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用銅匙刮著冷宮窗欞上的冰花時,指腹被凍得發僵。這是馬皇後被廢的第三日,她特意選了個雪後初晴的午後過來,懷里揣著塊剛出爐的棗泥糕——第23次輪回,馬皇後曾在御花園的暖亭里分她半塊同款糕點,那時的陽光也是這樣暖,她還天真地以為,中宮皇後真如面上那般慈和。
【輪回次數55 冰寒刺骨指尖的凍痛感順著血脈蔓延,第23次輪回被馬皇後推入冰湖的記憶突然翻涌上來——湖水像無數把小刀子割著四肢,她拼命往岸邊劃,卻看見馬皇後站在石階上,用銀簪挑著她的發帶,輕笑說“這樣干淨的身子,可惜了”,那笑意里的涼薄,比湖水更凍人】
“你來做什麼?”冷宮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馬皇後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灰布棉襖,發髻用根木簪綰著,看見李萱時,眼底的怨毒像淬了冰,“來看本宮的笑話?”
李萱將棗泥糕遞過去,銅盒在雪地里映出冷光“皇後娘娘……哦不,馬氏,嘗嘗?還是你從前愛吃的那家鋪子做的。”
馬皇後揮手打翻銅盒,棗泥糕摔在雪地里,沾了層白霜。“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嘴臉!”她往前一步,枯瘦的手指戳向李萱的胸口,“若不是你,本宮怎會落到這般田地?朱雄英那個小雜種,也配佔著皇長孫的位置?”
“他是陛下的長孫,自然配。”李萱後退半步,避開她的觸踫,“倒是你,為了淮西勛貴的利益,連換子焚宮的事都做得出來,就不怕遭天譴?”
馬皇後突然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冷宮里回蕩,像破鑼敲在冰面上“天譴?本宮跟著陛下打天下時,親手斬過的人頭能堆成山,天要譴早就譴了!你以為扳倒本宮就贏了?太天真了!”
她湊近李萱,壓低聲音,氣息里帶著霉味“你以為那個黑袍人是誰?他是……”
“是誰?”李萱追問,指尖攥緊了袖中的雙魚玉佩,玉佩突然發燙,燙得她幾乎要松手。
就在這時,冷宮的牆角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馬皇後的臉色驟變,猛地閉上嘴,眼神驚恐地往牆角瞟。
李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堆在牆角的枯草動了動,露出只沾著泥的靴子——有人在偷听!她剛要喊人,馬皇後突然撲過來抱住她的腿,尖聲喊道“她要殺我!李萱要殺我滅口!”
這是馬皇後的慣用伎倆,第39次輪回誣陷她私通時,也是這樣撒潑打滾。李萱抬腳想掙脫,卻見馬皇後突然往自己心口抓去,指甲深深掐進肉里,嘴角溢出黑血——她竟藏了毒藥在嘴里!
“你……”李萱愣住了。馬皇後怎麼會突然自盡?難道是怕被偷听的人滅口?
“記住……黑袍人……在……”馬皇後的話沒說完,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她的眼楮瞪得滾圓,死死盯著牆角的枯草堆,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李萱立刻沖過去撥開枯草,後面空無一人,只有個挖了一半的地洞,洞口散落著幾片黑色的布屑——偷听的人已經跑了。她撿起布屑,布料粗糙,邊緣繡著個極小的“局”字。
時空管理局!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黑袍人果然是他們的人!馬皇後想說的,一定和他們有關!
她轉身想離開冷宮,卻被馬皇後的尸體絆了一下,腳邊的銅盒滾到尸體旁,露出半塊沾雪的棗泥糕。李萱的目光落在馬皇後的手腕上,那里戴著個不起眼的銀鐲子,鐲子內側刻著朵極小的桃花——這是第17次輪回,她親手給馬皇後打的壽禮,當時馬皇後還笑著說“還是你懂本宮的心”。
物是人非。李萱嘆了口氣,正準備讓人來收尸,指尖突然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是馬皇後攥緊的拳頭。她掰開對方的手指,里面掉出塊撕碎的布片,布片上繡著半只展翅的鷹,鷹爪下還繡著個“武”字。
這是……魏國公府的標記!李萱的瞳孔驟然收縮。徐達的府邸!馬皇後和徐達,難道也和黑袍人有勾結?
“李姑娘!”冷宮門外傳來李德全的聲音,“陛下讓您去御書房一趟,說是……淮西那邊有動靜了。”
李萱將布片塞進袖袋,快步走出冷宮。雪又開始下了,落在她的發間,很快化成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像極了第23次輪回從冰湖里爬出來時的冰冷。
御書房里,朱元璋正對著一幅地圖發火,案上的奏折堆得像小山。“這群老東西!仗著立過戰功,就敢私屯兵器!真當朕不敢動他們?”
“陛下息怒。”李萱屈膝行禮,“馬皇後剛在冷宮自盡了。”
朱元璋的動作頓了頓,沒回頭,聲音平靜得可怕“知道了。按嬪位禮制葬了吧。”
他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不正常。第55次輪回的馬皇後,畢竟是陪他幾十年的發妻,他怎麼會毫無波瀾?李萱的心突然一沉,一個可怕的念頭涌上來——難道朱元璋也被奪舍了?
她試探著說“馬皇後死前,說有個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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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朕知道。”朱元璋轉過身,臉上沒什麼表情,“李德全已經報了,說是時空管理局的人,想搶雙魚玉佩。”
李萱愣住了。他怎麼會知道時空管理局?只有母親和被奪舍的人,才知道這個名字!
