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倩跟著林悅走進辦公室，門一關，她緊繃的肩膀才稍稍松懈下來。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包帶，眼神飄忽不定，像是隨時在警惕著什麼。
林悅雙手抱胸，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她︰“趙倩，你到底想說什麼？”
趙倩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你們，都小心點張明遠。”
林悅眉頭一皺︰“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趙倩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掙扎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最終，她咬了咬唇，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總之，你們都不要去惹他，你們惹不起！”
林悅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她站直身體，語氣嚴肅而凌厲︰“趙倩，你是副市長，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邪不壓正。”
趙倩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卻又很快被恐懼取代。她苦笑一聲︰“邪不壓正？林悅，你太天真了。”
她走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你知道張明遠背後是誰嗎？你知道他手里握著多少人的把柄嗎？你以為就憑你一個市長，就能撼動他？”
林悅沒有退縮，反而迎上她的目光︰“所以，你是來警告我的？”
趙倩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終，她只是搖了搖頭︰“我是來勸你的……別把自己搭進去。”
林悅盯著她，忽然問道︰“趙倩，你是不是被他威脅了？”
趙倩的身體明顯一僵，隨即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威脅？誰能威脅我？”可她的指尖卻在微微發抖。
林悅沒有戳破，只是沉聲道︰“如果你知道什麼，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
趙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掙扎著要不要相信她。但最終，她只是後退一步，搖了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听不听隨你。”
她轉身準備離開，卻在門口頓住，背對著林悅，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林悅……別相信任何人。”
說完，她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林悅站在原地，眉頭緊鎖。趙倩的反常舉動讓她意識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復雜。張明遠背後的人，恐怕不僅僅是幾個商人或者地方官員那麼簡單。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覃楓的電話︰“趙倩剛才警告我，讓我們別惹張明遠。”
電話那頭，覃楓的聲音冷了下來︰“她在害怕。”
“不止是害怕。”林悅低聲道，“她像是在提醒我什麼，但又不敢明說。”
覃楓沉默片刻，道︰“她可能知道張明遠的底牌。”
林悅握緊手機︰“你覺得她可信嗎？”
“不完全可信。”覃楓的聲音冷靜而銳利，“但她現在的反應，說明張明遠已經開始慌了。”
林悅深吸一口氣︰“我們得加快動作了。”
“嗯。”覃楓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不管他背後是誰，這次，我們一定要把他連根拔起。”
掛斷電話，林悅走到窗邊，俯瞰著寧州市的夜景。燈火璀璨的城市下，暗流正在涌動。
這段時間，趙倩頻繁往返于寧州和省城之間，幾乎每周都要去省里開會。
起初，林悅並未在意，畢竟作為分管經濟的副市長，趙倩參加一些省級經濟工作會議是職責所在。
但漸漸地，林悅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這些會議的頻率實在太高了，甚至有些本該由其他副市長出席的會議，趙倩也會主動請纓前往。
林悅翻看著近期的會議記錄，眉頭微蹙。她抬頭看向秘書︰"小陳，趙副市長最近參加的這些會議，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小陳推了推眼鏡，思索道︰"都是些常規的經濟工作會議，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上周的"區域經濟協調會"原本是安排劉副市長去的，但趙副市長臨時調整了行程，親自去了。"
林悅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會議內容呢？"
"就是些常規的經濟數據匯報和政策討論，沒什麼特別的。"小陳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趙副市長每次從省里回來，都會直接去張明遠的明遠集團，而不是先回市政府匯報。"
林悅的眼神一凝︰"你確定？"
小陳點點頭︰"司機班的老李跟我提過，說趙副市長的車經常在省城會議結束後直接開往明遠大廈。"
林悅沉默片刻，揮了揮手︰"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等小陳離開後，林悅拿起手機，撥通了覃楓的電話︰"趙倩最近的行蹤有些可疑。"
電話那頭，覃楓的聲音低沉而冷靜︰"我注意到了。她上周去省城，名義上是參加經濟工作會議，但實際上只露了個面就離開了。"
林悅心頭一跳︰"你怎麼知道的？"
"我讓人盯著她。"覃楓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她離開會場後，去了一家私人會所，叫"雲頂閣"。"
林悅的指尖微微發緊︰"那里是……"
"省里一些高層常去的地方。"覃楓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更重要的是，張明遠那天也在省城。"
林悅的呼吸微微一滯︰"你是說，趙倩頻繁去省里，其實是為了見張明遠？"
"或者，是為了見張明遠背後的人。"覃楓的聲音更冷了，"我查了一下，"雲頂閣"的老板不是普通的商人這麼簡單，或者說他只是一個傀儡。"
"雲頂閣的老板叫陳志明，表面上是個商人，但實際上，他只是個擺在台前的傀儡。"覃楓的聲音低沉而冷冽，"真正的控制者，從來不會親自出現在那里。"
林悅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眉頭微蹙︰"所以，趙倩去見的那個人，一定很重要，而且不方便露面。"
覃楓點點頭︰"能在省城這種地方，讓一個副市長頻繁秘密會面的人，身份絕對不簡單。"
林悅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幾個人的影子——省里的高層領導，那些能在經濟政策上左右寧州發展的大人物。
其中，甚至包括她的恩師，江州省的省長——徐振國。
那個曾經在會議上嚴厲批評她"不思進取"的省長，那個一手提拔她到寧州市長位置的老師。
但隨即，她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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