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自來…肯定有事。” 覃楓的目光落在林悅臉上,平靜而了然地問道,帶著一種無需掩飾的了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賬本…有進展?還是…那條‘毒蛇’…有動向?”
病房里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和覃楓稍顯沉重的呼吸聲交織著。林悅斟酌著字句,沒有回避他探究的目光。
“是後者。”林悅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一部分清冷,“最新的線索高度集中指向一個方向…英國,倫敦。”她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探詢,“我知道你本科和碩士階段……都在倫敦。待了四年多。” 她沒提楊陽,也沒提那詭異的指向性,怕觸動他更深層的思考引發咳嗽,“英國…尤其是倫敦的華人圈,在普通留學生眼里,最上層、最核心的階層是什麼樣的?或者說,當年求學期間,有沒有听說過一個…影響力龐大、作風極其低調隱秘、可能姓氏中帶有‘金’字元素的……華裔人物?”
她看著覃楓的眼楮,問得平靜,卻帶著極其核心的分量。
“金…先生?”覃楓輕聲重復著這三個字,眉頭微微蹙起,眼神陷入了深沉的回憶漩渦,仿佛在意識深處那個布滿英倫煙雨的城市里細細搜尋。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模糊的車鳴。
時間緩緩流逝。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微微捻動著薄被的邊緣。
過了良久,就在林悅以為或許時間過久記憶模糊,或者層級確實相差太遠時,覃楓疲憊而緩慢地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真實的困惑和隱約的歉意。
“倫敦…華人圈…” 他的聲音依舊低啞,語速放得很慢,似乎在極力調取那些塵封的片段,“確實分圈層。我們這些…普通留學生,混跡的無非是圖書館、中餐館、同鄉會…和投行、律所實習生的聚會。真正頂級的階層…”他頓了頓,努力組織語言,“像那種能掌控離岸公司、玩轉國際財富、身份絕對隱匿的…那是另一個世界。”
他微微閉上眼楮,又緩緩睜開,眼中是清晰透明的無奈︰“我當時…只是一個學業繁重、奔波生計的普通留學生。即便後來有幸去羅斯柴爾德家族名下的企業參加過一次高端酒會,也是遠遠站在角落,看到幾個衣冠楚楚、連笑容的弧度都仿佛精確測量過的白發老人…听到的也都是些‘宏觀展望’、‘新興市場’的漂亮話,名字記不住幾個,更談不上核心內情。”他看向林悅,帶著一絲無力感,“抱歉…‘金’這個姓氏不算特別罕見,但當時我接觸的層面…包括酒會里那些被眾星捧月的華裔面孔,沒听說過哪個是真正站在金字塔尖、名字還需要用代號稱呼的…金先生。這個級別的人物…對于我們普通學生而言,只是神話。”
他嘴角牽扯了一下,帶著自嘲︰“如果有那麼個名字,哪怕只是在某個金融小報的角落提過一句,我大概都會記得吧…畢竟學經濟的。但真的……沒有印象。”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多余的修飾,只是陳述事實。那份坦然的局限,反而透出一種歷經生死後的澄澈。林悅捕捉到了他眼底深處那絲幾不可察的無力。她在期待什麼?那個如日中天的金先生,怎可能在普通留學生流連的餐廳或酒會角落里留下真名?
“明白了。”林悅的聲音听不出明顯的失望,只帶上了更深邃的思量。他清晰的思維和表述能力在恢復,這本身就是最好的消息。她伸出手,輕輕在他蓋著薄被的手背上,拍了拍,力度輕而溫暖,帶著安撫︰“這很正常。別想了,好好休息。那條蛇……總會留下氣味。”
就在這時,林悅的加密手機在口袋里有節奏地震動起來,如同心髒的搏動。是韓梅。她看了覃楓一眼,示意他安心,才接听。
“頭兒!有重大突破!” 韓梅的聲音在加密線路里透著一股難以壓抑的顫抖,混合著巨大的激動和不可思議,“賬本!那本血賬本!它藏的東西不只是明面上的數字!有夾層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