“陛下……”她的聲音發顫,“您是怎麼知道的?”
朱元璋拿起案上的玉佩——那是李萱之前落在東宮的半塊碎片,他竟一直帶在身上。“猜的。”他笑了笑,笑容在燭火下顯得有些詭異,“這玉佩不一般,惦記它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他走到李萱面前,伸手想撫摸她的臉頰,指尖剛要踫到,李萱袖中的雙魚玉佩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逼得朱元璋猛地後退半步,眼神驚疑不定“這玉……”
“它認主。”李萱按住發燙的玉佩,心跳得像擂鼓。剛才那藍光,是玉佩在警告她——眼前的朱元璋有問題!
“是嗎?”朱元璋的目光落在玉佩上,貪婪像潮水般涌上來,“把它給朕,朕能護你周全。”
這不是朱元璋會說的話。第55次輪回的他,雖然多疑,但從不會這樣直白地索要東西,更不會露出如此露骨的貪婪。李萱幾乎可以肯定,他被奪舍了!
“陛下說笑了,這是臣妾母親的遺物,不能給您。”她後退到門口,手已經握住了門閂,“臣妾身子不適,先告退了。”
“站住!”朱元璋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帶著不屬于他的沙啞,“你以為能跑掉?從你進這宮的第一天起,就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他的眼楮里閃過一絲紅光,像狼盯著獵物。李萱猛地拉開門,外面的侍衛見她出來,剛要行禮,就被朱元璋的怒吼嚇住“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侍衛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听誰的。李萱趁機往外跑,袖中的玉佩燙得驚人,藍光透過衣袖映在雪地上,像條引路的光帶。
“攔住她!”奪舍的人追了出來,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匕首上刻著和布屑上一樣的“局”字。
李萱拼命往東宮跑,她知道只有那里有朱元璋安排的暗衛。第55次輪回的暗衛是她親手挑選的,只認雙魚玉佩的藍光。
跑過御花園的石橋時,她腳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膝蓋磕在石頭上,疼得鑽心。奪舍的人追了上來,匕首刺向她的後背——
“鐺”的一聲,匕首被一支飛箭打偏。王嬤嬤帶著東宮的暗衛沖了過來,為首的暗衛長對著李萱單膝跪地“屬下救駕來遲!”
奪舍的人見勢不妙,轉身想跑,卻被暗衛們團團圍住。他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黑色的珠子,往地上一摔,珠子炸開,冒出濃煙。等煙散去,原地只剩下件空蕩蕩的龍袍——他跑了!
李萱松了口氣,癱坐在雪地上,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她抬起頭,看見常氏抱著朱雄英站在不遠處,臉色慘白。
“妹妹,你沒事吧?”常氏跑過來,遞給她塊帕子,“剛才那是……陛下嗎?”
李萱接過帕子,擦了擦臉上的雪“不是,他被人奪舍了。”她看向暗衛長,“立刻封鎖宮門,嚴查所有出入人員,尤其是穿黑袍的!”
“是!”暗衛長領命而去。
常氏抱著朱雄英蹲下來,孩子嚇得直哭,小手緊緊抓著李萱的衣襟。“那現在怎麼辦?真陛下……還能回來嗎?”
李萱摸了摸懷里發燙的雙魚玉佩,玉佩的藍光漸漸變弱。她想起母親的話“若朱元璋被奪舍,玉佩會指引你找到他的元神。”
“會的。”她的聲音堅定,“我們一定能把他救回來。”
回到東宮,李萱讓常氏帶著朱雄英去里間休息,自己則坐在暖閣里,攤開從馬皇後手里拿到的布片。半只鷹,一個“武”字,徐達……這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系?
“小主,”春桃端著姜湯進來,“暗衛在馬皇後的冷宮里搜出個盒子,說是藏在地洞里的。”
盒子是紫檀木的,上面刻著和朱元璋賞賜的錦盒一樣的松鶴圖。李萱打開盒子,里面放著封信,信封上寫著“達吾兒親啟”——是給徐達的!
她抽出信紙,上面的字跡是馬皇後的,卻比平時潦草得多
“黑袍人言,朱雄英不死,淮西必危。三月初三,太廟祭祖,可借刀殺人。切記,勿讓陛下察覺。”
三月初三!還有不到半個月!李萱的心猛地一沉。馬皇後和徐達,竟計劃在祭祖時對朱雄英下手!
她將信紙湊到燭火上燒了,看著紙灰落在地上,和雪化成的水混在一起。第55次輪回的危機,遠沒結束。
奪舍的人還在宮里,徐達的陰謀即將實施,時空管理局的追殺從未停止,而真正的朱元璋,還不知被藏在何處。
但李萱不怕了。
她摸了摸懷里的雙魚玉佩,玉佩已經恢復了冰涼,卻在她掌心留下溫暖的印記。這玉佩不僅能護她平安,還能指引她找到真相,找到真正的朱元璋。
“春桃,”她抬起頭,眼神明亮,“去準備些干糧和傷藥,我們要去個地方。”
她要去太廟。馬皇後的信里說三月初三祭祖,那里一定藏著線索,或許……還能找到真正的朱元璋。
窗外的雪還在下,卻擋不住越來越亮的天光。李萱知道,前路必然凶險,但她已經沒有退路。
為了朱雄英,為了真正的朱元璋,為了查清母親和時空管理局的秘密,為了不再做這無限輪回的囚徒,她必須走下去。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要再死無數次。
她李萱,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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