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將陸峰送來的密信按在燭火上,信紙蜷曲成灰燼的瞬間,她指尖的雙魚玉佩突然發燙,藍光透過薄紗衣襟跳了跳——這是危險預警。第48次輪回里,玉佩的異動越來越頻繁,像在提醒她某個被忽略的細節。
【輪回次數48 殘留痛感第31次輪回被太子誣陷“巫蠱”,鐵鉗夾碎指骨的劇痛,囚車碾過宮門石板的顛簸,圍觀百姓扔來的爛菜葉砸在臉上的黏膩】
“小主,太子已經在坤寧宮門口跪了兩個時辰了。”青禾端著參湯進來,托盤上的銀碗晃得厲害,“听說……淮西來的那幾個公子哥也跟著跪,還說陛下若不放了皇後娘娘,他們就跪在那里不起來,直到……餓死。”
李萱接過參湯,指尖在碗沿劃了圈。餓死?這群從小錦衣玉食的勛貴子弟,怕是連餓肚子的滋味都沒嘗過。她想起第24次輪回,也是這群人,在太子的授意下,故意在朱元璋的慶功宴上鬧事,說她“迷惑君王”,最後還是朱元璋摔了酒杯,才鎮住場面。
“備件厚些的披風。”李萱將參湯一飲而盡,參味的醇厚壓下了喉嚨里的干澀,“去坤寧宮看看。”
青禾愣住了“小主?現在去?太子正氣頭上,怕是要遷怒于您……”
“他要遷怒的人,從來不是我。”李萱拿起素銀簪別在發間,簪尾的尖稜硌著掌心,“他是想借我的‘寵’,逼陛下松口。”第16次輪回時,太子就用過這招,故意在她去給馬皇後請安時大發雷霆,讓朱元璋覺得她“恃寵而驕,不敬兄長”,罰她閉門思過半月。
走到坤寧宮街角,就听見太子的聲音穿透寒風傳來,帶著刻意壓抑的哽咽“父皇!兒臣知道母後有錯,但她終究是兒臣的母親,是跟著您從濠州走過來的結發妻子!您怎能因旁人幾句讒言,就將她禁足?”
李萱停住腳步,隔著宮牆的陰影望去。太子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月白常服的膝蓋處已經沾了泥,身後的三個淮西公子哥也跟著跪得筆直,只是嘴角偷偷撇著,顯然沒把這“苦肉計”當回事。
“太子這戲演得,可比第35次輪回時強多了。”李萱對著空氣低語,指尖在袖袋里叩著短弩的扳機,“那時他跪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偷偷讓小太監墊了棉墊。”
青禾沒听清她的話,只當她在說胡話,小聲勸道“小主,咱們還是回去吧,這里人多眼雜……”
“急什麼。”李萱拽住要退走的青禾,目光落在太子腰間的玉佩上——那是塊和田暖玉,刻著“仁”字,是朱元璋登基那年送他的,第29次輪回時,太子就是用這玉佩,換了淮西勛貴一百萬兩白銀,填補了戶部的虧空。
就在這時,朱元璋的鑾駕從遠處駛來,明黃色的轎簾在風中獵獵作響。太子眼楮一亮,剛要起身,又猛地跪得更直,額頭幾乎要踫到地面“兒臣參見父皇!”
朱元璋的轎簾掀開,他穿著件玄色龍袍,臉色沉得像要落雪“起來。”
“父皇不原諒母後,兒臣就不起來!”太子梗著脖子,聲音里帶著哭腔,“兒臣願替母後受罰,哪怕……哪怕被廢黜太子之位!”
這話說得又剛又烈,連跟著跪的公子哥們都愣了,顯然沒料到太子會把話說得這麼絕。朱元璋的臉色果然變了變,握著轎桿的手青筋暴起。
李萱知道,這是太子的殺招。朱元璋最看重“仁孝”,尤其是在天下人面前,太子這番以“廢位”相逼,就是掐準了他的軟肋。
“太子殿下真是‘孝順’。”李萱突然從陰影里走出來,石青宮裝在寒風里掃出一道弧,“只是不知殿下替皇後娘娘受罰時,是否也願意替那些被淮西勛貴強佔土地的百姓,討回公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砸在她身上,像冰錐子。太子猛地抬頭,眼楮紅得像兔子“李萱!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陛下在此,臣妾為何不能說話?”李萱屈膝給朱元璋行禮,動作不疾不徐,“臣妾只是覺得,太子殿下既要替母後受罰,總該知道母後錯在何處。”她轉向太子,聲音清亮如冰,“皇後娘娘私藏毒藥‘牽機引’,意圖謀害達定妃;與淮西勛貴勾結,用賑災款填補私庫;甚至……”
“你住口!”太子猛地站起來,忘了自己還在“演戲”,指著李萱的手抖個不停,“你這毒婦!竟敢污蔑母後!”
