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將那本泛黃的賬冊壓在妝奩最底層,上面壓著的銀鏡映出她眼底的疲憊。青禾正用溫熱的帕子給她敷手,帕子上的艾草味混著藥香,是第38次輪回時她找到的方子,能緩解常年握筆研墨留下的指節酸痛。
【輪回次數48 殘留痛感第25次被淮西勛貴誣陷私通,指節被夾棍碾碎的劇痛,在公堂上听著朱元璋判“打入天牢”時的耳鳴,牢門鐵鏈鎖上的沉重聲響】
“小主,戶部傳來消息,陛下讓人查了賬冊,里面的數字……和戶部存檔的對上了。”青禾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帕子在她手背上蹭出淡淡的紅,“听說陛下氣得把御案都掀了,還說……要抄了郭家、吳家、常家的家!”
李萱抽回手,指尖在妝奩邊緣輕輕叩著。抄家?沒那麼容易。第33次輪回時,朱元璋也查到過淮西勛貴貪腐,最後卻只殺了幾個替罪羊,還不是因為那些人手里握著他早年起義的把柄,動了他們,就等于打自己的臉。
“知道了。”她打開妝奩,拿出那半塊雙魚玉佩——這是她故意留下的“破綻”,另一半藏在床板下,“去把陸峰叫來,我有話問他。”
青禾剛走,窗外就掠過一道黑影,李萱猛地抓起桌上的銀簪,反手抵在來人的咽喉。那人卻輕笑一聲,聲音里帶著熟悉的戲謔“妹妹這待客之道,還是這麼‘熱情’。”
是達定妃。她穿著身夜行衣,臉上還帶著病後的蒼白,手里卻把玩著枚銀針,針尾閃著幽藍的光——是淬了“牽機引”的毒針,第30次輪回時,她就是用這針殺了擋路的賢妃。
“姐姐不在太醫院養傷,跑到我這里來,就不怕被人看見?”李萱收回銀簪,簪尖的寒光映在達定妃眼里,“還是說,姐姐覺得那本賬冊,就能扳倒馬皇後?”
達定妃跳窗進來,夜行衣的下擺掃過地面的灰塵“自然不能,但能讓她脫層皮。”她走到妝奩前,拿起那半塊玉佩,指尖在上面的鱗紋上劃著,“妹妹可知,這玉佩除了能打開時空裂隙,還能……映照出人心?”
李萱的心髒猛地一跳。映照人心?母親從未告訴過她這個!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強裝鎮定,指尖卻在袖袋里攥緊了短弩的扳機。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達定妃將玉佩對著燭光,藍光透過玉面在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你對著它默念一個人的名字,就能看到那人最想做的事。妹妹要不要試試?”
李萱看著牆上的光斑,突然想起第41次輪回時,朱元璋也是這樣拿著玉佩,對著燭光看了很久,那時他眼底的掙扎,她到現在都記得。難道……他早就知道玉佩的秘密?
“不必了。”李萱拿回玉佩,貼身藏好,“人心這東西,看太透了,累。”她更相信自己48次輪回總結出的經驗,比起玉佩的映照,朱元璋皺眉時的弧度、馬皇後捏佛珠的力度,這些細微的動作更能說明一切。
達定妃顯然沒料到她會拒絕,愣了愣才笑道“妹妹果然通透。說正事吧,馬皇後被禁足後,坤寧宮的掌事太監偷偷給淮西送了封信,我讓人截下來了。”她從袖袋里掏出個油紙包,“里面說,要讓常遇春的兒子常茂,在圍獵時‘不小心’傷了你。”
常茂?李萱的指尖頓了頓。那是個出了名的莽夫,第17次輪回時,就是他在圍獵時一箭射穿了她的肩胛骨,還說是“誤射”,最後朱元璋只罰了他三個月俸祿。
“圍獵定在什麼時候?”她問。
“三日後。”達定妃的聲音壓低,“陛下已經下了旨意,讓各宮嬪妃和皇子都去,說是……要趁機考察皇子們的騎射。”
李萱冷笑。考察騎射是假,想看看淮西勛貴的反應才是真。朱元璋這是在借圍獵,逼那些人露出馬腳。
“姐姐想讓我怎麼做?”她看著達定妃,“總不會是好心來提醒我吧?”
“自然不是。”達定妃湊近她,呼吸里帶著藥味,“我要你在圍獵時,讓常茂‘誤射’太子。”
李萱的瞳孔驟然收縮“你瘋了?”
