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掛的一番游說下，李懷德同意了他把三人一起調過來的意見，還把調動的事情放到了心上。
所有任務都已經分派下去了，他這個做廠長的自然不能成為拖後腿的那個。
又聊了一些關于廠里之後發展的事情，算卦三人便陸續離開了辦公室。
聶主任那邊還要準備一下，和這些車間主任聊，不是光口頭上說一些好處就可以的。
要讓他們看到楊廠長的不堪，讓他們知道軋鋼廠如果沒有楊廠長本可以更好，消除他們心里對于楊廠長的愧疚。
而這些消息他都需要整理一下，不可能那麼快就拿出來。
李林這邊自然是跟著聶主任走了，和聶主任相處的機會不多，自然是要抓緊時間多相處相處。
李懷德上位之後，幾乎可以確定，聶主任會提升到副廠長，這時候不去抱緊大腿，還什麼時候去抱？
宋掛是最先走的，只不過在聶主任和李林兩人離開之後，又折返回了副廠長辦公室。
“小宋你怎麼又回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忘記和我說了？”
李懷德靠在沙發上抽著煙，一臉的春風得意，看到宋掛忽然回來，沒有任何意外。
這種避開其他人來匯報的情況是非常常見的，畢竟到了他這個位置，有些事情只合適兩個人之間說，無關于信不信任。
“是這樣的廠長，這個本子上是一些我之前收集到的關于楊廠長的消息。
本來是想著以備不時之需，當個後手的，不過現在是用不到了。
我就想著這東西交給廠長，你比我自己拿在手上有用。”
宋掛說著把本子放到了李懷德面前，順帶著順走了茶幾上的半盒煙，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李懷德也沒有喊住他，只是搖頭笑了笑，拿起本子看了一下，就知道宋掛，為什麼要把本子交給他了。
這里面記錄的東西在這個時候爆出來足夠把楊樹茂捶進土里，不說調走不調走了，就是直接吃花生米也有可能。
前段時間本就在反貪，最近才稍微消停一點，這東西要是交給了大領導，楊樹茂是真的徹底完了。
宋掛之所以把東西交給他，就是讓他這個廠長來決定，是做人留一線，還是一棍子敲死。
這個宋掛確實是有意思，這種可以留個人情的機會，反手就送到了他手上。
這樣的手下，真是越看越讓人喜歡。
還好他當時先拉攏了李林，讓宋掛沒有投到老楊那邊去。
不然有這樣一個人當對手，他還真不一定能在想要的時候把老楊拉下去。
畢竟楊樹茂這個人，所以說能力差了點，腦子差了點，魄力還是有的。
要是能徹底信任這麼一個給他查缺補漏的人，是真的可以把扎高廠好好發展起來，同時避免一些事情發生的。
一支煙抽完，李懷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面帶笑容的走出了辦公室。
半分鐘後他就出現在了秘書辦，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走向了趙秘書。。
“老趙，老楊現在是在廠長辦公室還是在哪里？”
趙秘書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說道︰
“楊廠長現在在辦公室里，大領導離開之後，楊廠長先是回了趟家整理了一下，之後很快就回來了，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過，辦公室里也沒有什麼動靜。”
他是楊廠長的秘書，正常來說是和楊廠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秘書處這個地方向來是最會踩低捧高，在外面對誰都是笑盈盈的，但在秘書處里面，站在楊廠長和站在李副廠長的兩批人，下手起來要多狠有多狠。
畢竟這種爭斗的本質，就是派系斗爭，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今楊廠長忽然倒下了，楊廠長他這邊的幾個秘書，自然也得跟著遭殃。
他很早以前就已經站在了李懷德這邊這件事情，秘書處的其他人是不清楚的。
問題是現在這個節點上，他還不能解釋！
在領導身邊做事，必須要明白一點，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絕對不能往外說。
哪怕楊樹茂倒台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在沒有落實下來之前也存在變數，誰知道領導會不會有其他考量，忽然又不把楊樹茂調走，讓他戴罪立功了。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問題了，李懷德過來笑著和他說話，哪怕李懷德那一邊的人，你就不待見他，但也不會整他了。
至少在沒有搞清楚他到底是哪邊的人之前，秘書辦里就沒有人會來招惹他，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好的，老趙你要注意休息，臉色有點差。”
李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了秘書辦。
雖說他只是簡單的進來了一下說了兩句話，可秘書辦的氛圍，因為他的到來，有了不小的變化。
在這個時候繼續輕舉妄動，畢竟連趙秘書這樣的楊廠長的貼身秘書都不確定是不是楊廠長的人了，其他人的身份就更加不好保證了。
誰都沒有辦法確定，自己整的是不是自己未來的同事。
無緣無故結仇，這可不是聰明人會做的事情。
他在秘書辦里就沒有一個傻的，哪怕曾經有，也已經被調走了。
秘書辦這邊暫且不提，李懷德到了廠長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後，也不等楊樹茂回答，直接就走了進去。
“李懷德，你來干什麼？
就這麼著急，搬進廠長辦公室了。”
楊廠長此時的狀態非常不好，眼中滿是血絲，身上的衣服明顯是新換的，不過此時也顯在非常凌亂，頭發也被他撓成了雞窩頭。
很難想象，早上的時候這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廠長，滿身的威嚴肅穆。
只是短短幾個小時時間，這樣一個大廠長，就變成了如此頹廢的模樣。
“老楊，我是來給你送禮的，我們共事這麼久，你是知道我的，不是那種會落井下石的人。”
李懷德也不客氣，隨便找了把凳子，拿到楊樹茂身邊坐下。
“你說你也是，郭大撇子鬧出來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會想著瞞下來。
也就是沒鬧出人命來，這要是鬧出了人命，你說你該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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