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在李萱懷里打了個哈欠,小腦袋往她頸窩里蹭了蹭。李萱低頭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淺影,指尖輕輕撫過他柔軟的胎發——這是第55次輪回里,孩子第一次在她懷里安穩睡著。暖閣里的炭火燒得正好,映得雙魚玉佩在衣襟下泛著淡淡的光,像顆藏在血肉里的星辰。
“妹妹,御膳房送來了夜宵,說是陛下特意讓人給小殿下備的小米粥。”常氏端著描金托盤進來,眉頭微蹙,“可我總覺得心里發慌,要不……還是倒了吧?”
李萱接過托盤,指尖剛觸到瓷碗,衣襟下的玉佩突然燙了一下。她不動聲色地把粥碗放在桌上,掀開蓋子時故意“手滑”,整碗粥潑在了青磚地上,小米混著湯汁滲進磚縫,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那是粥里摻了硝石的緣故,遇熱便會反應。
“哎呀!”李萱捂著額頭後退半步,眼眶泛紅,“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陛下的心意都被我糟蹋了。”
常氏看清地上粥液的異常,臉色驟變“這是……”
“噓。”李萱按住她的手,聲音壓得極低,“是硝石。量不多,摻在粥里只會讓孩子腹瀉,好趁亂動手。看來馬皇後是等不及了。”她彎腰假裝收拾碎片,實則用銀簪挑起一點粥漬,簪尖立刻泛出烏色,“還加了些料,慢性的,神不知鬼不覺。”
常氏的手開始發抖,攥著帕子的指節泛白“那……那陛下知道嗎?這粥是他讓人送來的……”
“他知不知道,現在都不重要。”李萱直起身,將銀簪藏回袖口,“重要的是,咱們得讓有些人相信,這碗粥真的被小殿下喝了。”她對常氏眨眨眼,突然提高聲音,“快!小殿下怎麼哭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王嬤嬤!快去請太醫!”
暖閣外立刻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李萱迅速解開衣襟,將雙魚玉佩貼在朱雄英心口,玉佩的涼意透過襁褓滲進去,孩子果然哼唧著哭了起來,小臉皺成一團,看著真像腹痛難忍的模樣。
“來了來了!”王嬤嬤帶著太醫院的劉太醫撞開門,劉太醫剛要行禮,就被李萱一把拽到搖籃邊,“劉太醫快看看!小殿下剛喝了御膳房的粥,突然就哭鬧不止,是不是中了什麼東西?”
劉太醫診脈的手指剛搭上孩子的手腕,臉色瞬間變了。他哆哆嗦嗦地從藥箱里掏出銀針,刺破朱雄英的指尖,擠出的血珠竟帶著淡紫色。“這……這是中了‘緩氣散’!雖不致命,卻會讓孩子虛弱好幾天!”
“御膳房的粥!”常氏適時尖叫起來,眼淚洶涌而出,“是誰要害我的英兒!我要去告訴陛下!”
李萱按住她,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她要的就是這效果——讓馬皇後的人以為計劃得逞,放松警惕;更要讓朱元璋知道,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對皇長孫動手。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朱元璋就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龍袍下擺沾著雪沫。“怎麼回事?誰敢動朕的長孫!”他一眼看見地上未擦淨的粥漬,又看了看搖籃里“虛弱”哭鬧的朱雄英,臉色黑如鍋底。
“陛下!”常氏撲過去跪在他腳邊,哭得幾乎暈厥,“御膳房送來的小米粥……英兒喝了幾口就成這樣了!太醫說是‘緩氣散’!”
朱元璋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後落在李萱身上。李萱適時低下頭,露出一截縴細的脖頸,聲音帶著哭腔“陛下,都怪臣妾……臣妾沒看好粥碗,讓歹人鑽了空子。若英兒有個三長兩短,臣妾……臣妾也不活了。”
她知道朱元璋吃軟不吃硬,尤其是在朱雄英出事時,示弱遠比強硬更有用。果然,朱元璋的怒氣消了些,伸手扶起她時,指尖不經意劃過她的衣襟,觸到了那塊發燙的玉佩。
“這是什麼?”他捏住玉佩的繩子往外一拽,雙魚玉佩滑落在掌心,月光透過窗欞照在玉面上,竟折射出細碎的金光。
李萱心里一緊——這是玉佩第一次在朱元璋面前顯露異象。她記得第37次輪回,朱元璋就是看到這金光,才認定玉佩藏著長生秘密,從此對她步步緊逼。
“是……是臣妾母親留下的遺物。”她垂下眼瞼,聲音發顫,“說是能保平安,臣妾就一直帶在身上。”
朱元璋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眼神晦暗不明“倒是塊好玉。”他把玉佩塞回她手里,突然提高聲音,“李德全!傳朕旨意,查封御膳房,所有廚子杖責三十,關進慎刑司!徹查是誰敢動皇長孫的吃食!”
