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睡的太晚的緣故,昭明第二天中午才醒。
我真是不爭氣,他拍拍自己的腦袋,楚國亡國在即,真虧自己還能睡這麼香。
即使再快馬加鞭,李左車大概也是下午到傍晚才能回來,因此昌平君那里還沒有消息。
昭明開始梳理昨天睡覺前的思路,很快抓住了昨天的結論,對,得想個辦法,讓王老爺子打不了仗。
可是,該怎麼辦好呢?他思考起來。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妻子的聲音傳了進來,她在院子里訓斥下人,
雲兒很少有這麼生氣的時候,昭明起身出門,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真是沒用的東西,”雲兒還在生氣。
“怎麼了,夫人,”昭明去安慰她,“他們做錯了什麼啊,可別氣壞了身子。”
“你讓他們自己說,”妻子指了指僕人。
“主人,主人饒命啊,”僕人們磕頭,“主人昨日昏迷,我等今日去為主人抓藥,醫師寫的方子字太潦草,認錯了,因此買了這一味回來,夫人剛才看了說這是毒草,因此生氣啊。”
不是吧,昭明內心無語,毒草也能買回來,要是我老婆沒看出來,是不是直接就給我毒死了。
“夫人,”昭明對妻子行禮,“多謝夫人相救,”說完,他跪下。
“你我夫妻有什麼救不救的,”妻子扶起昭明,“你要是讓人藥死了那我怎麼辦?守活寡嗎?”
“唉,你可以再嫁啊,”昭明說,“夫人正青春年華,再嫁給誰也不愁啊。”
“瞧你那張嘴,”妻子數落他,“我都這個歲數了還青春年華,睜著眼楮說瞎話。”不過,她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
“我看看這是什麼草?”昭明蹲下去,“這我之前吃藥的時候看見過啊,怎麼就是毒草了呢?”
“你看見的是長的像的,”妻子告訴他,“就是長的太像了才會弄錯,這草名為女兒哭,你需要的那草是女兒啼,名字也像。
“但是女兒啼更加溫良,這女兒哭,身體好的人可以用,老人小孩,還有良人這樣體弱的,吃下去會要命的。”
“這樣啊,”昭明點點頭,“夫人可真是博學啊。”昭明說。
“博學什麼啊,之前就是因為搞錯了這一味藥吃了,你昏迷了那麼久,醒來還失了記憶,要我怎麼忘記啊!”妻子快要哭出來了。
“咳咳,”昭明咳嗽了一聲,看來這個身體的前主人就是這麼走的,然後才給了自己附身的機會,也是夠倒霉的。
“沒事,夫人,”昭明安慰她,“還好你及時發現了不是,既然沒造成什麼後果,你就寬心吧。”
“良人,”夫人指責他,“你總是這樣好脾氣,下人犯了錯也不責罰,他們才會這樣粗心。”
“夫人,夫人饒命。”下人們趕緊道歉。
“這樣,這幾個呢,做事確實有些太馬虎了,以後我要他們去干些養馬劈柴的活,”昭明說,“采買東西,夫人來替我選些精明的人去做,你看怎麼樣?”
“你這麼相信我?”妻子看著他。
“夫人都不信了,我還相信誰呢?”昭明笑著說,“都交給你了。”
白雲兒笑了,丈夫以前,無論大小事都是交待了又交待,雖然說是關心自己。但是白雲卻並不開心,總覺得這是不信任。
自從病過一次之後,丈夫比以前禮貌了許多,而且開始信任和依靠自己,這讓白雲非常開心,她也比以前更加愛丈夫了。
“好好好,”雲兒說,“都教給我,你就享福去吧。”說完,她轉身走了。
“去吧去吧,”昭明對下人揮揮手,“以後小心些,別真把我害死了。”
“是,多謝大人,多謝大人,”下人們磕頭,然後也去忙了。
女兒哭,昭明把草拿在手上看了看,不知道現代中醫還沒有這味藥,也許改了其他名字也說不定。
這種藥吃了之後會中毒,昭明反復思考,他相出了一個點子。
半下午的時候李左車回來了,比昭明想的要快許多。
“先生,”李左車回報,“唉?這是?”他的注意力被草藥吸引了。
“怎麼,你認識?”昭明今天下午都在擺弄這玩意。
“先生,你咋了,有什麼想不開的,”李左車說,“這玩意有毒啊,我前一匹馬就是一眼沒看住,吃了這草死的。”
這麼嚴重嗎?昭明把手上的草丟進麻袋里,看來待會要好好洗手了。
“沒有什麼想不開的,”昭明回答,“昌平君那里怎麼說?”
“昌平君啊,沒救了,”李左車揮揮手,“先生你听我一言,早日另擇賢主吧。”
“君侯又怎麼了?”昭明不解的問。
“先生,”李左車問昭明,“當前這個形勢下,你能想到什麼辦法阻止秦國的軍隊呢?”
