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在林悅眼中漸漸模糊成一片，香檳杯踫撞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輕輕晃了晃頭，試圖驅散那股逐漸上涌的醉意，卻只讓太陽穴傳來一陣鈍痛。
這是第三杯還是第四杯了？她記不清了。
"林市長，您還好嗎？"覃楓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林悅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沒事，可能有點累了。"她的聲音比想象中要沙啞，舌尖上還殘留著香檳的甜膩。
她環顧四周，試圖尋找趙倩的身影。
那個平日里總是如影隨形的宣傳部部長此刻卻不見蹤影。
林悅想起趙倩在來時的車上說過的話——"南港的酒會肯定比寧州的精彩多了，听說會有不少時尚界的大咖"。
趙倩確實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在寧州時就是各種社交場合的常客。
她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加上得體的談吐，在這樣的場合應該如魚得水。
"趙部長呢？"林悅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只有自己能听見。
覃楓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疑問︰"趙部長剛才和一位法國設計師聊得很投機，我看到他們往露台方向去了。"
林悅點點頭，心里卻涌起一絲莫名的情緒。
趙倩比她小八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而自己...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眼角的細紋，突然覺得手中的香檳杯沉重得幾乎拿不穩。
"要不，我先送您回酒店吧？"覃楓微微俯身，聲音壓得很低，"待會他們...我再叫其他車送他們回去。"
他的呼吸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拂過林悅的耳畔，讓她本就混沌的思緒更加迷蒙。
林悅想拒絕，卻發現自己連組織語言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只能輕輕點頭，任由覃楓接過她手中的酒杯，放在路過侍者的托盤上。
"我去和趙部長說一聲..."林悅說著就要起身，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不必打擾她了，"覃楓輕輕扶住她的手臂，"我會讓助理轉告的。"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林悅恍惚間想起丈夫陳志明的手也是這樣溫暖，只是常年握筆的指腹有些粗糙。
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臂，卻因為重心不穩而踉蹌了一下。
"小心。"覃楓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肩膀，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我們走vip通道，不會有人看到的。"
林悅想說自己可以走，卻發現語言系統似乎和雙腿一樣不听使喚。
她只能任由覃楓半扶半抱地帶著她穿過人群，走向一個隱蔽的出口。
恍惚間，她注意到有幾個賓客投來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轉開了——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夜晚，一個喝醉的女人被護送離開，實在不是什麼新鮮事。
涼爽的夜風撲面而來，讓林悅混沌的思緒稍微清醒了一些。
覃楓的奔馳車已經停在門口，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
"能自己上車嗎？"覃楓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調侃，卻又不失分寸。
林悅點點頭，努力保持著市長的尊嚴坐進後座。車
廂內彌漫著淡淡的皮革香氣，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那是覃楓身上的味道。
她靠在真皮座椅上，閉上眼楮，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緩慢旋轉。
車門輕輕關上，覃楓繞到另一側上車。
林悅能感覺到他刻意保持著距離，沒有趁機佔便宜的意思，這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
"需要開窗嗎？"覃楓問道，聲音在封閉的車廂內顯得格外清晰。
林悅微微搖頭，長發散落在臉頰兩側，像一層薄紗遮住了她泛紅的面容。
車子平穩地啟動，駛入南港燈火輝煌的夜色中。
車子駛過一個轉彎，林悅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覃楓那邊傾斜。
她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倒向陌生男人的懷抱。那只手很快又禮貌地收回，仿佛剛才的接觸只是一個意外。
"抱歉..."林悅含糊地道歉，努力坐直身體。
"沒關系，"覃楓的聲音很輕，"您休息一會兒吧，到了我叫您。"
林悅閉著眼楮，卻能感覺到覃楓的目光時不時通過後視鏡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中似乎包含著某種復雜的情緒，但她此刻混沌的大腦無法解讀。
車內的沉默持續了幾分鐘，只有空調運轉的輕微聲響。
突然，覃楓開口了，聲音低沉得幾乎像是自言自語︰
"林市長，您很像我...一個很熟悉的人。"
這句話像一滴水落入平靜的湖面，在林悅混沌的思緒中激起一圈漣漪。
她勉強睜開眼楮，卻看到覃楓的側臉在窗外霓虹的映照下忽明忽暗，輪廓分明得如同雕塑。
"你說什麼？"林悅問道，聲音因為酒精而變得柔軟。
覃楓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轉過頭來對她笑了笑︰"沒什麼。"
他的笑容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溫柔，眼角浮現出幾道細小的紋路，讓這個平日里雷厲風行的商業精英看起來像個鄰家大男孩。
林悅恍惚間想起自己的兒子小杰——等他長到覃楓這個年紀，會不會也有這樣迷人的笑容？
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軟，隨即又是一陣愧疚。
她不該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喝醉，不該讓丈夫擔心，更不該在公務出差時失態。
但酒精已經侵蝕了她的理智，所有的"不該"都變得模糊而遙遠。
"我丈夫..."林悅突然開口，卻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
覃楓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他一定很擔心您，待會到了酒店，您記得給他打個電話。"
他的體貼讓林悅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
在政商兩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她見過太多借著酒勁佔便宜的男人，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卻保持著令人安心的距離。
"您知道嗎，"覃楓突然打破沉默，"我第一次見到您，不是在昨天的發布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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