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淵的風裹著細碎冰晶掠過兩人發梢時,雲瀟瀟才發現自己後頸的金色玫瑰印記正泛著溫涼的暖意。那抹金紅光暈不知何時從皮膚下滲出來,在冰面上投出半透明的虛影——正是方才密室中"偽慕雲蕭"仙衣上的纏枝紋路,像一串被風揉碎的星子,輕輕覆在她腳邊。
"看這里。"楚驚塵蹲下身,指尖拂過冰面一道淺淡的劃痕。那是方才石台崩裂時飛濺的青銅碎片劃出的,此刻正泛著幽藍微光,與他袖口那道深褐疤痕遙相呼應,"星形孔洞的位置和星隕台頂層的凹槽完全吻合。"
雲瀟瀟順著他的目光抬頭。極淵上空的陰雲不知何時裂開了蛛網狀的縫隙,淡金色天光傾瀉而下,將冰原染成一片暖融融的蜜色。星隕台的輪廓在光霧中愈發清晰,頂層那座青銅祭壇的凹槽,果然與密室穹頂的孔洞嚴絲合縫——像是被誰用星圖精準丈量過,連誤差都不超過半寸。
"所以傅雍冶早就算到我們會毀掉密室?"雲瀟瀟摸向頸側印記,指尖觸到那道極淺的"傅"字刻痕,"他故意讓星形孔洞暴露,是想引我們去星隕台?"
楚驚塵的光腦突然震動,一條新彈幕從信號波動中擠了出來【檢測到星軌偏移,星隕台能量場異常激活】。他快速劃動屏幕,調出傅雍冶考古筆記的掃描件,停在某一頁照片上——那是半張被燒焦的星圖,邊緣用朱砂寫著"雙生鑰,星軌合,破妄者見真月"。
"雙生鑰"雲瀟瀟輕聲重復,後頸的玫瑰印記突然發燙。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掌心的金光里不知何時多了一縷極淡的黑霧,正繞著金光螺旋纏繞,像條不安分的小蛇,"楚驚塵,你手腕的疤"
楚驚塵下意識攥緊袖口。那道深褐色疤痕不知何時變寬了些,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灰,湊近能听見細微的"滋滋"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啃噬。他掀開袖口,黑霧正從疤痕深處鑽出來,在兩人之間凝成一團模糊的霧影——竟與密室里的"雷杉"有七分相似,卻少了那份癲狂,多了幾分疲憊。
"它在說話。"楚驚塵喉結動了動。霧影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帶著金屬摩擦感的聲音,"傅雍冶用我的殘魂鎖了血夜池第三塊核心在星隕台"
雲瀟瀟瞳孔微縮。她想起密室中那塊反向的破局密鑰,想起傅雍冶說"真正的心髒碎片沒埋在任何地方",突然福至心靈"第三塊核心是不是和雷杉的殘魂有關?傅雍冶把他封在星隕台,是為了"
"為了困住血夜池的最後力量。"霧影突然清晰了些,露出雷杉半張臉,"但他說封得越緊反噬越狠我快撐不住了"
話音未落,霧影"砰"地消散。楚驚塵踉蹌一步,手腕的疤痕處滲出幾滴黑血,落在冰面上竟腐蝕出細小的孔洞。雲瀟瀟立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金光裹住那道傷口,幽藍火焰隨之騰起,黑血接觸到光焰的瞬間便化作青煙。
"疼嗎?"她輕聲問。
楚驚塵搖頭,目光投向星隕台"比疼更重要的是我們得去那里。"他指了指冰原盡頭的青銅祭壇,"如果第三塊核心真的在那里,傅雍冶的局就還沒結束。"
兩人沿著光路往星隕台走時,直播間的彈幕突然密集起來。【極夜封印解除37】【暖陽能量指數上升】【檢測到未知生物靠近——等等,那是】最後一條彈幕卡住了,畫面劇烈抖動,再恢復時只剩一片雪花。
雲瀟瀟摸出掛在頸間的青銅鏡——這是她在密室廢墟里撿到的,背面刻著與傅雍冶筆記封皮相同的印章。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映出星隕台頂層的畫面青銅祭壇上,第三塊核心碎片正懸浮在凹槽中央,而碎片的陰影里,站著個穿墨綠裙的身影。
"是慕雲蕭!"雲瀟瀟險些松手摔了鏡子。那身影轉過臉,眉目與她夢中所見分毫不差,卻帶著股說不出的疏離,"她她在做什麼?"
畫面突然扭曲,鏡面映出的變成楚驚塵的倒影。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喉結動了動"我在想傅雍冶說的"自我覺醒的愛"到底是什麼。"他轉頭看向雲瀟瀟,目光穿過極淵的風,"你說過,你不是任何人的容器。那我現在算什麼?"
