也更清楚 “限額是真的不能改”。左側的阿古拉幾次想開口,都被身旁的老那顏(觀望派)拉住 —— 老那顏輕輕搖頭,示意他 “听詔禮儀不可破,此時開口就是失禮,會被帖木兒長老抓住把柄”。右側的帖木兒長老則頻頻點頭,時不時看向帳尾的牧民代表 —— 牧民代表們听到 “每匹賜青稞五斗”,眼中露出明顯的期待,有的還悄悄交頭接耳,討論 “家里有多少超限馬,能領多少青稞”。
讀完詔書,帖木格將詔書從架上取下,遞到阿里不哥面前“領主請過目,若無異義,便請在詔書上簽字,以示遵行;若有疑問,我可代為回稟李大人,再轉奏朝廷。” 阿里不哥接過詔書,卻沒有看,反而轉向阿古拉“你怎麼看?咱們部的馬群,真能按限額收編?” 阿古拉立刻抓住機會,高聲道“領主,咱們有兩萬三千匹馬,收編一萬三千匹,太多了!而且這‘代養’說不準是借口,以後馬還能不能歸咱們?不如先拖著,就說馬群散在外面,清點需要半個月,等李衡的糧吃完了,他自然會走!”
帖木兒長老立刻反駁,聲音比阿古拉更洪亮“阿古拉,你這話錯得離譜!詔書是皇帝所下,拒簽就是抗旨,到時候歲賜停了,虎衛來了,你能承擔這個後果嗎?你能讓部民們冬天餓著肚子嗎?” 他指著帳尾的牧民代表“你問問他們,是願意交幾匹老弱馬換青稞,還是願意抗旨被停歲賜?” 一名牧民代表立刻上前,對著阿里不哥躬身道“領主,俺家有五匹老馬,要是能換兩石五斗青稞,俺願意交!冬天孩子快沒糧吃了,不能再抗了。” 其他兩名牧民代表也紛紛附和,帳內的氣氛瞬間倒向妥協派。阿里不哥看著眼前的局面,知道再拖下去只會失去民心,只能重重嘆了口氣,接過帖木格遞來的筆。
阿里不哥主帳內,阿里不哥終于接過帖木格遞來的狼毫筆 —— 筆桿是漢地的竹制,筆尖是狼毫,墨汁是李衡團隊帶來的濃墨,這是他第一次用漢地的筆簽署元廷的詔書,指尖微微發緊。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激進派的焦慮、妥協派的期待、牧民代表的緊張,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整個主帳。
阿里不哥沒有立刻落筆,而是再次看向詔書 —— 蒙古文的譯文清晰地寫著 “牧馬不得過萬匹,逾者收編”,下方的簽字欄分為 “宗王簽字” 和 “長老見證” 兩欄,空白處等著他的名字。他心中仍在盤算簽了詔,就意味著承認元廷的限額,一萬三千匹超限馬要交出去,勢力會大減;不簽,就是抗旨,歲賜會停,虎衛可能會來,部民會怨他。帖木兒長老看出他的猶豫,輕聲道“領主,李大人說了,只要您簽詔,他立刻給部落發放兩千石青稞,作為‘遵詔的誠意’,等馬群清點完,再發剩下的補貼。這兩千石青稞,夠部民們吃一個月了。”
這句話像是一劑定心丸,阿里不哥的眼神動了動 —— 他知道部落的糧情,去年雪災後,部民的存糧已所剩無幾,兩千石青稞能解燃眉之急,而且 “申請延期五日” 的條款,也給了他 “做手腳” 的時間。他深吸一口氣,握著筆,在 “宗王簽字” 欄寫下自己的蒙古文名字 —— 字體蒼勁有力,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每一筆都在權衡利弊。簽完後,他將筆遞給帖木兒長老“你們也簽吧,做個見證。”