“秦王並不是一般的君主,會為臣子左右,他的心意已定,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改變他的想法,”昭明回答,“現在的辦法只有接受秦國出兵的事實,為楚國創造有利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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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呢?”李左車問道。
“比如,改變領兵的將領,”昭明回答。
“我懂了,所以你搞了這些毒草,”李左車恍然大悟的樣子,“無毒不丈夫啊,先生。”
不,不是,昭明想到的主意其實並不是這個,不過李左車好像很佩服的樣子,昭明竟然覺得有點恐怖。
“可惜了,你白準備了,”他搖搖頭,“你的那位主人並沒有你這樣的決心,他猶豫了半天才同意采用離間之謀,我看,他對抗秦國也就是嘴上說說,難以成事。”
“君侯想要存楚國的心意是真的,”昭明說,“甚至比我還要真誠的多。”
“我看不見得,”李左車說,“我和他說了,現在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去刺殺王翦,讓秦王沒辦法用他,同時也會極大的影響軍心。可是他說,王將軍是個好人,不應當陷害他。
“打仗是你死我活,秦國的人都應當視為敵人,這樣同情敵人,怎麼能夠取勝呢?”
听起來確實是昌平君能干出來的事情,昭明心想。
“將軍息怒,”昭明笑著說,“將軍,你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什麼意思?”李左車問道。
“將軍知道白起嗎?”昭明問李左車。
“知道,是秦國的武安君,封號和我的爺爺一樣,”李左車回答。
“白起,就是因為不願意為昭襄王領兵,因此無罪被誅殺。”昭明說,“倘若王翦此次不帶兵伐楚,而秦國又戰敗了,你認為他會是什麼下場呢?”
“你的意思是?”李左車說。
“秦國人的性格和六國不同,現在刺殺了王老將軍,只會使得秦軍同仇敵愾,上下一心,”昭明說,“而使用離間的方法,使得秦王不用王翦,甚至殺之,才會使得秦人同情他而怨恨秦王,這才是真正的上策啊。”
“有道理,”李左車想了想,“不過這是你的想法,昌平君只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罷了。”他話頭一轉。
話也不能這麼說,昭明一時語塞。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昌平君唯一的本事就是發現了先生你,”李左車總結,“要不然估計他早就完蛋了。”
雖然得到了認可,但是昭明實在開心不起來。
“跟著這樣的主人,實在是太危險了,”李左車搖搖頭,“他連自己也保護不了,要怎麼使得手下人周全呢?我準備還是先離開秦國,等待時機去了。”
這麼嫌棄昌平君的嗎?昭明哭笑不得,也是,在原本的歷史中,這位中年期是韓信的部將,大概也只有韓信那樣的人會讓他臣服了。
“當今天下局勢動蕩,將軍可要多加小心,”昭明行禮。
“唉,可惜了,”李左車有點遺憾的說,“這個世界上,好人其實比有才的人還要難得,昌平君是個難得的好人,如果他不是君侯,我們也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君侯就是以朋友來看待將軍的,”昭明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李將軍不必介懷于此。”
“在最危險的時候離開,哪里有我這樣的朋友呢?”李左車搖搖頭,“罷了,當主人,是昌平君不行,當朋友,則是我不義。”
不得不說,在搞關系這點上,昌平君確實挺厲害,昭明心想,您瞧瞧這位,想必是經受過昌平君的夸夸攻勢,決定要走了還戀戀不舍的。
“先生,告辭了,”李左車說。
“再住幾日吧,”昭明說,“你就這樣走,能走多遠呢?好歹相識一場,讓夫人給你準備一些吃穿還有行路用的上的東西,免得路上吃苦。”
“這,”李左車說,“李某沒有臉面領受。”
“沒事,”昭明笑著說,“難道你怕我下毒不成。”
“不,我不是懷疑你,”李左車連忙解釋。
“既然不是,那就好好收著,”昭明說,“你放心,都由夫人準備,我絕對不踫。”
“哎呀我真不是懷疑你,”李左車不好意思的說。
“我知道啦,沒關系的。”昭明說。
李左車听了之後,心里感激,昭明又和他聊了幾句話,讓他回房里去了。
“主人,”剛才被夫人訓斥過的僕人來了。
“怎麼了?”昭明問他,“夫人還在生氣呢?”
