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對著銅鏡描眉,筆尖的螺子黛在眉骨上劃出利落的弧線。這是她從前世皇後妝奩里帶出來的舊物,色澤比宮里新制的更沉郁,像極了朱元璋眼底化不開的墨色。
【輪回次數39 殘留痛感被郭寧妃誣陷偷了鳳釵,跪在雪地里三個時辰,膝蓋凍裂滲血的刺痛】
“姐姐,郭惠妃派人送了些新制的香膏來,說是用上好的珍珠磨的。”小丫頭捧著個描金盒子進來,臉上帶著好奇,“聞著可香了。”
李萱放下眉筆,指尖在鏡沿輕輕一叩——這動作是提醒自己,郭惠妃的東西踫不得。前世她就是用了郭惠妃送的香膏,臉上起了成片的紅疹,被朱元璋厭棄了整整三個月。
【記憶碎片那香膏里摻了桃花粉,看似美白,實則會引發肌膚潰爛,郭惠妃用這招毀過三個宮女的臉。】
“放著吧。”李萱淡淡道,目光落在盒子角落的暗紋上——是淮西勛貴的家徽,郭惠妃這是在暗示背後有人撐腰。
小丫頭剛把盒子放下,春桃就掀簾進來,手里拿著件玄色常服“李姐姐,陛下讓奴婢把這個送來,說是昨兒個落在您這兒的。”
李萱的視線在常服領口頓住,那里沾著一根銀灰色的發絲——不是她的,也不是朱元璋的。這是時空管理局黑袍人的頭發顏色!
她不動聲色地接過常服,指尖撫過那根發絲,觸感粗硬如鐵絲“有勞妹妹跑一趟,替我謝過陛下。”
春桃走後,李萱立刻將發絲扔進香爐,看著它蜷成灰燼。朱元璋昨夜確實歇在偏殿,難道黑袍人夜里來過?還是說,朱元璋身上還殘留著奪舍者的痕跡?
“姐姐,該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小丫頭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李萱點點頭,抓起桌上的銀制小剪藏進袖口——這是母親留下的防身之物,剪刃淬過特殊藥水,能傷時空管理局的人。
坤寧宮的偏殿里,馬皇後正翻看著賬冊,見李萱進來,抬眼淡淡掃了她一下“听說惠妃給你送了香膏?”
“回娘娘,送了,還沒敢用。”李萱屈膝行禮,姿態謙卑,“臣妾剛來,不懂規矩,怕亂用了沖撞了忌諱。”
馬皇後放下賬冊,指節在桌面輕輕敲擊“你倒是謹慎。郭惠妃那人,看著和氣,實則心眼比針細。她送的東西,少踫為妙。”
李萱心里一動——馬皇後這是在示好?還是在試探她對郭惠妃的態度?
“娘娘教誨,臣妾記下了。”她垂著眼,故意露出手腕上的紅痕,“其實臣妾皮膚敏感,昨日只是踫了下惠妃娘娘宮里的花粉,就起了疹子,想來是無福消受那些好東西。”
馬皇後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果然露出了然的神色“既如此,以後離郭惠妃遠些。她宮里的曼陀羅開得正盛,沾了花粉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話里有話。李萱低頭應是,心里卻在盤算——馬皇後知道曼陀羅有毒,卻任由賢妃種植,這是在縱容她們內斗,坐收漁利。
請安剛結束,李萱剛走到宮門口,就被郭寧妃攔住了去路。她穿著件石榴紅的宮裝,珠翠滿頭,身後跟著四五個宮女,排場比馬皇後還足。
“喲,這不是李妹妹嗎?急著去哪呀?”郭寧妃用繡帕掩著嘴笑,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听說陛下昨夜又歇在你那兒了?妹妹可真是好手段。”
李萱停下腳步,微微屈膝“姐姐說笑了,陛下只是覺得臣妾宮里清靜。”
“清靜?”郭寧妃嗤笑一聲,突然提高聲音,“我看是藏污納垢吧!昨兒個我宮里丟了支赤金嵌寶的鳳釵,有人看見,前夜你去我宮里借針線時,在妝奩邊多待了半刻鐘!”