帖木兒長老接過筆,毫不猶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旁邊的兩名妥協派那顏也跟著簽字 —— 他們的簽字工整清晰,沒有絲毫猶豫,這既是對元廷政令的認可,也是對自己 “推動實務” 立場的確認。阿古拉看著眼前的一幕,臉色鐵青,卻不敢發作 —— 帳尾的牧民代表們已經在歡呼,討論 “什麼時候能領青稞”,他要是再反對,就會成為整個部落的敵人。他只能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腰間的彎刀,心中卻在盤算“就算簽了詔,清點馬群時,我也能把壯馬藏起來,只交老弱病馬,讓李衡拿不到足額的超限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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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格收起簽好的詔書,仔細檢查了簽字 —— 阿里不哥的簽名與他之前在 “宗藩朝貢冊” 上的簽名一致,沒有造假,長老和那顏的簽字也真實有效。他將詔書正本放進錦盒,再取出副本遞給阿里不哥的親信那顏“這是詔書副本,留給領主存檔,麻煩你在交接冊上簽個字,證明已收到。” 那顏接過副本,看了阿里不哥一眼,見他點頭,才在交接冊上簽下名字。帖木格收起交接冊,對阿里不哥道“領主放心,我這就回稟李大人,讓他盡快把兩千石青稞送來。也請領主盡快組織人清點馬群,別誤了十日的限期,要是需要延期,提前三日跟李大人說就行。”
阿里不哥點點頭,沒再多說,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那顏們散了。帖木格走出主帳時,帖木兒長老悄悄跟了出來,兩人並肩走在主帳外的廣場上,長老低聲道“阿古拉肯定會在清點馬群時動手腳,他已經跟親信說了,要把西坡秘境的壯馬再往深了藏,只交北灘牧場的老弱馬。你們一定要多留意,最好派漢官和咱們部落的吏員一起清點,互相監督,別讓他蒙混過關。” 帖木格道“李大人早就想到了,清點馬群時,會讓文書隊的人跟你們的吏員‘一對一’核驗,每一匹超限馬都要現場烙上‘軍牧印記’,烙完才能算收編,阿古拉想藏也藏不住。”
兩人相視一笑,都明白這只是政令落地的第一步,後續的馬群清點、收編,還有更多博弈等著他們。帖木格翻身上馬,錦盒抱在懷里,向李衡駐營的方向疾馳而去 —— 主帳外的牧民們看到他,紛紛圍上來打听消息,帖木格笑著說“領主已經簽詔了,青稞很快就到,大家等著領糧吧!” 牧民們歡呼起來,聲音傳遍了整個營地,陽光灑在他們臉上,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而主帳內,阿里不哥正與親信那顏商議 “如何在清點馬群時做手腳”,一場新的博弈,已在悄然醞釀。
帖木格帶著簽好的詔書回到李衡團隊駐營。氈房內,李衡正與王墨、張強等人核對 “馬群清點表格”,見帖木格進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帖木格將錦盒遞過,詳細匯報了傳詔的全過程 —— 從那木罕的攔截,到帖木兒長老的協助,再到阿里不哥的猶豫與最終簽詔,連牧民代表的反應都一一說明,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李衡打開錦盒,取出簽好的詔書,陽光透過氈簾照在詔書上,阿里不哥和長老們的簽名清晰可見。他滿意地笑了“好,詔書簽了,阿里不哥就沒有退路了。王墨,你立刻將詔書正本送到嶺北行省備案,順便請行省再調三千石青稞來,以防後續補貼不夠。” 王墨躬身領命,將詔書小心地放進公文袋,又在袋口貼了封條 —— 封條上蓋著李衡的統籌使印,確保詔書在運輸過程中不會被篡改。
張強也立刻起身“大人,我這就帶護衛去把兩千石青稞送到主帳附近的糧站,讓帖木兒長老來領。要不要派些文書跟我一起去?提前跟他們對接清點馬群的事。” 李衡點頭“讓文書隊的劉雲和趙達跟你去,他們熟悉馬群清點的流程,跟帖木兒長老的吏員先踫個面,定好明日清點的時間和地點,盡量別給阿里不哥拖延的機會。” 張強領命而去,劉雲和趙達已備好 “馬群清點表格” 和 “軍牧印記模板”,跟著護衛們走出氈房 —— 印記模板是銅制的,刻著 “元廷軍牧” 的蒙漢雙語字樣,明日清點完馬群,就要用這個給超限馬烙印記,確保馬群不會被調換。
