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或運輸車隊行經,最長亦不過十日,時間較以往減半有余。
此乃水泥路之利︰既寬敞平坦,又規劃直線,避免了曲折彎路。
古時道路多依村鎮而建,而朱松的水泥路仿後世高速,主要連接州府,小村小鎮多不在其列。
加之橡膠輪胎助力,交通商貿更為便捷。
唯橡膠產量有限,輪胎車輛難以普及。
後續計劃圍繞主線道路,發展廣泛路網,連通周邊區域村鎮。
如後世公路分級,高速與村鎮公路不可同日而語。
修路資金需官府或朝廷撥給。
藩王欲修境內路,需向朝廷申請,費用藩王府與朝廷各半,朱松僅負擔人工。
修路細則公布後,各地藩王蠢蠢欲動。
然黃河以北如北平、太原等地,暫無法受益,因西安至應天之路尚難及遠。
魯王、周王已申請並入主線公路,朱松已批,預計動工在即。
江南、東南、兩廣經濟圈新設之地,亦在朱松建設考量之中。
目前,漢中至廣州、廣州至泉州、泉州至應天三條主線公路正籌備施工中。
將水泥路從應天府延伸至漢中府,構成一個大圈,幾乎覆蓋了大明除東北部以外的所有疆域。
隨後,各地的地方公路網可依托這些主干道逐步建設。
屆時,大明的交通將大為改善,雖不及後世,但相較于以往,出行所需的時間和成本將大幅減少,至少減半。
唯有如此,大明的經濟方能借由交通的便利迅速發展。
……
在應天府,朱元璋與朱標父子于西巡前已做好周全安排。
朝廷日常運作暫由六部各自承擔,重要事務則經錦衣衛快馬直送漢中府。
此外,藍玉等淮西勛貴及戶部尚書張 亦隨西巡隊伍同行。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朱元璋將京畿防務及兵權托付給了徐輝祖,此人乃燕王朱棣與漢王朱松的大舅哥,前任防務負責人曹國公李景隆被替換,此舉引人遐想。
徐輝祖的背景不容忽視,其妹夫皆為實力不凡的藩王。
加之朱元璋此行目的正是探訪漢中府的漢王朱松,這不禁令人猜測,老爺子或許在考量從藩王中挑選朱標的繼任者,而最有競爭力的無疑是朱棣與朱松。
按理說,此時不宜將京畿防務交予徐輝祖,但朱元璋卻偏偏這麼做了。
皇宮內,朱元璋與朱標正悠閑漫步。
明日,他們便將踏上前往漢中府的旅程,得益于新式座駕與新修的水泥路,預計五日內即可抵達。
在水泥路修建之前,馬車自應天府至漢中需耗時十日以上。
此行時間減半有余,令朱元璋頗為滿意。
“標兒,行李可都備齊了?”朱元璋問道。
“均已備妥,九弟馬車寬敞,盡可容下。”朱標笑答。
即將前往漢中,朱標心中滿是激動,此般期盼前所未有。
“望我等離去後,應天府能平靜些。”朱元璋忽道。
“父皇是憂慮京師有變?”朱標心頭一緊。
“大變應無,但暗流涌動難防。”朱元璋頷首。
此行,朱元璋另有計較,欲以釣魚之法,察其走後朝中是否會出現第二個胡惟庸,尤其在老九與儒家文官間利益沖突已顯之時。
“若真有此事,當如何?”朱標憂慮。
“真有才好,最怕無事發生!”朱元璋冷笑。
他欲借此為老九清除障礙,凡此時露頭者,皆記下,日後一並清算。
“那您為何將京畿防務交予魏國公?”朱標不解。
徐輝祖既是老九之大舅,亦是老四之大舅,其立場何向?或老爺子欲借此試其心?
念及此,朱標暗自驚嘆,老爺子試探人心之術,從未減退!
昔日,胡惟庸便是栽在了他這般試探之下。
“朕欲探明,徐輝祖之心向何方!”朱元璋冷聲道。
若徐輝祖明智,斷不會行愚笨之舉!
無論依附燕王朱棣,還是漢王朱松,于他皆是絕路!
即便朱元璋有意傳位于朱松,結果亦然!
簡而言之,朕尚健在,徐輝祖有何念想,皆需收斂,更勿論此刻選邊站隊!
除卻朕,他投靠任何一方,皆是觸朕之逆鱗!
其余朝臣,亦同此理!
此刻妄圖站隊者,朱元璋大多會在西巡時一並帶去漢中府!
至于未行者,誰敢私下站隊,便是自尋死路!
最好別讓朕知曉,朕離京後,他們暗中與誰勾結,否則……
涼國公府內,藍玉等一眾明日將隨朱元璋西巡至漢中府的淮西勛貴,正聚集一處。
眾人臉上洋溢著興奮之色。
“吾久欲往漢中府一探究竟,奈何身份所限,無緣得見,未料此次老爺子西巡,竟攜吾等同往!”藍玉談及即將前往漢中,不禁大笑。
“舅舅,外甥總覺,老爺子此行攜吾等至漢中府,恐非單為觀瞻王衛學院那般簡單!”常升忽而問道。
“莫非老爺子另有所圖?”
