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後，林悅婉拒了老職工們的再三挽留。她看了看腕表，時針已經指向下午兩點。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正是適合野餐的好天氣。
"林市長，車已經準備好了。"小張輕聲提醒。
林悅點點頭，快步走向停在院門口的公務車。
上車前，她回頭望了一眼——覃海仍被老職工們圍著，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
陽光灑在那頭銀發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車子緩緩駛離家屬院，林悅掏出手機，撥通了陳志明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陳志明溫和的聲音，背景音里夾雜著孩子們的嬉鬧聲。
"我這邊結束了，大概二十分鐘到家。"林悅的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孩子們準備好了嗎？"
"早就等不及了。"陳志明笑道，"小雨非要帶上她新買的蝴蝶風箏，小杰則裝了一書包的漫畫書。"
林悅的嘴角微微上揚︰"那記得帶野餐墊，就是上次我們去海邊用的那條藍格子的。"
掛斷電話，林悅靠在座椅上，閉上眼楮。
家屬院里老人們的笑臉、覃海蹣跚的背影、還有那些關于往事的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中閃過。
但此刻，她更期待的是即將與家人共度的午後時光。
車子在家門口停下。林悅剛推開車門，就看見小雨穿著嫩黃色的連衣裙，像只小蝴蝶一樣撲了過來。
"媽媽！"小女孩撲進她懷里，發間的草莓味洗發水香氣撲面而來，"你看我的風箏！"
林悅蹲下身，仔細端詳女兒手中五彩斑斕的蝴蝶風箏︰"真漂亮！待會兒媽媽幫你放，好不好？"
"嗯！"小雨用力點頭，眼楮亮晶晶的。
小杰站在門口，雖然故作成熟地抱著雙臂，但眼中的期待藏也藏不住︰"媽，我們可以走了嗎？我都餓了。"
陳志明提著野餐籃走出來，另一只手拿著那條藍格子野餐墊︰"都準備好了。"
陽光透過梧桐樹的枝葉，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家人步行前往附近的公園，小雨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小杰則一本正經地給父母講解他最近看的科幻漫畫。
"這個主角可厲害了，他能穿越時空..."男孩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林悅和陳志明相視一笑。
她悄悄握住丈夫的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這樣的平凡時刻，在她忙碌的工作中顯得如此珍貴。
公園里綠草如茵，花香四溢。
陳志明熟練地鋪好野餐墊，林悅則從籃子里取出準備好的三明治、水果和果汁。
小雨迫不及待地打開風箏包裝，小杰則掏出漫畫書，但眼楮一直往風箏那邊瞟。
"想玩就去吧。"林悅揉了揉兒子的頭發，"記得照顧好妹妹。"
兩個孩子歡呼著跑向開闊的草坪。林悅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靠在陳志明肩上。
"累了？"陳志明輕聲問，手指輕輕按揉著她的太陽穴。
"嗯。"林悅閉上眼楮，"今天見到覃楓的父親了。"
"哦？"陳志明手上的動作沒停，"怎麼樣？"
"很慈祥的老人。"林悅的聲音有些飄忽，"腿腳不便，但精神很好。他替覃楓出席了聚會，給老職工們吃了定心丸。"
陳志明沉默了一會兒︰"所以，那個項目還會繼續？"
"嗯。"林悅睜開眼，望向遠處正在放風箏的孩子們，"覃楓已經正在和他們的股東開會了。"
陳志明驚訝地挑眉︰"他動真格的了？"
林悅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追隨著小雨奔跑的身影，女孩手中的蝴蝶風箏在藍天中越飛越高，像是一個五彩斑斕的夢。
"媽媽！爸爸！看我的風箏！"小雨興奮地喊著，小臉紅撲撲的。
"真棒！"林悅揮手回應，臉上不自覺地綻放出笑容。
陳志明從野餐籃底層拿出一個保溫盒︰"嘗嘗，你最喜歡的檸檬撻。"
林悅驚喜地接過︰"什麼時候準備的？"
"昨晚。"陳志明有些得意地笑了，"趁你加班的時候偷偷做的。"
檸檬的酸甜在舌尖綻放，林悅滿足地眯起眼楮。
遠處，小杰終于放下矜持，幫妹妹拉著風箏線；近處，丈夫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這一刻，工作的壓力、項目的難題，都暫時被拋到了腦後。
"下周是小雨幼兒園的畢業演出。"陳志明突然說，"你能來嗎？"
林悅的動作頓了一下。她翻開手機日歷，上面密密麻麻的會議和行程讓她眉頭微蹙。
"我盡量。"她最終說道，聲音里帶著歉意。
陳志明笑了笑，沒再說什麼。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們之間灑下細碎的光斑。
"爸爸！"小雨突然跑回來，撲進陳志明懷里，"風箏卡在樹上了！"
小杰跟在後面，一臉懊惱︰"都怪那陣怪風。"
林悅站起身︰"走，媽媽去看看。"
一家人走向那棵高大的梧桐樹。風箏線纏繞在枝丫間，彩色的蝴蝶在綠葉中若隱若現。陳志明試著跳起來夠，但差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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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小杰自告奮勇。
"不行，太危險了。"林悅制止道。她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個園丁正在修剪灌木。
在園丁的幫助下，風箏終于被解救下來。小雨歡呼著接過，立刻又要放飛。
"等等，"林悅拉住女兒，"先吃點東西再玩，好不好？"
回到野餐墊上，林悅給孩子們分好三明治和果汁。小杰狼吞虎咽地吃完，又迫不及待地跑去放風箏；小雨則慢條斯理地吃著，時不時抬頭對父母甜甜地笑。
"她越來越像你了。"陳志明輕聲說。
林悅看著女兒的笑臉，心頭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想起早上在家屬院，覃海看著老職工們時那種復雜的眼神——懷念、愧疚、還有深深的牽掛。
"怎麼了？"陳志明注意到她的走神。
林悅搖搖頭︰"沒什麼。"她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真好吃。"
陽光漸漸西斜，將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悅靠在陳志明肩上，看著孩子們在草地上奔跑嬉戲。
這一刻的寧靜與溫暖，像是繁忙生活中的一個逗號，讓她得以喘息，積蓄力量面對明天的挑戰。
"該收拾東西了。"陳志明看了看表，"天氣預報說傍晚有雨。"
林悅點點頭，起身幫忙收拾野餐籃。
回家的路上，小雨走不動了，趴在爸爸背上睡著了；小杰則牽著媽媽的手，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他的科幻故事。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融入了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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