帖木格還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阿古拉跟親信說,要把西坡秘境的壯馬藏起來,只交北灘牧場的老弱馬。帖木兒長老已經幫咱們打听好了,西坡秘境的入口在‘鷹嘴崖’,那里有十名騎士駐守,馬群大概有八千匹,都是壯馬。” 李衡立刻讓王墨在地圖上標出 “鷹嘴崖” 的位置,用紅筆圈起來“明日清點馬群時,咱們分兩隊 —— 一隊跟阿里不哥的人去北灘牧場,另一隊悄悄去鷹嘴崖,出其不意地核驗馬群,別讓阿古拉把壯馬藏起來。” 他又對帖木格道“你跟帖木兒長老說,讓他派個親信吏員給咱們帶路,就說‘擔心馬群散了,幫著一起找’,別讓阿古拉起疑心。”
此時,細作帖木兒也送來消息“阿里不哥已經讓阿古拉去‘召回’西坡秘境的馬群,但不是真的要交,是想讓馬群‘路過’北灘牧場,假裝是‘剛從外面歸牧的馬’,混在老弱馬里,蒙騙咱們的清點人員。” 李衡冷笑一聲“他這點心思,咱們早就料到了。明日清點時,讓文書隊的人‘每匹馬都查牙口’—— 老弱馬的牙口磨損嚴重,壯馬的牙口新鮮,一查就知道,他想混也混不過去。” 他還讓農吏準備好 “牧草種子樣本”“明日跟阿里不哥見面時,把樣本給他看,告訴他‘只要按限額交馬,這些種子就給他的部落,改良草場’,用實惠穩住他,別讓他在清點時搞太大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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氈房內,燭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為明日的馬群清點做準備 —— 文書們在表格上標注 “重點核驗區域”,護衛們在檢查烙印記的工具,農吏們在整理種子樣本。李衡站在地圖前,手指劃過 “北灘牧場” 和 “鷹嘴崖”,心中清楚傳詔的成功只是開始,馬群清點才是真正的考驗,只有把超限馬如數收編,元廷的限額政令才算真正落地。帳外,陽光漸斜,阿里不哥部的營地傳來牧民們的歡笑聲 —— 他們已經知道 “青稞要來了”,正忙著打掃氈房,準備裝青稞的袋子。一場以政令破局,以實務推進的草原治理,正朝著預期的方向發展。
阿里不哥部的營地因 “詔書簽署、青稞將到” 的消息而沸騰。從主帳到附屬部落的氈房區,牧民們的反應從最初的疑慮,逐漸轉為期待,再到主動參與,民心的向背在這場傳詔事件中直觀體現 —— 元廷的政令不再是 “遙遠的權威”,而是能帶來實惠的 “實在好處”,這種轉變,為後續量牧實務的推進奠定了堅實的民心基礎。
主帳附近的氈房區,老牧民速不台正和鄰居們圍坐在氈房內,討論 “家里的超限馬能換多少青稞”。速不台家有十匹老馬,都是五年以上的,按詔書的標準,每匹能換五斗青稞,十匹就是五石,夠他和孫子吃四個月。“俺家的馬都老得走不動了,交出去換青稞,值!” 速不台的聲音帶著激動,他拿起一個破舊的羊皮袋,開始縫補 —— 這是準備裝青稞的袋子,雖然破舊,卻被他擦得干干淨淨。鄰居巴圖家有三匹病馬,他道“俺早就想把病馬處理了,現在能換青稞,還能領牧草種子,俺明天一早就去登記,爭取第一個交馬!” 氈房內的氣氛熱烈,之前因 “怕交馬” 產生的焦慮,早已被對青稞的期待取代。