周圍立刻圍攏了不少看熱鬧的宮女太監,指指點點的目光像潮水般涌來。李萱心里冷笑——來了,和前世一模一樣的戲碼,只是提前了半個月。
【前世記憶碎片那鳳釵是郭寧妃自己藏起來的,她算準了李萱會去借針線,故意設局陷害。】
“姐姐可不能憑空污蔑人。”李萱抬起頭,眼神清亮,“臣妾去借針線時,有三個宮女在場,她們都能作證臣妾沒踫過妝奩。倒是姐姐,昨兒個傍晚,臣妾見您宮里的掌事嬤嬤鬼鬼祟祟地往宮外走,手里還攥著個紅布包,不知道是不是姐姐丟的鳳釵?”
郭寧妃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確實讓嬤嬤把鳳釵送出宮變賣,好填補娘家虧空。
“你胡說!”郭寧妃上前一步,揚手就要打李萱。
李萱早有防備,側身躲開的同時,故意“哎呀”一聲撞到旁邊的廊柱,發髻上的銀簪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陛下!”她突然朝著宮道盡頭喊道,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臣妾沒有偷鳳釵,郭姐姐要打臣妾!”
郭寧妃的手僵在半空,回頭一看——朱元璋正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怎麼回事?”朱元璋的聲音像冰錐,刺得人頭皮發麻。
郭寧妃慌忙跪下“陛下!臣妾不是要打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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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妾不好,沖撞了姐姐。”李萱搶在她前面開口,撿起地上的銀簪遞過去,“這是臣妾唯一的首飾,若姐姐覺得是臣妾偷了鳳釵,就拿這個抵罪吧,只求姐姐別再生氣了。”
這銀簪是母親留下的,朱元璋認得上面的刻字。他接過銀簪,看著李萱泛紅的眼眶和額角的淤青(剛才撞柱時特意弄的),眼神更冷了“郭寧妃,你宮里丟了東西,不去查,倒在這里欺負人?”
“陛下!”郭寧妃急得哭了,“是她撒謊!她……”
“夠了!”朱元璋打斷她,將銀簪還給李萱,“即日起,禁足景仁宮三個月,好好反省!”
郭寧妃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李萱低著頭,掩去眼底的笑意——這一局,她贏了。
跟著朱元璋回承乾宮的路上,他突然開口“你早就知道郭寧妃會陷害你?”
李萱心里一驚,抬頭看他,卻撞進他帶著探究的目光里。她猶豫了一下,決定說一半留一半“臣妾只是覺得,姐姐最近總盯著臣妾,就多留了個心眼。”
朱元璋看著她,突然笑了“你這丫頭,心眼倒多。”他伸手,輕輕撫過她額角的淤青,“疼嗎?”
指尖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帶著熟悉的粗糙感。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搖搖頭“不疼。”
回到偏殿,朱元璋讓太醫給李萱看了傷,又留下陪她用了晚膳。席間,他突然提起“昨日夜里,朕好像听到殿外有動靜,你听到了嗎?”
李萱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臣妾睡得沉,沒听到。倒是陛下,是不是太累了?”她避開話題,給他夾了塊魚肉,“這個刺少,陛下嘗嘗。”
朱元璋看著碗里的魚肉,沒再追問,卻在她轉身盛湯時,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光。
夜深人靜,朱元璋已經睡熟。李萱卻毫無睡意,坐在窗邊摩挲著雙魚玉佩。玉佩微微發燙,指向西北方向——是達定妃的寢宮。
達定妃和時空管理局有關,郭寧妃背後有淮西勛貴,郭惠妃心狠手辣,馬皇後隔岸觀火……這後宮就像一張織好的網,她被困在中央,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娘,你說我能撐過去嗎?”李萱對著月光輕聲問,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她不怕算計,不怕爭斗,可每次看到朱元璋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陌生,她就害怕——怕他再次被奪舍,怕自己再次被他親手殺死。
玉佩突然發出柔和的光,照亮了她掌心的紋路。李萱看著那光芒,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玉佩能感知到最強烈的情緒,無論是愛,還是恨。”
難道朱元璋對她……
她不敢想下去,將玉佩貼在胸口,感受著那絲暖意。不管怎樣,她都要撐下去,為了母親,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偶爾會流露出溫柔的朱元璋。
窗外傳來夜露滴落的聲音,像極了前世某個雪夜,朱元璋抱著她在暖閣里說的那句“萱兒,有你在,朕不怕。”
李萱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卻在淚光中露出一抹堅定的笑。
這局棋,她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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