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將杏仁酥裝進描金食盒時,指尖被盒蓋的稜角硌了下。這食盒是第23次輪回朱元璋賞的,邊角早就磨得圓潤,今兒個卻突然冒出個尖刺——是春桃早上擦灰時不小心磕的。她摩挲著那點凸起,忽然想起郭寧妃宮里的門檻,第53次輪回她就是在那兒絆了一跤,才讓對方趁機在茶里下了藥,四肢發軟倒在地上時,郭寧妃的笑聲像碎玻璃碴,扎得她耳膜生疼。
【輪回次數54 舊傷預警膝蓋在屈膝時微微發僵,那是第53次輪回摔倒時磕出的舊傷,陰雨天總像裹著層濕棉絮,又沉又脹】
“小主,真要帶這個去?”春桃拎著食盒的帶子,眉頭皺得像團亂麻,“郭寧妃沒安好心,指不定在茶里放了什麼呢。”
李萱把一小包黃連塞進袖袋,指尖觸到冰涼的藥粉“放了什麼,喝了才知道。”她對著銅鏡理了理鬢發,鏡中人眉眼平靜,“你去廚房把那罐蜂蜜帶上,就說我喝不得苦茶。”
蜂蜜里摻了她提前備好的解藥,對付尋常迷藥綽綽有余。這法子是第32次輪回被逼出來的——那會兒郭惠妃用瀉藥害她,她就是靠蜂蜜里的草木灰解的毒,雖然拉了三天肚子,總比在朱元璋面前出丑強。
郭寧妃的宮殿外種著兩株臘梅,寒風卷著花瓣落在石階上,像鋪了層碎金。守在門口的小祿子見她們來,眼楮亮得像藏了星子“李姑娘可算來了!我們娘娘等您好久了!”
李萱跟著他往里走,鼻尖撞進一股濃郁的香氛里,甜得發膩。她腳步微頓——這香里摻了“醉春宵”,是後宮女子用來爭寵的玩意兒,過量會讓人渾身發熱,言行失據。第47次輪回,達定妃就用這招害過她,若非她提前用冷水潑臉保持清醒,怕是早就被按上“穢亂宮闈”的罪名了。
“妹妹可算來了!”郭寧妃穿著件石榴紅的宮裝,從暖閣里迎出來,腕間的金鐲子晃得人眼花,“姐姐特意讓人炖了銀耳羹,快進來暖暖身子。”
李萱屈膝行禮,眼角的余光掃過桌案——一套白瓷茶具擺在正中,茶壺蓋虛掩著,裊裊的熱氣里裹著那股甜香。她笑了笑,將食盒遞過去“听說娘娘得了好茶,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就帶了些杏仁酥,配茶正好。”
郭寧妃接過食盒,打開看了眼,掩唇笑道“妹妹有心了。快坐,我這茶可是貢品,尋常人喝不到呢。”
兩人分賓主坐下,小宮女立刻奉上茶盞。淡綠色的茶湯里飄著幾片茶葉,看起來清清爽爽,可李萱的指尖剛踫到杯壁,就覺出不對勁——茶溫燙得驚人,尋常人根本握不住,偏郭寧妃還一臉關切地催“快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這是想燙她一嘴燎泡,讓她在朱元璋面前失儀。李萱心里冷笑,面上卻露出為難的神色“這茶太燙了,我嘴笨,怕是消受不起。”她說著從袖袋里掏出蜂蜜罐,“還是加點蜂蜜,涼得快些。”
郭寧妃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閃過絲慌亂“妹妹喝不得苦?”
“是啊,打小就怕苦。”李萱舀了勺蜂蜜放進茶里,攪了攪,故意讓茶水濺出幾滴在桌布上,“前兒個喝了口藥,苦得我半夜沒睡著。”
桌布上的水漬很快暈開,邊緣泛出淡淡的黑痕——那是“醉春宵”遇蜜後的反應。李萱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口,舌尖嘗到黃連的苦,心里卻松了口氣。
“姐姐這茶確實不錯,就是……”她放下茶杯,故作疑惑地皺起眉,“怎麼有點像我前兒個在太醫院聞過的藥味?”
郭寧妃的臉色白了白,強笑道“妹妹說笑了,這可是貢品龍井,哪來的藥味?”
“許是我記錯了。”李萱拿起塊杏仁酥,慢慢嚼著,“說起來,前兒個我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見到達定妃娘娘了,她還說要向陛下舉薦姐姐呢。”
郭寧妃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她舉薦我做什麼?”