李德全領命而去。馬皇後的聲音卻在門口響起,帶著慣有的溫和“陛下息怒,許是誤會呢?御膳房的人都是本宮親自挑的,斷不敢做這等事。”她穿著繡鳳宮裝,身後跟著捧著藥箱的女官,“本宮听說英兒不適,特意帶了上好的安神湯來。”
李萱的玉佩又開始發燙,比剛才燙得更厲害。她故意往前一步,擋在搖籃前,懷里的玉佩幾乎要燒起來“皇後娘娘的心意領了,只是太醫剛說英兒需得靜養,怕是不能再喝別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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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皇後的目光在她衣襟上掃過,嘴角噙著笑“李妹妹這是防著本宮?”
“臣妾不敢。”李萱屈膝行禮,膝蓋卻故意往旁邊的矮凳撞了一下,整個人“踉蹌”著撲向馬皇後,玉佩從衣襟滑落,正砸在馬皇後的手背上。
“嘶——”馬皇後猛地縮回手,手背竟被玉佩燙出個紅印。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朱元璋看得清楚,眉頭緊鎖“皇後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馬皇後迅速掩住手背,語氣如常,“許是被玉邊角劃了下。既然英兒要靜養,那本宮改日再來看他。”說罷,竟不等朱元璋發話,轉身就走。
李萱看著她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氣。玉佩燙人,只對心懷歹念者起效——馬皇後這下,算是不打自招了。
夜漸漸深了。朱元璋留在東宮守著朱雄英,李萱借口更衣,躲到偏殿。王嬤嬤早已在那里等著,遞上張紙條“小廚房的劉嫂子說,今日午時,看見皇後宮里的張女官往御膳房送了個食盒。”
李萱把紙條湊到燭火上燒了“知道了。讓劉嫂子盯緊些,有動靜隨時報來。”她摸了摸懷里的玉佩,溫度漸漸降了下去,“對了,讓侍衛把東宮所有的燈都換成紗燈,再多點些艾草。”
王嬤嬤剛走,常氏就匆匆進來,手里捏著個紙團“妹妹你看,這是從張女官身上掉下來的,被我院子里的小太監撿到了。”
紙團上只有三個字“三更動。”
李萱的心沉了下去。三更,正是宮里換崗的時辰。她走到窗邊,看著遠處宮牆上巡邏的侍衛,突然有了主意“姐姐,我們得演場戲。”
三更梆子剛敲過,東宮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沖破屋頂時,李萱抱著“昏迷”的朱雄英從後窗跳出來,常氏跟在後面,頭發散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救命啊!走水了!救救皇長孫!”
巡邏的侍衛立刻沖過來滅火。混亂中,李萱故意腳下一滑,朱雄英“脫手”滾到雪地里。一個黑影立刻從牆角竄出,伸手就要去抱孩子——正是馬皇後的心腹張女官。
“抓住她!”李萱大喊著撲過去,手里的銀簪直刺張女官的手腕。張女官慘叫一聲,手腕被簪子穿透,鮮血濺在雪地上,像綻開的紅梅。
朱元璋帶著人趕到時,正好看見這一幕。他一腳踹翻張女官,厲聲問“說!是誰派你來的!”
張女官看著馬皇後所在的坤寧宮方向,咬著牙不肯開口。李萱突然想起第42次輪回,張女官就是被馬皇後用毒酒滅口,死無對證。她立刻往張女官嘴里塞了顆藥丸——那是她用艾草和硫磺做的解毒丹,能暫時保住性命。
“陛下,她嘴里有東西!”李萱按住張女官的下巴,逼她張開嘴,“是毒藥!她想自盡!”
朱元璋眼神一凜,讓人撬開張女官的嘴,果然掏出半顆黑色藥丸。“拖下去!給朕灌醒酒湯,天亮前,朕要知道所有事!”
大火很快被撲滅,東宮的偏殿燒得只剩框架。朱元璋抱著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朱雄英,看向李萱的眼神多了幾分信任“今日多虧了你。這玉佩……果然能保平安。”
李萱摸著懷里的雙魚玉佩,玉面冰涼,卻在她掌心烙下滾燙的印記。她知道,這只是開始。馬皇後不會善罷甘休,御膳房的線索斷了,張女官未必能撬開嘴,而朱元璋對玉佩的興趣,才剛剛被勾起來。
但至少這一次,朱雄英安全了。
她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第55次輪回的上元節,她活下來了。
而活下來,就有機會。有機會找到玉佩的另一半,有機會查清母親的死因,有機會……不再做這無限輪回的囚徒。
常氏走過來,遞給她一件披風“天快亮了。”
“嗯。”李萱接過披風裹緊,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宮牆,“新的一天,開始了。”
陽光刺破雲層的那一刻,雙魚玉佩在她懷里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她的話。李萱低頭吻了吻玉佩,心里默念這一次,我不會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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