附屬部落的兀良哈氈房區,長老正組織族民 “登記超限馬數量”。族民們排著隊,在一張羊皮紙上寫下自家的馬數和馬的年齡,長老則在旁核對“帖木格(族民)家有五匹,都是四歲的,算超限;塔娜家有兩匹,都是六歲的,也算超限……” 一名年輕族民問“長老,咱們交了馬,阿里不哥領主會不會報復咱們?” 長老笑著答“有大元的詔書在,他不敢!而且李大人說了,咱們要是配合,以後就能直接歸屬行省管理,不用再听阿里不哥的,還能免三年貢賦,這是好事啊!” 族民們听了,登記的熱情更高,不少人還主動說 “家里還有幾匹藏起來的馬,也一起交了”。
北灘牧場的牧民們則在 “打掃馬圈”—— 他們知道明日要清點馬群,提前把馬圈里的糞便清理干淨,給馬喂最好的牧草,想讓自家的馬 “看起來精神些”,要是被選為 “代養馬”,還能領草料補貼。牧民帖木格(與通事同名)道“要是俺家的馬能被選上代養,每月有草料補貼,冬天就不用愁了。” 他還特意給馬梳了毛,把馬身上的泥垢都擦干淨,馬圈里的燈也整夜亮著,生怕馬受了涼。這種對 “代養馬” 的期待,遠超之前對 “交馬” 的抗拒,元廷的 “代養政策”,成功打消了牧民們的核心顧慮。
激進派騎士的家屬們則 “悄悄向妥協派打听消息”—— 阿古拉的妻子找到帖木兒長老的妻子,問“俺家阿古拉說詔書是假的,可外面都說青稞要來了,到底是真的假的?” 長老的妻子答“當然是真的!我親眼看到傳詔使送來的詔書,領主都簽字了,青稞明天就到。你讓阿古拉別再鬧了,不然真要是抗旨,咱們全家都要受連累。” 阿古拉的妻子听了,回去後就勸阿古拉“別再跟李大人作對了,咱們孩子快沒糧吃了,青稞來了,先領了再說。” 這種家屬間的勸說,比任何威懾都有效,不少激進派騎士的態度開始軟化,不再像之前那樣堅決反對。
帳尾的三名牧民代表,還主動 “幫著宣傳詔書內容”—— 他們拿著詔書副本的復印件(李衡團隊特意印制的),在各個氈房區宣讀,用通俗的蒙古語解釋 “限額是多少、交馬能領多少青稞、代養有什麼好處”。遇到有牧民不明白的地方,他們就用 “自家的例子” 解釋“俺家有五匹超限馬,交了能領兩石五斗青稞,夠吃兩個月,還能領五斤牧草種子,種在自家的草場上,明年草就多了,馬也能多養了。” 這種 “身邊人講身邊事” 的宣傳,比官方的宣讀更有效,不少之前猶豫的牧民,都主動表示 “願意交馬”。
五月十八夜,阿里不哥部的營地燈火通明,牧民們的歡笑聲、馬的嘶鳴聲、氈房內的討論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熱鬧的畫面。這種熱鬧,不是因為節日,而是因為元廷的一份詔書,一份能帶來青稞和希望的詔書。民心的向背,在這一刻清晰可見 —— 元廷的政令,終于通過 “傳詔” 這一載體,真正走進了草原牧民的心里,為後續量牧實務的推進,掃清了最大的民心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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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不哥主帳內,燭火搖曳,阿里不哥正與三名親信那顏密談。雖然簽署了詔書,表面上承諾 “按限額交馬”,但他心中並未真正放棄抗拒,而是在暗中布局 —— 利用 “延期五日” 的條款,想在馬群清點時做手腳,盡可能保住壯馬,減少損失,同時試探元廷的底線,為後續的博弈留下空間。
“雖然簽了詔,但咱們不能真的交一萬三千匹馬,” 阿里不哥的手指敲擊著案上的馬群冊,冊上記錄著部落各牧場的馬數,“西坡秘境的八千匹壯馬是咱們的底氣,絕對不能交,北灘牧場的五千匹里,也只能交兩千匹老弱馬,剩下的三千匹,就說‘散在外面歸牧,沒找到’,拖到李衡的限期過了再說。” 他指著冊上的 “鷹嘴崖” 標記“阿古拉,你明天帶些人去鷹嘴崖,把那里的馬再往‘黑松林’深處藏,那里地形復雜,李衡的人找不到,等李衡走了,咱們再把馬牽回來。” 阿古拉躬身領命“領主放心,我今晚就去,保證讓他們找不到馬群。”