雲瀟瀟腳步微頓。她想起密室中自己說的話,想起楚驚塵為她擋黑霧時的模樣,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膚很涼,但脈搏跳得很有力,手腕上的疤痕還在滲著黑血,卻不再那麼灼人。
"你是楚驚塵。"她認真地說,"是我見過最笨、最固執,卻也最干淨的楚驚塵。"
楚驚塵愣住。極淵的風卷起兩人的衣擺,遠處星隕台的金光穿透雲層,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雲瀟瀟後頸的玫瑰印記與楚驚塵腕間的疤痕同時泛起微光,一金一褐,像兩簇小小的火焰,在寒風中明明滅滅。
當他們終于踏上星隕台的青銅台階時,第三塊核心碎片突然劇烈震顫。雲瀟瀟頸間的印記與碎片的紋路產生共鳴,她听見一個清冷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破妄者,以心為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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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望去,星隕台頂層的青銅祭壇上,三塊核心碎片正在緩緩轉動——第一塊是反向的,第二塊是完整的,第三塊竟與雲瀟瀟後頸的玫瑰印記形狀完全一致。而當三塊碎片的光芒交匯時,天空中的陰雲徹底消散,真正的陽光傾瀉而下,將整個極淵染成金色。
直播間在這一刻被千萬條彈幕刷白。最頂端的那條,是系統自動推送的公告【極夜封印完全解除】【暖陽已現,真相大白】
雲瀟瀟望著身邊的楚驚塵,突然笑了。她伸手摸了摸他腕間的疤痕,那里的黑血已經止住了,只留下一道淺粉色的印子,像朵正在綻放的花。
"看,"她指向天空,"暖陽從來都在。"
楚驚塵低頭看向她,目光溫柔得能融化極淵的冰雪。他知道,從密室里那句"我是雲瀟瀟"開始,所有的局、所有的局中局,都在這片陽光里,徹底碎成了星屑,落滿兩人的肩。
星隕台的青銅台階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時,雲瀟瀟的指尖剛觸到祭壇邊緣,後頸的金色玫瑰印記突然灼痛如焚。那道與"傅"字刻痕相連的金紅光暈如活物般竄出,在她眼前凝成一行歪斜的血字——"不是慕雲蕭,是傅雍冶的眼楮"。
她猛地抬頭,祭壇中央的青銅凹槽里,第三塊核心碎片正泛著妖異的紫芒。而原本該站在碎片前的身影,此刻正背對著她,墨綠裙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腳踝處一道暗紅的疤痕——那形狀,與楚驚塵腕間的舊疤分毫不差。
"阿瀟?"楚驚塵察覺她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喉結驟然收緊,"那不是慕雲蕭。"
霧氣從冰原深處涌來,模糊了祭壇的輪廓。雲瀟瀟听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風聲,她想起密室中"偽慕雲蕭"扭曲的面容,想起光腦里那半枚與傅雍冶筆記同款的印章,想起方才鏡中映出的、慕雲蕭轉臉時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那根本不是她記憶中溫柔的模樣。
"他是傅雍冶。"雲瀟瀟輕聲說,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驚訝的顫抖,"他把慕雲蕭的皮囊剝下來,縫在了自己身上。"
祭壇上的身影突然轉過臉。
那張臉確實是慕雲蕭的,眉如遠黛,目似秋水,連眼尾那顆淚痣都和她夢中所見一模一樣。可當她開口時,聲音卻像兩塊碎瓷摩擦"阿瀟,你終于來了。"尾音處,分明帶著傅雍冶特有的冷硬。
楚驚塵的手指扣進掌心。他腕間的疤痕突然裂開細小的血口,黑霧如蛇群般從傷口涌出,在兩人之間聚成一團扭曲的影子——那影子的輪廓,竟與傅雍冶的面容重疊。
"我就說嘛。"黑影里的聲音帶著傅雍冶的嗤笑,"你們以為毀掉密室就能破局?傅雍冶的局,從來都是一環套一環。"他伸出手,指尖穿透黑霧,按在第三塊核心碎片上,"尤其是這最後一環——用慕雲蕭的皮囊做餌,用你們對"愛"的執念做燃料。"
雲瀟瀟後退半步,後腰抵上冰涼的青銅欄桿。她想起密室中那塊反向的破局密鑰,想起傅雍冶說"真正的心髒碎片沒埋在任何地方",此刻突然明白原來所有的"線索"都是傅雍冶故意留下的,連慕雲蕭的記憶都是他精心編織的謊言。
"那真正的慕雲蕭呢?"她攥緊掌心的金光,幽藍火焰在指尖躍動,"你把她怎麼了?"
"她?"傅雍冶的笑聲像碎冰撞在青銅上,"她早就死在極淵深處了。二十年前,我挖開她的棺槨,取走她的魂魄,用禁術縫進這具皮囊里。"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樣?這張臉夠不夠像?足夠讓你們放下戒心,乖乖把"暖陽"送上門。"
楚驚塵突然上前一步,擋在雲瀟瀟身前。他腕間的黑霧愈發濃重,卻沒有侵蝕他的皮膚,反而像活物般鑽進他的血管,在胳膊上勾勒出與傅雍冶相同的紋路"所以你當年沒殺我,是因為我體內的魔血?你一直在等我覺醒,好讓我成為這具"容器"的養料?"
