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覺得,我怎麼樣?”
很久之前,成蛟這樣問過啟。
“公子是問哪一個方面呢?”啟反問道。
“嗯……整體吧。”成蛟說,“母後總說我不夠成熟,說我做事太過魯莽,不考慮長遠,老師,您也是這樣看我的嗎?”
“人總有個成長的過程。”啟回答。
“也得有個頭吧。”成蛟說,“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達成熟的程度呢?”
“公子,我想您不必過度糾結這些問題,人只要還活著,就會不斷的變化。”啟說。
“換言之,無法清晰的認知自我,這並非是您個人的煩惱,臣以為,在死亡到來以前,我們誰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大王。”成蛟被齊王後叫醒了,剛才的場景原來是一場夢。
“大王,您今日還要面見燕國使者。”齊王後提醒他,“臣妾已經吩咐宮人準備好了早膳。”
“好的,王後辛苦了。”成蛟揉了揉眼楮,坐了起來,內侍急忙上前伺候他更衣。
“大王……”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齊王後欲言又止。
“怎麼了,王後有什麼話要對朕說嗎?”成蛟問她。
“今天,您還回來嗎?”齊王後問道,她已經听說,燕國進獻的寶物中,還包含一名絕色的女子
“……”成蛟沉默了一會,沒有回答她。
“宮里還有事情做,王後去忙吧。”成蛟說。
“是。”齊王後沒再說什麼,她行禮之後便離開了。
“郡主,您別緊張。”燕國一行人來到了秦王宮的偏殿,此時,燕國的郡主已經盛裝打扮過了,紅膚白唇,十分艷麗。
“是,我會盡力的。”燕國郡主回答。
“秦王有令,宣燕國使團覲見。”偏殿外,內侍喊道。
“二位壯士,我有個不請之請。”郡主說。
“郡主但說便是。”荊軻說。
“你們把我的眼楮蒙上吧。”郡主回答,“我畢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如果不小心露怯,耽誤了你們的正事,那便是大罪人了。”
“這……”樂棲看向荊軻。
“是,臣等領命。”荊軻答應了郡主,兩人蒙上了郡主的眼楮,一左一右的扶著她,朝著秦王宮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成蛟看著他們幾人,奇怪的問。
“回秦王,郡主說,從來沒見過秦王這樣的男子,害怕自己殿前失儀,所以如此。”荊軻回答成蛟。
“這太客氣了。”成蛟笑笑說,“郡主實在是好美人,本王的後宮中還有一處帶池苑的居所,就送給郡主居住了。”
“是,謝大王。”荊軻和朋友對著成蛟行禮。
“大王,這是燕國的地圖。”隨後,樂棲向成蛟獻上了燕國的地圖。
“好,多謝燕使。”成蛟收下了地圖,隨手就遞給了內侍。
“大王,您……不打開核對一下嗎?”樂棲問道。
“沒關系,我相信二位使者的誠意,不會拿假地圖來糊弄朕的。”成蛟說。
荊軻和樂棲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都在思考對策。
“如果今天沒什麼事的話,就散朝了。”成蛟的心思都在燕國郡主的身上,此時已經沒了議事的心情,于是他說。
“大王,臣有一歌謠,想要獻給大王。”樂棲首先走上前說道。
“是什麼?唱給我听。”成蛟說。
“昔同車兮今解弓,
鴟梟啄兮盟豺虎。
花開兄面兮結弟顱。”
樂棲唱到。
“你唱這歌,是什麼意思?”成蛟听了這此,內心中覺得有些古怪,于是問道。
“啊!你要干什麼?”此時,荊軻趁著成蛟的注意力被歌唱的聲音吸引,找到機會便向內侍沖了過去,從他手里搶過地圖,拔出其中的匕首,手起刀落,扎在了成蛟身上。
“啊!大王!”
“侍衛呢?有人行刺大王!”
由于事發突然,宮廷內的人都來不及反應,頓時亂做一團。
“咳咳。”成蛟雖然中刀,但此時還沒死。
“士兵的手中才是兵刃,朕的弟弟,如果你也有這麼一天……”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回想起了被自己殺掉的大哥。
“荊軻兄!”
想到這里,成蛟拔出了身上所中的匕首,朝著荊軻刺了過去,但被樂棲擋了下來。
“不對啊,哥哥,你說的不對。”成蛟自言自語道,“敵人手中的,才是真正的兵刃。”
說完,他倒下了。
“樂兄!”
荊軻一把抱住自己的朋友。
“荊軻兄,你帶著郡主……”樂棲說。
“走不了,今天誰也走不了了。”荊軻回答,“替我擋刀的恩情,兄弟記下了,到時黃泉路上,再請你飲酒。”
話音未落,庭外的侍衛全部都沖了進來,千萬支兵器一齊殺向荊軻,頓時把他穿成了一只刺蝟。
“大王,大王,您堅持一下,太醫馬上就來了。”謀士騮上前安慰成蛟。
成蛟此時的意識已經模糊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結局也就是今天了。
昨晚夢見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啟,是什麼預兆嗎?
可惜沒能親手結果了那刺客,他心想。
“朕,接兄弟之位,而為秦王。”成蛟說,“朕死後,也該傳位給,朕的兄弟。”
“是。”謀士騮听到這話,知道成蛟已經無力回天,他只得低頭領旨。
太醫們將成蛟送回了後宮診治,齊王後見狀,大哭不止。
“別哭了。”成蛟對她說,“今早朕不該拒絕回答你的問題,朕應當告訴你,朕會回來的。”
齊王後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今天早上她還在擔心成蛟今天不會回來,沒想到現在他倒是回來了,卻是以這樣的形式。
太醫終究只能醫病,不能醫命,三個時辰之後,秦王駕崩了。
“王後,季子叔在宮外求見!”來不及為成蛟的去世而悲傷,下一位選手眼看就要登場了。
“大膽,先王新崩,還未發喪,他季子叔這就要來逼宮了嗎?”田娥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她對侍衛們說。
“將他攔在門外,不許進來。”田娥說,“大王有遺言,要選自己的兄弟即位,公子嬰才是大王的繼承人,妾身這就派人去齊國接他回來,這秦王的位置,還輪不到這些亂臣賊子。”
“公子,我們該怎麼辦?”宮門外,被攔下的季子叔,听到了王後,不,是太後的旨意。
“要不,直接闖吧。”他的手下說。
“這,是不是太冒險了。”季子叔說,“秦王身邊有那麼多侍衛,這萬一……”
“風險越大,收益才越大啊。”手下勸道,“成蛟不也是直接闖了宮門,才有的秦王之位嗎?”
“這……還是算了吧。”季子叔回答。
“公子!”身邊的手下都很著急,那樣子,恨不得要把他抬進去。
“時機還不到,不到!”季子叔揮了揮手,離開宮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