一名親信那顏提出疑問“領主,李衡的人要跟咱們一起清點馬群,還要查馬的牙口,老弱馬和壯馬一眼就能看出來,咱們想混過去不容易啊。” 阿里不哥冷笑一聲“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明天讓牧民們把壯馬的鬃毛剪短,再往馬身上抹些泥垢,假裝是老弱馬,牙口的事,就讓阿古拉的人跟清點的漢官‘周旋’,實在不行,就說‘馬的牙口被蟲子咬了,看不清’,總能混過去。” 他還叮囑“清點時,讓咱們的吏員‘故意報錯數’,把五千匹說成三千匹,就算漢官質疑,咱們也說‘牧民歸牧還沒回來,數不準’,拖到延期,李衡也沒辦法。”
另一名那顏則擔心 “青稞的事”“李衡說明天送兩千石青稞來,咱們要是收了青稞,還不按數交馬,他會不會翻臉?” 阿里不哥擺擺手“青稞要收,馬也要藏,這是兩碼事。收了青稞,部民們就不會怨咱們;藏了馬,咱們的勢力就不會減。李衡要是翻臉,咱們就說‘馬群真的沒找到’,他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派兵打咱們吧?忽必烈現在要的是量牧推進,不是打仗,他不敢動咱們。” 他還盤算著“等青稞領了,咱們就說‘草場需要改良,要等種子到了才能交馬’,再拖一陣,說不定李衡就會讓步,少要些馬。”
阿古拉還提出一個 “更狠的主意”“領主,不如咱們在清點馬群時,讓幾名牧民‘假裝鬧事’,說‘李大人的人欺負咱們,把好馬說成老弱馬’,吸引漢官的注意力,咱們趁機把壯馬趕走,藏起來。” 阿里不哥眼楮一亮“這個主意好!但要把握好分寸,別真的傷了漢官,不然就成了‘抗旨’,咱們只鬧不打,讓李衡知道‘部民不願意交馬’,他說不定會主動減額。” 他立刻讓那顏去安排 “鬧事的牧民”,還特意叮囑“要找些家里沒馬的牧民,給他們些青稞,讓他們去鬧,鬧完了就躲起來,別被李衡的人抓住。”
密談快結束時,阿里不哥又想起一件事“帖木兒長老肯定會幫著李衡,你們明天多盯著他的人,別讓他們給漢官帶路去鷹嘴崖。要是看到他的吏員跟漢官走得近,就去‘提醒’他們‘別忘了自己是阿里不哥部的人’,嚇嚇他們。” 一名那顏道“咱們還可以在鷹嘴崖的路上設些路障,用枯木和巨石擋住,就算漢官知道位置,也過不去。” 阿里不哥滿意地點頭“就這麼辦,明天一定要讓李衡的清點‘一無所獲’,讓他知道,咱們阿里不哥部的馬,不是他想收就能收的。”
帳內燭火漸暗,阿里不哥的算計還在繼續,他以為自己的布局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李衡早已通過細作得知了他的計劃,正準備在明日的清點中,一一破解。一場表面遵詔、暗中對抗的博弈,即將在馬群清點的現場,正式上演。而此時的營地外,李衡團隊的護衛們已悄悄出發,向 “鷹嘴崖” 的方向移動,他們要在阿里不哥的人動手前,守住馬群藏匿地的入口,讓阿古拉的算計落空。
李衡團隊駐營的氈房內,李衡正與核心成員總結傳詔的成果。從清晨決定傳詔,到午時詔書簽署,再到午後實務推進的安排,短短一天時間,元廷的政令成功在阿里不哥部落地,這場傳詔不僅是一次簡單的 “政令傳遞”,更是元代中央對草原宗藩治理的關鍵突破,具有深遠的歷史意義,符合史料記載的 “元廷以政令權威推進邊疆治理” 的務實策略。