"不,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傅雍冶的目光落在楚驚塵臉上,帶著幾分欣賞,"你以為那道疤痕是我留下的?錯了。那是你自己選的——當你拒絕成為我的分身時,魔血自己燒穿了你的皮肉,就為了證明你不是我的棋子。"他轉身看向雲瀟瀟,"而你呢?你後頸的玫瑰印記,根本不是什麼神魂印記,是我用慕雲蕭的骨血做的標記,為的就是今天。"
雲瀟瀟突然笑了。她想起密室中自己說的"我不是任何人的容器",想起楚驚塵說"你是楚驚塵"時眼里的堅定,突然伸手扯下後頸的玫瑰印記。那朵金色的花在她掌心碎成星屑,露出皮膚下淡粉色的疤痕——與楚驚塵腕間的舊疤,形狀完全一致。
"原來如此。"她輕聲說,"傅雍冶,你太貪心了。你想要用慕雲蕭的魂魄困住我,用我的血標記我,用楚驚塵的魔血做鑰匙可你忘了,"她將掌心的星屑撒向空中,金粉在陽光下折射出虹光,"有些東西,是刻在骨血里的,拆不掉,燒不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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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上的第三塊核心碎片突然劇烈震顫。傅雍冶的臉色變了,他試圖抓住碎片,卻被一道金光彈開。雲瀟瀟這才發現,自己的指尖正滲出金血,與碎片的紋路完美契合——那根本不是什麼"反向密鑰",而是傅雍冶當年從她體內抽走的"本源"。
"你你怎麼會"傅雍冶的聲音里終于有了慌亂。
"因為那根本不是你的局。"楚驚塵握住雲瀟瀟的手,兩人掌心的金光與魔血交織成線,"而是我們的。"
直播間的彈幕在此刻徹底瘋了。【檢測到雙生核心共鳴】【暖陽能量暴走】【慕雲蕭魂魄波動異常——她在哭?!】最後一條彈幕附帶的畫面里,祭壇上的"慕雲蕭"突然捂住臉,墨綠的裙裾下露出半截白骨——那是被強行縫入皮囊的、慕雲蕭真實的骸骨。
雲瀟瀟望著眼前的"傅雍冶",突然想起極淵最深處的那座冰墓。她記得自己在夢里見過一座冰棺,棺蓋上刻著"慕雲蕭之墓",而冰棺里,躺著的不是骸骨,是個穿著墨綠裙的少女,正對著冰棺外的她笑。
"你根本不是傅雍冶。"她輕聲說,"你是他的執念,是他怕被遺忘,所以造出來的影子。"
"傅雍冶"的身體開始崩解,黑霧從他七竅涌出,在空中聚成一張張人臉——那是所有被他困在極淵里的亡魂。他尖叫著,聲音里混雜著無數個聲音"你們贏不了!極夜永遠不會結束!沒有永恆的黑暗,怎麼會有永恆的光明!"
"但我們有彼此。"楚驚塵將雲瀟瀟護在身後,魔血在他手臂上燃燒成金色,"你有你的暖陽,我有我的清醒,我們的光,足夠照亮所有黑暗。"
第三塊核心碎片"叮"地落入雲瀟瀟掌心。她望著碎片上與自己掌心金血完全契合的紋路,終于明白原來傅雍冶所謂的"破局密鑰",從來都不是什麼能量源,而是他和她、楚驚塵和慕雲蕭,所有被命運糾纏的人,共同寫下的答案。
當最後一絲黑霧消散時,陽光徹底籠罩了星隕台。雲瀟瀟轉身看向楚驚塵,他的手腕上,那道舊疤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印記,與她後頸的疤痕遙相呼應。
"現在,"她笑著伸出手,"我們該去看看真正的慕雲蕭了。"
楚驚塵握住她的手,兩人並肩走向祭壇另一側——那里有座被積雪覆蓋的小木屋,門楣上掛著褪色的紅綢,像極了記憶里,某個春天該有的模樣。
傅雍冶的皮囊裂開時,腐臭的黑霧里滾出截白骨——腕骨內側刻著朵極小的金玫瑰,和雲瀟瀟後頸的印記分毫不差。楚驚塵的疤痕突然滲出金血,沿著血管往手臂攀爬,竟在皮膚下勾勒出與白骨相同的紋路。
直播間彈幕閃過一行亂碼【檢測到雙生核心共鳴——慕雲蕭的骨,雲瀟瀟的血,楚驚塵的脈】
雲瀟瀟低頭看向掌心,第三塊碎片正滲出和自己金血同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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