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倩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坐著。她的長發垂落，發絲輕輕拂過周正陽的臉龐，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
周正陽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她的氣息全部記住。
"你和她們不一樣。"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腰側，聲音低沉，"那些女人，要麼貪圖我的權力，要麼貪圖我的錢。但你……"
趙倩依舊沉默，只是微微偏過頭，避開他的目光。
周正陽卻笑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你明明怕我，卻又不得不靠近我。這種矛盾，讓我著迷。"
趙倩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但很快又被她掩飾過去。
"周書記說笑了。"她輕聲說道，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只是……知道自己的位置。"
周正陽盯著她的眼楮，似乎想從中看出些什麼。但趙倩的眼底像是一潭深水，平靜無波，讓人看不透。
"你知道嗎？"周正陽忽然笑了，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每次看到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保護你。"
趙倩的指尖微微收緊，指甲幾乎要陷入掌心。
——保護？
——還是控制？
她比誰都清楚，周正陽口中的"喜歡"，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佔有。他喜歡她的順從，喜歡她的隱忍，更喜歡她明明厭惡卻不得不依附于他的樣子。
"周書記，"趙倩輕聲開口，聲音柔順，"您今天叫我來，應該不只是為了說這些吧？"
周正陽低笑一聲，松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聰明。"
他從拍了拍茶幾上的文件，柔中帶剛地說道︰"下周的常委會，你一定要確保林悅不會反對3號方案。"
趙倩接過文件，翻開第一頁，上面赫然是寧州經濟開發區的規劃圖——3號方案明確標注，老服裝廠地塊將被劃歸明遠集團開發。
"林悅不會同意的。"趙倩低聲說道，"她和覃楓的關系……"
"所以才需要你。"周正陽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語氣不容置疑，"你可以用任何方式說服她。"
趙倩的指尖微微發顫，但她很快穩住了自己︰"如果……她堅持反對呢？"
周正陽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那就讓她身敗名裂。"他緩緩說道，聲音里帶著令人膽寒的平靜，"那些照片，足夠毀掉她的政治生涯。"
趙倩的呼吸微微一滯。
"當然，"周正陽忽然又笑了，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如果你能辦成這件事，我也不會虧待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誘惑︰"省里最近有個副廳級的位置空缺，很適合你。"
趙倩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是交易。
——也是威脅。
黑色轎車平穩地駛離清泉山莊，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夕陽的余暉將車內映照得一片昏黃。
趙倩靠在後座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真皮座椅的邊緣，目光落在窗外模糊的樹影上。
車內很安靜，只有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司機是周正陽的人，全程一言不發，只是專注地開車。
趙倩知道，這是周正陽的安排——他向來謹慎，不會讓她獨自離開，也不會讓她有任何機會在路上節外生枝。
她微微側頭，從後視鏡里瞥見司機冷漠的側臉，隨即收回視線。
——她身上還殘留著周正陽的氣息。
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混雜著周正陽慣用的煙草氣息，讓她胃部一陣翻涌。她下意識地抓緊衣襟，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嘔——"她猛地捂住嘴，強壓下那股惡心感。
司機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調低了空調溫度。
趙倩閉上眼楮，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在包廂里的畫面——周正陽那雙帶著審視和欲望的眼楮，他看似溫柔實則不容拒絕的觸踫，以及他附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你比她們都聰明，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一夜千金，換來平步青雲，這筆賬很劃算！"
這個念頭突然闖入腦海，趙倩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是啊，她早就不是那個剛入官場、懷揣理想的年輕科員了。
這些年，她見過太多骯髒的交易，也親手參與過不少。
周正陽說得對，她確實比那些女人聰明——她知道如何在權力的游戲中全身而退，甚至借力攀升。
——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正陽發來的消息︰
「下周的常委會，別讓我失望。」
簡短的幾個字，卻像一把無形的枷鎖，牢牢套在她的脖子上。
她深吸一口氣，回復道︰
「明白。」
車子駛入高鐵站的地下停車場，司機終于開口︰"趙市長，到了。"
趙倩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領和頭發，確保自己看起來依舊端莊得體。她推開車門，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用送了。"她對司機說道，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回去告訴周書記，我會處理好寧州的事。"
司機微微頷首，目送她走向電梯。
高鐵站內人來人往，趙倩穿過擁擠的人群，仿佛一滴水融入大海。
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略顯凌亂的發絲，也沒有人會聞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煙草味。
她買了最快的一班回寧州的車票，坐在候車室的角落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林悅發來的消息︰
「趙副市長，明天上午九點，我辦公室見。」
趙倩盯著這條消息，眼神復雜。她知道，明天將是一場硬仗。林悅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人，尤其是在涉及覃楓的事情上。但周正陽給她的任務必須完成，否則……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跡，眼神逐漸冷硬起來。
——為了自己的前途，她必須讓林悅屈服。
廣播里響起檢票的通知，趙倩站起身，拎著包走向站台。夜風吹拂著她的長發，也帶走了身上最後一絲煙草的氣息。
高鐵緩緩啟動，載著她駛向寧州，也駛向一場無法回頭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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