傳詔的成功,首先鞏固了元廷在草原的 “政令權威”。元代建立後,雖確立了對草原宗藩的宗主權,但此前的政令多為 “形式性要求”,如朝貢、軍事協作等,像 “牧馬限額” 這樣的 “實質性管控政令”,還是首次在西草原推行。此次傳詔,通過 “虎首牌、雙印、制式詔書” 的權威組合,通過 “帖木格的專業傳詔、帖木兒長老的協助、部民的期待”,讓阿里不哥不得不簽署詔書,承認元廷的限額,這標志著元廷的政令已從 “形式權威” 轉向 “實質權威”,為後續其他宗藩部落的政令推行樹立了範例 ——《元史?宗藩傳》中記載的 “至元四十六年,李衡傳詔阿里不哥部,定牧馬限額,諸部始遵元廷規制”,正是對這一歷史事件的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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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傳詔破解了 “宗藩拖延困局”,為量牧實務的推進掃清了障礙。此前阿里不哥以 “馬群未清點” 為由反復拖延,量牧實務停滯不前,傳詔後,不僅明確了 “十日限期 + 五日延期” 的時間節點,還通過 “青稞補貼、代養政策” 讓阿里不哥無法再以 “部民反對” 為由推諉。更重要的是,傳詔讓 “限額” 從 “李衡的個人要求” 變成 “元廷的政令”,斷了阿里不哥 “與李衡私下討價還價” 的可能,只能按政令要求推進量牧。這種 “以政令破拖延” 的方式,成為元代中央治理宗藩部落的 “通用策略”,後續赴合丹部、脫脫部的團隊,均借鑒此方式,快速推進了量牧實務。
傳詔還 “分化了宗藩部落內部”,強化了中央與妥協派、部民的聯系。在傳詔過程中,妥協派長老帖木兒、附屬部落、普通牧民均站在元廷一側,形成了 “中央 + 妥協派 + 部民” 的聯盟,孤立了激進派阿古拉。這種分化不是靠武力,而是靠 “政令的權威 + 實惠的吸引”—— 妥協派看到了 “推進實務的好處”,部民看到了 “青稞和種子的實惠”,他們主動協助傳詔、支持政令,成為元廷在草原的 “基層支持者”。這種 “以利益為紐帶的聯盟”,比單純的武力威懾更持久,為元代草原的長期穩定奠定了基礎,符合《大元通制》中 “以實惠結民心,以政令定秩序” 的治理理念。
從歷史描點來看,傳詔還 “完善了元代中央對宗藩的傳詔制度”。此前元廷對宗藩的傳詔多為 “臨時安排”,缺乏規範,此次傳詔形成了 “傳詔使選拔(懂雙語、熟禮儀)、信物準備(虎首牌、雙印)、詔書撰寫(制式規範、蒙漢雙語)、應對預案(攔截化解、異議處理)、後續跟進(實務對接、反饋機制)” 的完整流程,被後續的傳詔事件廣泛借鑒,成為元代 “宗藩傳詔制度” 的範本。《元史?禮儀志》中記載的 “元廷傳詔宗藩,需擇通雙語、持虎首牌者為使,詔書需蒙漢雙語,宗王需率那顏听詔,簽字為證”,正是對此次傳詔流程的制度化總結。
最後,傳詔的歷史意義還在于 “為草原集權治理奠定了基礎”。元代草原治理的核心目標是 “中央集權”,即讓宗藩部落納入元廷的統一管理,傳詔是這一目標的關鍵一步 —— 通過 “牧馬限額”,元廷可以按 “載畜量” 定貢賦,控制宗藩的軍事力量(馬群是騎士的基礎);通過 “代養政策”,元廷可以間接管理宗藩的馬群;通過 “草場改良物資”,元廷可以影響宗藩的經濟發展。這些措施,逐步將草原宗藩部落從 “半獨立狀態” 納入 “元廷的統一治理體系”,為後續嶺北行省的深化治理、草原互市的建立、驛站網絡的完善,鋪平了道路,是元代 “草原集權治理” 的里程碑事件。
李衡站在駐營的高處,望著阿里不哥部營地的燈火,心中清楚傳詔的成功只是開始,馬群清點、超限馬收編、草場改良,還有更多實務等著推進。但他也明白,這場傳詔已為西草原的治理打開了缺口,元廷的政令已像一顆種子,落在了草原的土壤里,只要精心培育,終將長成參天大樹,為元代草原的安定與發展,堅實的保障。帳內,文書們仍在忙碌,燭火映著他們的身影,也映著元代草原治理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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