“臣妾是否污蔑,陛下一問便知。”李萱沒看暴怒的太子,只望著朱元璋的鑾駕,“臣妾這里有份賬冊,記錄著去年淮河賑災時,皇後娘娘讓戶部撥給淮西的三百萬兩白銀,最後只有五十萬兩到了災民手里,其余的……都進了郭、吳、常三家的庫房。”
她說著,從袖袋里掏出個油布包,層層解開,露出里面泛黃的賬冊。這是達定妃今早讓人偷偷送來的,說是“先付的定金”。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賬冊上,瞳孔驟然收縮。他最恨貪腐,尤其是賑災款,第15次輪回時,就因為戶部虧空,他一氣之下斬了三個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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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從哪里弄來的?”太子的聲音發飄,顯然沒料到李萱手里會有這東西。
“自然是有人送到臣妾宮里的。”李萱將賬冊舉過頭頂,“陛下若是不信,可傳戶部尚書來對質,也可派人去淮西查訪,看看那些銀子是不是堆在勛貴的地窖里,而災民還在啃樹皮。”
寒風卷起她的裙擺,露出腳踝處的淤青——那是今早故意在青石板上磕的,為的就是此刻顯得更單薄,更像“為民請命”的弱女子。
朱元璋盯著賬冊看了半晌,突然對轎夫道“去戶部。”
“父皇!”太子急了,撲過去想攔鑾駕,卻被侍衛攔住,“那賬冊是假的!是她偽造的!”
“是不是假的,查過便知。”朱元璋的聲音透過轎簾傳來,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既然這麼‘孝順’,就繼續跪著,什麼時候想通了母後錯在哪里,什麼時候再起來。”
鑾駕碾過青石板,濺起的泥點落在太子的衣擺上。他僵在原地,看著鑾駕消失在街角,突然狠狠一腳踹在旁邊的柱子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李萱!我不會放過你!”
李萱看著他失態的樣子,突然笑了。第31次輪回時,太子也是這樣放狠話,結果轉頭就被她抓住私通宮女的把柄,乖乖收斂了三個月。
“太子殿下還是先顧好自己吧。”李萱收起賬冊,轉身要走,卻被一個淮西公子哥攔住——是吳國公的三兒子,吳天,第38次輪回時,就是他把毒藥藏在胭脂里,送到她宮里,害她毀了半張臉。
“萱嬪娘娘好手段啊。”吳天笑得一臉紈褲,手指在腰間的玉佩上轉著圈,“只是不知娘娘有沒有想過,沒了淮西勛貴撐著,這大明朝的江山,還能不能坐穩?”
這話帶著赤裸裸的威脅,連青禾都嚇得攥緊了拳頭。李萱卻歪頭看他,突然伸手,指尖在他玉佩上輕輕一彈“吳公子這玉佩不錯,是去年從甦州知府家里搶來的吧?听說那知府的女兒,因為丟了這玉佩,哭著投了河。”
吳天的臉色瞬間變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甦州百姓都知道。”李萱收回手,撢了撢並不存在的灰塵,“听說吳國公最近正想讓陛下給你封個爵位,若是讓陛下知道你強搶民女……”
“你!”吳天氣得說不出話,卻不敢再攔,眼睜睜看著李萱帶著青禾揚長而去。
走遠後,青禾才敢喘氣,聲音抖得像篩糠“小主……您剛才嚇死奴婢了!那可是吳國公的兒子啊!”
“國公的兒子又怎樣?”李萱攏了攏披風,寒風卷著她的發絲掠過臉頰,帶著熟悉的刺痛,“第42次輪回時,他還不是被我設計,杖責三十,扔進了大牢?”
青禾听不懂她的囈語,只當她是真的不怕,心里對這位“小主”又多了幾分敬畏。
回到承乾宮時,李德全已經等在門口,手里捧著個錦盒,見她回來,笑得比剛才在坤寧宮時更諂媚“娘娘,陛下讓奴才送賞賜來,說是……娘娘替戶部找到了‘好東西’。”
李萱打開錦盒,里面躺著支赤金步搖,鳳凰餃珠的樣式,珠串垂下來,正好能遮住半張臉——這是第18次輪回時,她最想要的首飾,可惜那時直到死,都沒等來。
“替我謝陛下。”李萱將步搖遞給青禾,指尖的雙魚玉佩又燙了燙,藍光在錦盒的襯布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李德全走後,青禾摸著步搖上的珍珠,咋舌道“小主,陛下這是真疼您啊……”
李萱沒說話,只是走到窗邊,望著坤寧宮的方向。太子還在跪著,只是沒了剛才的氣勢,頭埋在膝蓋里,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她知道,這場較量她又贏了一步,但馬皇後和太子絕不會善罷甘休,淮西勛貴的反撲只會更狠。
但她不怕。
因為她是李萱,是從48次輪回里爬起來的李萱。她見過太子最狼狽的樣子,知道馬皇後最深的軟肋,甚至能猜到朱元璋下一句要說什麼。
雙魚玉佩在掌心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她的決心。李萱握緊玉佩,看著天邊漸沉的暮色,嘴角勾起一抹淺淡卻堅定的笑。
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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