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德你說什麼風涼話？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看到我這副樣子。”
楊樹茂嗤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皺皺巴巴的煙盒。
拿出煙來的時候，才發現整盒煙都已經從中間斷開了，氣的他把煙捏成一團，重重的砸到了門上。
李懷德笑了笑，掏出煙遞了過去︰
“和煙發什麼脾氣，抽我的吧。”
“我可抽不慣你的煙，你如果是來看我笑話的，那你現在已經看到了。
沒事趕緊給我滾，領導下了處罰決定，這間辦公室就是你的了，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想待多久待多久。
但現在，這里不歡迎你！”
楊樹茂起身去辦公桌里拿了一包煙，隨後又走回到李懷德身邊坐了下來。
成功點上煙，抽了一口後，他的神色才算是稍稍緩和了一些。
“你這和事情上，我可沒有做過任何手腳。
是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同樣的我也看不慣你。
但這麼多年有什麼事情該鬧該做的，咱們都放在明面上，誰也沒下過死手。
我從來沒想過把你從廠長的位置上拉下來，這次你是轉到槍口上了，怪不了我。”
李懷德也默默點上了煙，眼神稍顯追憶，仿佛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樣。
楊樹茂露出一個慘笑，自嘲的說道︰
“是啊，我是撞在槍口上了。郭大撇子這個混蛋，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幫他！
明明我們軋鋼廠已經越來越好了，他給我來了這麼一出，我是真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郭大撇子基本是要吃花生米了，現在沖到分局里把人給宰了？
大領導是個念舊的人，哪怕你沒辦法留在廠里，去除也不會太差。
以後做事多留一個心眼，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麼好心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來個電話，能幫的我一定幫。”
李懷德說完把本子遞給了楊樹茂，抬了抬頭示意他自己翻開看看。
楊樹茂不明所以，但還是翻開了本子，越看他就越是心驚，只是看了前面十幾頁，就抬頭看向了李懷德。
“不要用這種眼神盯著我，這些東西就我和你見過。
我就直說了，我收集這些東西，就是怕你哪一天突然翻臉不認人，對我下死手。
不過這些東西現在使用不上了，我也沒必要留著，拿個盆出來燒了吧。”
李懷德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似乎拿出來的只是一點無關緊要的東西。
楊樹茂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干澀的說道︰
“謝謝。”
“客氣什麼，共事這麼多年了，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這個就當是我送你的送別禮，去了別的地方可別像在咱們廠里一樣，做事這麼不管不顧的了。”
李懷德不緊不慢的說著，眼楮看著楊樹茂拿出一個盆來，將本子一頁頁撕開點上火。
隨著火光在盤中搖曳，那些對楊樹茂不利的證據消散一空。
不過楊樹茂也清楚，李懷德能弄出一本這樣的東西，自然能弄出第二本來。
想想自己以前真是可笑，還覺得李懷德只有一點小聰明，根本斗不過他。
結果人家手里握著足夠讓他去死的證據，只是念著一些情誼，不想把事情做絕而已。
他忽然有些慶幸，慶幸這一次婦聯的人找到了大領導，直接把郭大撇子的事情掀了開來。
如若不然等以後他要處理李懷德的時候，怕是直接要去農場吃花生米了。
等到火光散去，李懷德也站起了身，朝著門口走去。
“好好管理軋鋼廠，一定要把夜校好好運行起來，宋掛和李林都是不錯的人才。”
就在李懷德要出門的時候，楊樹茂突然出聲說道。
李懷德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戲謔的說道︰
“他們確實是不錯的人才，我一直都很清楚。”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留下楊樹茂一個人傻愣愣的坐在辦公室里，一根又一根地抽著煙。。
原來從頭到尾，宋掛和李林都是李懷德的人，虧他還以為自己的手段很厲害。
回想起以前的種種，楊樹茂只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做了太多太多的傻事。
……
楊廠長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轟動。
幾乎廠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楊廠長犯了大錯誤，被大領導一擼到底，廠里要改天換地了。
不過這對工人來說也只是一些談資而已，在知道了新廠長是李懷德而不是空降來的領導後，工人最後那點不安的情緒也消失了。
只要不是那種半懂不懂空降下來的人當領導就像，李懷德的口碑不是太好，但他至少也在軋鋼廠待了這麼多年了，肯定不會以心血來潮鬧出一些啼笑皆非的改革出來。
不過也不是沒有人覺得不忿，覺得就是李懷德使壞，給楊廠長使了絆子，才讓楊廠長被處罰的。
其中就有身在一車間的何雨柱。
“要我說啊，楊廠長他是真的冤，本來沒他什麼事兒。
結果郭大撇子一忽悠一來二去的，直接把他給連累了，可惜嘍~”
何雨柱坐在躺椅上，手里拿著扇子一晃一晃的，風是沒多少風，就是扇個感覺。
王德發沒有給他再找師傅，車間里也沒有師傅願意帶他，這一來二去的，何雨柱就閑下來。
發泄心中的不滿，也是為了和車間里這些老師傅慪氣，何雨柱索性把後廚的那張躺椅給搬到了車間里。
在工人們干活的時候，自己躲在角落里扇著扇子躺著睡覺。
大家都覺得何雨柱馬上就能回到後廚，都來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讓自己盡量不要往那邊看。
秦淮茹其實是一下勸勸他的，但她非常清楚傻柱是個什麼倔驢脾氣。
要是在廠里當著大家的面過去勸他，不但起不到效果，還會讓他做的更過分。
想來想去，她也只能在下班的路上，勸勸傻柱。
哪怕他過段時間就能回後廚，也不該這樣子把一車間的人都得罪了。
不過就是好好的學一學鉗工，又不會少一塊肉。
秦淮路是真不明白傻柱在想什麼，非得鬧成這種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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