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末的氣息像發酵的蜂蜜酒,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彌漫開來。
各年級學生抱著攢了一學期的星星卡片,排著隊往雅典娜的辦公室擠。
一階禮品的兌換處早就從石牆角落搬到了空置的教室,鵝卵石堆成了小山,每顆都刻著不同的符文。
有學生舉著顆灰撲撲的石頭興奮地跑開,那上面的惡作劇符文能讓 target 說話時冒出彩色泡泡。
坩堝旁總圍著幾個三年級學生,他們手里的石頭一扔進去,沸騰的魔藥就會自動分層,雜質像被磁鐵吸走似的沉到底部。
斯普勞特教授的溫室里更熱鬧,沾著泥土的學生們把聚魔力的鵝卵石埋進花盆,看著曼德拉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葉片,驚得連連咋舌。
二階禮品的桃木手串則成了女生間的熱門。
拉文克勞的姑娘們偏愛刻著 “專注力” 符文的款式,戴上後啃《魔法史》都能多撐半小時。
赫奇帕奇的學生總纏著要 “招好運” 款,說是能讓她們在廚房搶到校廚烤的曲奇。
甚至有膽大的斯萊特林女生紅著臉來問 “招桃花” 符文的效力,被雅典娜笑著敲了敲額頭︰“先把魔藥課及格再說吧。”
而三階禮品的兌換始終冷清。
雅典娜翻著星星記錄冊,指尖在兩個名字上停頓。
拉文克勞六年級的伊莎貝爾?科納,和格蘭芬多的赫敏?格蘭杰。
前者痴迷古代符文與佔卜,後者則靠著每節課搶著回答問題、幫忙整理收集作業攢夠了星星,兩人的名字後都跟著醒目的 “99”,只差最後一顆。
果然,學期結束前的第二天傍晚,兩個姑娘幾乎同時撞進辦公室。
伊莎貝爾懷里抱著厚厚的《北歐符文起源》,赫敏則攥著被手汗浸得發皺的星星卡片,兩人氣喘吁吁地把最後一顆星星拍在桌上,眼里都閃著勢在必得的光。
雅典娜先轉向伊莎貝爾,從櫃子里取出個巴掌大的銅制羅盤,指針不是指向南北,而是懸浮著細小的符文光點。
“這是風水羅盤,能測空間里的魔力流向。” 她又遞過一本牛皮封面的手稿,字跡清雋。
里面畫滿了宅邸布局圖和卜卦公式,“觀察風水、布陣法的法子都在這兒了。”
伊莎貝爾的眼楮瞬間亮得像禁林的螢火蟲,剛要伸手去接,卻被雅典娜按住手腕。
“但你得簽這個。” 一張泛著微光的契約紙浮現在半空,上面用血色墨水寫著︰“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和風水羅盤的任何關聯,違則靈魂撕裂。”
伊莎貝爾咬了咬唇,看了眼羅盤上流轉的光暈,最終還是用魔杖簽下了名字。
這時,雅典娜才轉頭看向赫敏,卻發現她正盯著那本手稿出神,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蜷,眼里的羨慕藏都藏不住。
雅典娜心里咯 一下,下意識地舉起手里的小銀戒,那枚她磨了小半個月的戒指,銀線被手搓得帶著自然的弧度,素淨得連個花紋都沒有。
她把戒指輕輕放在桌上,金屬踫撞的輕響讓赫敏回過神。
女孩低頭打量著戒指,眼里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嘴角也抿成了直線。
這和她想象的三階禮品差太遠了,既沒有伊莎貝爾的羅盤神秘,也沒有桃木手串的精致,就像塊隨便敲下來的銀疙瘩。
雅典娜看著她驟然失落的臉,耳根有點發燙,連忙開口︰“別小看它。”
她拿起戒指往上面輸了點魔力,戒指周圍的空氣微微扭曲,“里面有一百平的空間,高兩米,能裝下你所有的課本和坩堝。”
赫敏的睫毛顫了顫,眼里重新燃起星火。
等等,這儲物功能…… 怎麼和 隱那枚戒指那麼像?
“鄧布利多給了我些古代手稿,” 雅典娜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動聲色地補充︰“上面記著這種戒指的做法。”
她頓了頓,指尖劃過戒指內側的細紋,“我還在里面刻了防護咒。”
赫敏猛地抬頭。
“知道你總愛往危險里鑽。” 雅典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彎下腰,用食指指節輕輕刮了下她的鼻梁。
動作帶著點親昵的縱容︰“這是我對你的小小保護手段,能擋惡咒,哪怕是索命咒也能扛一下。至于能擋幾次,就得看施咒的人有多厲害了。”
赫敏的臉頰 “騰” 地紅了,像被夕陽染透的雲朵。她捏著戒指小聲問︰“真、真的能擋索命咒?”
“試試就知道了,不過最好永遠別試。” 雅典娜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瞥見她舉著戒指往手指上套,卻發現戒指比她的指節大了一圈。
“我沒弄到秘銀,沒法讓它隨手指大小變化。” 雅典娜有點無奈︰“等你成年了,總有根手指能戴上的。”
赫敏剛想舉魔杖試試變形咒,就被雅典娜按住手腕︰“別!變形咒會毀掉內環的符文。”
女孩愣了愣,忽然從手腕上解下那條串著金幣的傳音手鏈,把銀戒小心翼翼地穿進皮繩里。
戒指在金幣間晃蕩著,陽光透過氣窗照在上面,映出細碎的銀光。就像藏著片小小的星空。
“這樣就好了。” 赫敏抬頭沖她笑,眼里的失落早沒了蹤影,只剩下亮晶晶的歡喜,“謝謝。”
雅典娜看著赫敏把銀戒串進手鏈時眼里閃爍的光,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她抬手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語氣里帶著真切的暖意︰“該謝的是你自己才對。”
指尖拂過桌上還沒收拾的星星卡片,那些被摩挲得邊角發卷的紙片,都是赫敏一學期里搶著回答問題、幫教授整理庫存、甚至熬夜完成超額論文攢下的。
“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一百顆星,藏著的是你課上舉得最快的手,是圖書館里亮到最晚的燈,是連斯內普都挑不出錯的黑魔法防御課筆記。”
她俯身時,黑袍掃過桌面,帶起一陣淡淡的白玉蘭香︰“這戒指也好,伊莎貝爾的羅盤也罷,不過是給優秀者的錦上添花。真正該被獎勵的,是你這份不肯松懈的勁頭。”
赫敏捏著皮繩的手指緊了緊,臉頰的紅暈漫到了耳根。
原來那些被她視作 “小努力” 的瞬間,都被看在眼里。
她抬頭時,正好撞見雅典娜眼里的笑意,像溫室里透過玻璃頂灑下的陽光,暖得讓人心里發漲。
鼻頭一酸,雅典娜正夾著她的鼻頭捏了捏。
赫敏對上雅典娜的眼楮,心想,雅典娜教授的眼楮,就像最耀眼的黑曜石,黑漆漆的瞳孔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
鼻頭忽然一酸,溫熱的潮意剛要漫上眼眶,就被一只微涼的手指輕輕捏住了鼻尖。
赫敏仰頭,撞進雅典娜的眼眸里。
那是雙極黑的眼楮,像最純粹的黑曜石被揉碎了星光,沉沉地盛著笑意。
細碎的光在瞳仁里流轉,像是把禁林夜晚的螢火蟲都收了進去,明明滅滅間,竟比天文塔頂的星空還要亮。
方才那點委屈忽然就散了,只剩下被捏著鼻尖的癢意,和心底悄悄漫上來的、像喝了熱可可似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