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戰場。
大軍已經休整了一個月，依舊沒有北上趨勢。
不止是朝廷大軍之中出現怨氣，就連北境大軍都在質疑趙凝雪沒有北上的勇氣。
按照兵法來說，就應該在大破也野大軍之後，借著士氣正旺，一鼓作氣，繼續北伐，橫掃北原。
趙凝雪突然下令大軍主力大軍停止前進，只是派出小股精銳騎軍深入北原。
這種做法，就像是突然在燒紅的烙鐵上潑了一瓢冷水一般。
對此，孫興言十分憂心。
“主帥，下面的兄弟已經急不可耐北伐了，若是在拖下去，恐橫生變故。”
孫興言不好直說錯失良機，便只能用委婉的說辭。
趙凝雪看一封封斥候從前線傳來的戎族大軍動向，臉上沒有任何神情波動。
就連北境大軍副帥幽州將軍劉閔都心生疑慮。
“小姐，時間拖的越久，戎族大軍準備越充分，我們付出 的代價也會越大。”
“而且拖長了，對于我軍士氣也是不小打擊。”
說到此處，劉閔停頓了片刻，知道小姐不是那種心中狹隘之人，便又繼續說道 ︰
“軍中甚至流傳出你一介娘們，不懂帶兵打仗的言論。”
“末將看來，不能在拖了，應該即刻發兵北伐。”
趙凝雪放下手中密信，抬頭看向北境和朝廷兩支大軍的暫代主將。
“兩位將軍，兄弟們的心情我能理解。”
“若是此戰只是為了贏而贏，其實很簡單。”
“可我們不是僅僅只為了贏，只為了收復失地。”
孫興言雙手十指交叉，不明白趙凝雪究竟是何意思。
“主帥，末將不懂何意？”
趙凝雪目光看向身後的北原地圖，眼中 迸發出一道寒光。
“此戰要一勞永逸，讓北原接下來百年，無力反擊。”
劉閔算是北境大軍之中，資歷最老，戰功也是最為顯赫之人。
趙牧三次北伐，前兩次都是任職 副帥。
第三次則是掛名主帥，實則是趙凝雪暗中全程指揮大戰，大破也野大軍。
身為 身經百戰的老將，他很快便從趙凝雪話語之中分析出了趙凝雪所圖。
“小姐是想讓戎族大軍全部聚集起來，然後全部殲之，使得北原陷入無兵可用的境地？”
趙凝雪點點頭 。
“北原游牧民族，一旦潰散，便是漫天星，四散而逃。”
“一旦我們大軍撤走之後，他們又會聚集起來，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不斷襲擾邊境。”
“想要一支一支的去殲滅善于騎射的他們，極難。”
“倒不如給戎族大單于充足的時間，讓他將北原各部聚集到一起，我們在一舉殲滅。”
“這樣固然會增大我軍傷亡，可換來的將會是北原可戰之兵 盡數滅亡。”
“屆時，整個北原只剩婦孺老人，舉國無一是男兒，你說他們還有能力襲擾我北方邊境嗎？”
兩人聞言，看向趙凝雪的目光都變了，變的有些畏懼。
誰能想到平日里不穿戰甲時，性情溫良，文文靜靜的女子，竟然會有如此殺伐果斷的一面。
放眼全天下，也沒有幾個男子敢有這般魄力。
這哪里是打仗，分明就是絕戶計劃，讓北原無男兒。
大周年間，北原正是使用這一招，殺的廣陵江以北十戶九空。
這也使得數百年間，中原人口急速下降，無力北伐。
趙凝雪分明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真應了那句最毒婦人心。
“兩位將軍，中原大戰已經開始，唯有如此，方可防止我北玄腹面受敵。”
“同時又能良好解決收復的北方疆土被侵佔回去的問題。”
“我知道，此戰過後，你我皆要背上心狠手辣的千古罵名。”
“但是只要能換我中原無憂，我都覺的值得。”
“我趙寧凝雪不怕罵名。”
劉閔和孫興言相互對視一眼，趙凝雪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已經讓二人心潮澎湃。
只要能收復故土，保中原無憂，手上沾滿鮮血又如何？
“我二人願意誓死追隨主帥，血洗北原。”
二人離開之後，趙凝雪的目光看向南方，少了一絲殺伐果斷的冷冽，多了一分柔情。
除去上面的原因之外，她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借此徹底打殘北原各部，讓顧潯將來無需在分心擔憂北方邊境。
身為半個妻子，他自當是要為夫君分憂。
想到顧潯，她臉上的神色都柔和了幾分。
緩緩走出中軍大營，看著遠處天邊的火燒雲，層層疊疊，她莫名的有些疲憊 。
可能心神突然放松了些許，壓制的疲憊涌上心頭。
也可能是想到了思念之人，情緒低落所致。
她輕輕摸摩梭著腰間懸掛的秋水，以前覺的練成了劍仙，便可隨時御劍飛行，視山水如無物，去見想見之人。
等真正成了劍仙之後，方才明白，縱使天下無敵，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一樣相隔萬里，不可行也。
作為先鋒將軍的朱重，這些日子，可算是耳朵長老繭了。
因為趙穰將他唯一的兒子趙禮塞到了他的身邊。
老三看著一路嘰嘰咕咕的趙禮，沒有覺得煩躁，反而覺得很是有趣。
甚至按照排名，給他弄了一個老六的排名。
可把趙禮高興壞了，恨不得搬空家底的請幾人去最好的青樓 連喝十天半月的花酒。
在全部是男兒的軍營之中，說請喝花酒，那可是比升官 發財還吸引人。
男人一多了， 最稀罕的便是女人與美酒。
“老六，听說你是家中獨子，你爹就不怕你戰死沙場？”
“呸呸呸，老三，你這是咒我死呢？”
“有大哥在，咱們可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死，小爺........啊呸，小弟我福大命大，區區沙場，還不是探囊取物。”
此話一出，引得一眾兄弟哈哈大笑。
“你們笑什麼，不相信我嗎？”
外號狐狸的老二看著一臉自信的趙禮，也不知到他哪里來的自信。
“等你打過一場仗之後，還能說出這種話，我這二哥的位置便讓與你。”
“老二，你說話的可做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