“我沒瘋。”達定妃的眼神亮得嚇人,“太子是馬皇後的軟肋,也是淮西勛貴的靠山。傷了他,馬皇後必然方寸大亂,淮西勛貴也會因為‘誤傷’太子而被陛下猜忌,一箭雙雕。”
這招太險了!李萱幾乎要立刻拒絕,但轉念一想,第28次輪回時,太子就是靠著馬皇後和淮西勛貴的支持,才坐穩了儲君之位,若是能讓他和淮西勛貴產生嫌隙,確實是釜底抽薪的好辦法。
“我需要常茂的貼身之物。”李萱最終還是點了頭,“還要你保證,太子只是受傷,不能有性命之憂。”她不想背負謀害儲君的罪名,那會讓她徹底失去朱元璋的信任。
“成交。”達定妃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明日我就讓人把常茂的玉佩送來——那是他生母留給他的,貼身戴著,絕不會離身。”
達定妃走後,陸峰正好進來,一身黑衣上還沾著夜露。“娘娘,查到了,太子昨晚偷偷去了坤寧宮,和馬皇後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具體說了什麼,沒人听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意料之中。”李萱走到窗邊,望著坤寧宮的方向,那里的燈火亮了一夜,“他是去求馬皇後放低姿態,給朱元璋一個台階下。”第31次輪回時,太子也是這麼做的,只是那時馬皇後不肯低頭,最後鬧得兩敗俱傷。
陸峰的聲音壓低“還有件事,時空管理局的人好像有動靜,我的人在城郊發現了幾個穿著黑袍的人,行蹤很詭異。”
李萱的心髒猛地一沉。時空管理局的人?他們終于要動手了?她摸了摸懷里的雙魚玉佩,藍光比剛才更亮了些,像是在發出警告。
“盯緊他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有任何異動,立刻回報。”
陸峰走後,青禾端著夜宵進來,見她站在窗邊發呆,小聲道“小主,夜深了,該歇息了。”
李萱回頭,看著桌上的蓮子羹,突然想起第47次輪回的最後,朱元璋也是這樣,親手喂她喝蓮子羹,只是那時的羹里,已經被時空管理局的人下了藥,讓她渾身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袍人刺向自己。
“青禾,”她拿起銀勺,在蓮子羹里攪了攪,“明日去太醫院,給我拿些解毒的藥,越多越好。”
青禾雖然疑惑,還是點了點頭“是,小主。”
第二日一早,李德全就來了,手里捧著件銀狐披風“娘娘,陛下說三日後圍獵,郊外風大,讓奴才給您送件披風。”他的眼神在她臉上轉了圈,“陛下還說,讓您……圍獵時跟在他身邊,別亂跑。”
李萱接過披風,指尖在柔軟的狐毛上劃過。跟在他身邊?這是在保護她,還是在監視她?第23次輪回時,朱元璋也讓她跟在身邊,結果她還是被流矢射中,差點丟了性命。
“替我謝過陛下。”她將披風放在榻上,“我知道了。”
李德全走後,達定妃的人果然送來個錦盒,里面裝著塊虎形玉佩,玉質粗糙,邊緣還有磕踫的痕跡——確實是常茂會戴的東西。李萱拿起玉佩,放在鼻尖聞了聞,有股淡淡的汗味和酒氣,看來是常茂常戴的沒錯。
“青禾,把這個縫在我的箭囊里。”她將玉佩遞給青禾,“記住,要縫得隱蔽些,別讓人發現。”
青禾雖然不解,還是依言照做。李萱看著她低頭縫紉的樣子,突然想起第39次輪回時,青禾也是這樣,為了給她擋毒箭,倒在血泊里,手里還攥著沒縫完的箭囊。她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
“青禾,”她輕聲道,“三日後圍獵,你就留在宮里,別跟著我。”
青禾猛地抬頭,眼楮紅了“小主!奴婢要跟著您!”
“听話。”李萱摸了摸她的頭,“宮里需要人看著,萬一……我有什麼東西落在宮里,你也好給我送來。”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讓青禾避開危險的辦法。
青禾還想說什麼,卻被李萱的眼神制止了,只能委屈地點點頭“是,小主。”
三日後的圍獵場設在京郊的木蘭坡,旌旗獵獵,馬蹄聲震得地面發顫。李萱穿著身騎裝,腰間別著短弩,箭囊里藏著常茂的玉佩,跟著朱元璋的鑾駕來到場地中央。
馬皇後沒來,說是“身子不適”,太子卻來了,騎著匹白馬,臉色有些蒼白,顯然還在為賬冊的事生氣。常茂就跟在他身後,穿著身鎧甲,腰間的佩劍晃來晃去,眼神時不時往李萱這邊瞟,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朱元璋勒住馬韁,環視四周,聲音透過風傳得很遠“今日圍獵,誰能獵到最大的獵物,朕有重賞!”
皇子們和勛貴子弟們立刻歡呼起來,催馬沖進樹林。常茂也想跟著去,卻被太子拽住了韁繩,兩人低聲說了幾句,常茂的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李萱知道,太子這是在警告常茂,別輕舉妄動。可惜,他不知道,有些事,一旦開始,就由不得他了。
朱元璋拍了拍李萱的馬背“跟緊朕。”
“是,陛下。”李萱催馬跟上,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常茂身上。她知道,好戲很快就要開場了。
畢竟,她是李萱,是從48次輪回里爬起來的李萱。這場圍獵,她不僅要活下去,還要讓那些算計她的人,付出代價。
雙魚玉佩在懷里微微發燙,藍光透過騎裝的布料,映出細碎的光斑,像藏著一顆永不熄滅的星。李萱握緊韁繩,跟著朱元璋的身影沖進樹林,風聲在耳邊呼嘯,像一首即將奏響的戰歌。
喜歡我在大明後宮和馬皇後爭寵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我在大明後宮和馬皇後爭寵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