“說姐姐賢良淑德,該晉個位分。”李萱笑得一臉天真,“不過皇後娘娘好像不太樂意,說……說姐姐心思太多,怕是擔不起。”
這話像根針,精準地扎在郭寧妃的痛處。她進宮五年還是個寧妃,眼看著新人一個個往上爬,心里早就憋著股火,被馬皇後這麼一說,哪還按捺得住?
“皇後娘娘真是這麼說的?”郭寧妃的聲音發顫,金鐲子在桌上磕出急促的響。
“我哪敢騙姐姐。”李萱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算計,“其實姐姐也別往心里去,皇後娘娘對誰都那樣,前兒個還說達定妃兄長……”
她故意頓住,露出“失言”的慌張。郭寧妃卻追著問“說她兄長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李萱擺著手,像是真的慌了神,“我嘴笨,說漏嘴了,姐姐別問了。”
越是不說,郭寧妃越好奇,抓著她的手不放“好妹妹,你就告訴我吧!達定妃那女人整天在我面前炫耀她兄長,我倒要听听皇後娘娘怎麼說她!”
李萱“猶豫”了半晌,才壓低聲音“皇後娘娘說……說達定妃兄長私通敵國,怕是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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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半真半假——達定妃的兄長確實與北元有書信往來,只是馬皇後從未說過。但郭寧妃與達定妃素來不和,定然會信以為真。
果然,郭寧妃的眼楮亮了,嘴角勾起抹陰狠的笑“我就知道那老東西不是好東西!”她拍了拍李萱的手,“還是妹妹對我真心,往後有什麼事,姐姐護著你!”
李萱心里冷笑,面上卻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謝姐姐。”
兩人又說了些閑話,李萱見時機差不多了,故意打了個哈欠“姐姐,我突然有些頭暈,怕是剛才的茶喝多了。”
郭寧妃眼底閃過絲得意,嘴上卻關切道“是不是累著了?我讓小祿子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李萱站起身,腳步故意踉蹌了下,“春桃,扶我一把。”
走出郭寧妃的宮殿,寒風一吹,李萱瞬間清醒過來。春桃扶著她,氣鼓鼓地說“這郭寧妃果然沒安好心!您看您臉都紅了!”
“紅才好。”李萱摸了摸發燙的臉頰,那是黃連和蜂蜜起的反應,“她以為得手了,才會放松警惕。”
剛才郭寧妃抓她手時,她偷偷將一小撮“癢癢粉”蹭在了對方袖口——那是她用蒼耳子磨的粉,沾了會渾身發癢,尤其見了熱氣更甚。等會兒郭寧妃去給馬皇後請安,定要在眾人面前出丑。
“小主,您這招太妙了!”春桃笑得直拍手。
“妙什麼,這才剛開始。”李萱的目光望向冷宮的方向,“郭寧妃和達定妃斗起來,馬皇後的注意力就會被引開,我們才有機會查劉太監。”
回到承乾宮,李萱立刻讓春桃去打听郭寧妃的動靜。沒過多久,春桃就笑著跑回來“小主,您猜怎麼著?郭寧妃剛到坤寧宮就渾身發癢,在皇後面前抓得衣服都亂了,被皇後罰抄《女誡》去了!”
李萱拿起繡繃,繼續繡那只小老虎“罰得好。”
指尖的銀針穿梭在綢緞上,很快勾勒出老虎的眼楮。她想起第53次輪回朱雄英系著圍脖的樣子,小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棉襖里,像只圓滾滾的小團子。這一世,她一定要讓他健健康康長大,要讓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價。
“對了小主,”春桃突然想起件事,“剛才去打听消息,听見太監們說,陛下今晚會去東宮看小殿下。”
李萱的繡針頓了頓,眼底閃過絲光亮。這是個機會——在朱元璋面前刷好感的機會,也是提醒他提防呂氏的機會。
“春桃,把那只繡好的虎頭鞋拿來。”李萱放下繡繃,“我們去東宮走走。”
虎頭鞋是她前幾天繡的,針腳細密,老虎的額頭上還繡了個“王”字,朱雄英肯定喜歡。更重要的是,這雙鞋能讓朱元璋想起她的好,想起她對朱雄英的上心。
走出承乾宮時,暮色已經漫了上來,宮牆上的燈籠次第亮起,像串起的星辰。李萱拎著鞋盒,腳步輕快——第54次輪回的棋局,才剛剛落子,這一次,她要牢牢握住主動權。
寒風卷著臘梅香撲面而來,甜絲絲的,像藏著希望。李萱抬頭望向天邊的殘月,輕輕握緊了袖中的雙魚玉佩。
這一世,她必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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