“那可不是嘛,”僕人說,“這確實是小人的錯,小人對不起主人。”
“沒事,”昭明說,“以後可要多注意,我就這一條命,沒有第二次機會給你們犯錯誤的。”
“是,”僕人回答,“以後主人喝藥,我一定先嘗一口,要死也是小人替主人去死。”
“不至于,不至于,”昭明說。
“不過,主人,”僕人說,“我來找您卻不是說這個。”
“哦,那是為了什麼?”昭明問他。
“今天早上我們出去采買,听到了街上有好多小孩都在唱一首新的兒歌,”僕人告訴他,“朗朗上口的,但是前幾天都沒听過。”
“唱的是什麼你記得嗎?”昭明問僕人。
“記得,”僕人回答,“我就知道主人會問,因此專門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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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日,火中軍,天策暗,月貝亡,玉光澤,當為王。”僕人回憶。
“你是在哪里听的,”昭明仔細問。
“就是街市上,到處都在唱呢,”僕人回答。
“好,我知道了,”昭明說,“多謝了。”
“主人,還好您沒事,”僕人說,“不然小人上哪里找您這樣溫柔的老爺。”
“其實,你可以不找老爺,”昭明隨口說,“人也不是生下來就該是僕人,我付錢給你們,你們在我這里干活,這只是你們的工作,並不代表你們低我一等,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哎呀,主人啊,”僕人跪下說,“您這樣善良,要是當皇帝,肯定是活著的堯舜禹啊。”
夸張了夸張了,昭明心想,我就是正常對待他們而已,看來這僕人以前沒少受人欺負。
僕人下去之後,昭明琢磨起了小孩子們的歌謠。前半部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但是後面這半句,一听就挺要命的。
月貝亡,玉光澤,當為王。這不就是說,王家要奪了嬴氏的王位嗎?
這首兒歌出現的實在是蹊蹺,也不知是何人在背後搞的鬼。
“天色晚了,先生請回吧,待事情發生,您自然就知道了。”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田響的身影。
這麼巧妙的時機,這麼精湛的童謠,要不就是還有昭明不認識的高人,要麼應該就是田響搞的鬼了。
竟然能想到利用歌謠來制造輿論,這位田公子看起來還是有點本事的。
“大人,”另一個僕人來了。
“怎麼了?”昭明問他。
“蔡大人來了。”僕人說。
“已經在門口了嗎?這麼快?”昭明問。
“不是,遠遠的看到他的車了,”僕人回答,“眼看著就要到了。”
“這樣,”昭明吩咐僕人,“你們去吧夫人叫過來,就說如此如此。”
“啊啊啊,良人啊,啊啊啊。”蔡止來到昭明府上,發現門口沒有人看守,進了屋里,全家的僕人更是哭成一團。
“這是怎麼了?”蔡止問僕人。
“主人,主人他,”僕人泣不成聲。
“他怎麼了,說啊,”蔡止著急的問道。
“今天,我們上街買藥材,醫師寫的方子太潦草了,因此抓錯了一味藥,把女兒哭當成了女兒啼,”僕人說。
“誰知道,這味藥原本是毒草,需要謹慎配合其他藥材,才勉強能給身體好的人用,主人一向有病,這一下昏迷不醒,眼看著就要沒了。”
“良人啊啊啊啊,”屋里傳來夫人的哭聲,“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哎呀,昭兄啊,”蔡止對昭明的印象其實還不錯,“你怎麼這樣倒霉呢?”他感嘆。
“主人,主人啊!”僕人們繼續哭。
“大人,這怎麼辦?”蔡止的僕人過來問他。
“回去吧,人家都這樣了,再找其他人幫忙吧,”蔡止揮揮手說。
“是,”僕人回答。
“大人,等等,”另一個僕人過來了。
“又怎麼了?”蔡止看看周圍哭成一團的昭明的僕人們,覺得這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事要不回去再說?”
“大人,”蔡止的僕人說,“女兒哭這藥小人有了解,在我的老家,女兒啼,叫做信女,而女兒哭,叫做凡女。”
“那怎麼了?”蔡止說,“叫什麼名字,和當下的狀況有什麼關系?”
“大人有沒有听過今日里小兒所唱的歌謠,月貝亡,嬴氏缺凡女啊!”
“你的意思是?”蔡止問,“這個凡女不是指凡人女子,而是指這味藥材?”
“大人,小人不敢揣測天意,”僕人回答。
“這藥我能帶走嗎?”蔡止問昭明的僕人。
“大人要就拿走吧,”僕人哭著說,“就要害死主人的東西,我們留著干什麼呢?”
“好,多謝,”蔡止說,“你們且寬心,昭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多謝蔡大人,”僕人們送走了蔡止。
蔡止走後,僕人們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昭明
“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啊,”妻子剛才雖然是假哭,但還是動了些感情,現在紅著眼楮問昭明。
“我自有主意,多謝夫人幫忙,你先回去休息吧,”昭明安慰妻子,然後把她送了回去。
這是什麼情況啊!他自己也挺無語的。本來他只是想裝個病這幾天不去上班,好隨時操控局勢而已,沒想到無心插柳,柳居然成蔭了。
田響啊田響,你編歌謠就不能搞個簡單點的,比如王氏當為天子之類的,搞的這麼復雜,誰懂呀?別人解釋來解釋去,早就不是那個意思了!
這之後到底會怎麼發展?人算不如天算,想到剛才被蔡止拿走的那一袋子“凡女”,昭明一時間也被這瞬息萬變的局勢搞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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