此言一出,包括藍玉在內的淮西勛貴皆止住了談笑,目光齊刷刷投向常升。
“莫要如此盯視吾!”
“爾等無此感覺乎?”常升略顯無奈。
“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無需言明!尤其是關乎你心中所想之事!”藍玉正色提醒。
常升聞言,心頭一凜,冷汗涔涔。
盡管在場者看似粗獷,但在某些事上,心思卻細膩異常。
提及的問題,確乎有些倉促!
“上位的心思,切莫妄加揣測!”
“小心隔牆有耳!”
藍玉再次告誡,隨即與馮勝等人繼續討論漢中之行的細節,仿佛常升的問題從未被提及。
眾人對老爺子帶他們去漢中府的用意心知肚明,也曾暗自揣測,卻無人敢輕易言說。
一旦猜中還好;
若猜錯,讓老爺子得知,後果不堪設想!
這群平日里不拘小節之人,在此等大事上,卻不敢有絲毫糊涂。
戶部尚書張 亦心懷忐忑,與藍玉等人無異。
自上次在朝堂支持漢王朱松改革後,張 覺自己被六部同僚孤立。
除戶部心腹及少數私交尚好的官員外,多數官員對他避之不及。
張 心知肚明,卻也無可奈何。
此次老爺子西行邀他同行,既是機遇,也是抉擇。
張 已有所預見。
漢中的那位,十有便是未來的大明儲君。
即便心知肚明,張 也必須嚴守秘密。
因為唯有朱元璋能公布此結果。
誰先于朱元璋揭曉答案,即便正確,亦將招致殺身之禍。
因此,此行漢中府,對張 而言,關鍵在于“分寸”。
唯有妥善把握與漢王朱松的分寸,方能得老爺子真正賞識。
至于淮西勛貴與張 之外的文武百官,更是煎熬。
有人盼朱元璋與朱標速速離去,有人盼西巡取消,然無人內心平靜。
智者此刻會選擇沉默或按兵不動,以求自保。
然而,多數人在此期間,定會行事,依其內心認為之正道。
尤其是儒家文臣群體。
有道是“法不責眾”,無人能斷言這些儒臣私下是否懷揣算計,欲阻聖上之路。
若真至那境地,便看儒臣之決心與聖上之刃哪個更鋒利了。
次日,朱元璋與太子朱標啟程西巡。
晨光初照,文武百官一路護送至長江渡口。
欲往漢中,必先渡江。
至對岸後,方行于通往漢中府的水泥大道。
送行之官,心思各異,目送父子二人登船,皆似松一口氣。
他們亦不知,聖上多久未曾遠離應天府,記憶中最近一次,恐是胡惟庸案前。
而朱元璋與朱標的同時離去,讓高壓下的朝臣們頓感輕松,仿佛終得喘息之機。
然其中不乏清醒者,深知這或許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唉,可惜如今長江之上尚無造橋之術!”
立于船甲板上,望著浩渺江水,朱元璋嘆道。
“兒臣聞,老九于漢中至西安之路,遇山則搭橋。”
“但想必地上搭橋與江中迥異吧?”
朱標忽道。
“總之,老九遲早會想出辦法。”
朱元璋聞言,亦是滿懷期待地笑了。
不久,眾人皆渡江畢。
此次西巡隊伍,含藍玉等淮西勛貴及禁軍,總計萬余人。
全員至對岸後,皆踏上水泥大道。
豪華馬車在水泥路上行進,平穩至極,無絲毫顛簸。
“到達漢中後,首要之事便是見識那載人飛天的大圓球。”
“聞漢中已有諸多富商常去體驗,一次費用高達數十兩銀子,此乃富貴之人之消遣。”
朱元璋端坐馬車中,旅程方啟,已思量漢中之行首站何處。
“蔣 ,命錦衣衛告知沿途官員,無需迎駕,吾等不停留。
違者,嚴懲不貸!”
朱元璋忽有所念,對伴騎于旁的蔣 下令。
深知西巡之事已傳至各州府,官員或欲行迎駕之舉,徒增民負。
為免紛擾,事先言明,速抵漢中府方為上策。
分割線
千里赴漢中,僅為觀戲?
天子出行,萬人相隨,低調不易。
理論上,抵漢中耗時更久。
單人單騎,換馬疾行,五六日可達。
然萬人同行,即便皆騎馬乘車,馬匹亦難持續更換。
馬匹日行百里為最佳,過之則體衰。
長途疾馳三四百里,馬將力竭而亡。
故朱元璋令隊伍日行百里左右,兼顧步行將士,確保全員跟進。
畢竟,非人人皆有馬騎,有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