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刁民,休要胡言,你可知誣陷官員是何罪?”
“大人你急什麼,我只是打一個比方而已。”
江雲庵強行壓住顫抖的手,拿起驚堂木用力一敲桌面。
“朝廷政事,豈能隨意用來打比方。”
“本官看你分明就是想要擾亂視听,以逃脫欺詐之罪。”
“來人,大刑伺候,看他招是不招。”
一眾衙差正要動手,卻被李清喝止住。
“住手。”
“此人本官要親自提審。”
江雲庵心中一緊,此人方才所說之話,並非空穴來風,若是讓他落到李清手中,指不定要捅出什麼簍子來。
他一臉堆笑,畢恭畢敬道︰
“李大人,此乃我縣衙之事,怎麼能勞煩大人你呢。”
“此人交給我,大人盡管放心不是,本縣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江雲庵越是不願放手,李清越覺的其中有貓膩,此人斷然不能交到其手上。
“江大人,此事因我而起,自當是有我親自來解決。”
“而且此人是不是騙子的同伙尚且不知,濫用刑具,與理不合。”
江雲庵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
“李大人,首輔大人是讓你來監察地方官,了解百姓民生,不是讓你肆意來擔擾地方官員行使權力的。”
“若是你在肆意妄為,我會立刻就上奏父親。”
他的父親江天功乃是典獄史江天成的親弟弟,而是則是其親佷子。
江雲庵看似在提父親江天功,實則是在用江天成壓的李清。
李清听出了江雲庵的言外之意,臉上沒有絲毫懼意。
當初離開洛陽之時,首輔大人便與自己說過,不用懼怕任何人,他就是自己靠山。
“江大人是在懼怕什麼?”
“是害怕本官查出蛛絲馬跡嗎?”
不用暴露自己身份,顧潯一句話,便可在這場爭斗之中安身立命。
這就是官場權術,一言一行,皆可左右局勢。
江雲庵臉上沒有了一絲笑意,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本官所作所為,余錢縣百姓有目共睹。”
“百姓的眼楮是雪亮的,你可以問問在場百姓。”
江雲庵刻意拔高音量,讓堂前圍觀的百姓也能听到他的聲音。
“江大人是個好官吶。”
“誰說不是,自從的接手余錢縣來,余錢縣的蒸蒸日上。”
“你是上面的大官也不能誣陷江大人吶。”
“你這種雞蛋里挑骨頭家伙,趕快 滾出余錢縣。”
“滾出余錢縣,滾出余錢縣。”
看著百姓助威,江雲庵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永遠記得首輔大人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得民心者的天下。
這些愚民,只需平日里施予小恩小惠,關鍵之時,他們便能站出來擋箭。
就像現在這般,稍稍煽動情緒,不用自己開口,他們就會順著自己的意思去辦。
“李大人,你知道何為民心所向嗎?”
“身正不怕影子歪,莫說是你,就算是陛下親自來了,我也無懼。”
陛下能在中域這百戰之地立足,江家居功至偉。
論功勞,即使是首輔大人都得往後靠一靠,唯一能壓江家一頭的,只有李家。
李清站了起來,怒視江雲庵。
江雲庵越是強硬,越說明他想要掩蓋什麼,他越不能妥協。
即使此事之後,朝中無立足之地,他也不會絲毫妥協。
正當他準備開口之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李大人,看在我江某人的身份上,此事就此收手如何?”
“不顧是幾個當街行騙的騙子,何必因此便大動干戈呢?”
來人正是荊州刺史江天功,江雲庵的父親。
“原來是江刺史,本官此行荊州,有要事在身,未能第一時間的登門拜訪,還望見諒。”
江天功一臉笑意。
“拜不拜訪倒是沒關系。”
“本官怕是李大人刨根問底,非要在荊州弄出點功績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道理,你我皆懂。”
江天功一上來便是壓迫感滿滿的話語,處處帶刺。
他的心境如同兒子江雲庵一般,有恃無恐。
一個小小的巡察使,又不是陛下親自指派的,說白了,不過是君朔栓的一條狗而已。
“江刺史,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本官是奉命前來巡查,必然會秉持著公正之心,怎會加害于你呢?”
江天功不想在此事上與李清爭辯。
在他看來,這分明就是君朔故意針對江家,打壓江家勢力,以便其在朝中可以一手遮天。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至于這三人,收監听後發落。”
“至于他.........”
江天成的目光落在顧潯身上。
“放了便是。”
“李大人有任何意見,私下里在商議。”
江天功三言兩語,便將此事畫上一個結局。
顧潯並未離開,依舊站在原地 ,江雲庵見狀,大聲呵斥道︰
“還不快滾。”
顧潯伸出手。
“我被騙的金子呢,是不是該還給我?”
江雲庵的鼻都快氣歪。
“這已經不是你的金子了,這是贓物,是罪證,需要留在衙門之中。”
顧潯目光看向李清。
“這位大人,這算不算搜刮民脂民膏?”
江雲庵眼光能殺人,若不是李清在場, 他估計已經上去痛扁顧潯一頓了。
江天功瞥了不爭氣的兒子一眼。
“還嫌事情鬧的不夠大嗎?”
江雲庵戀戀不舍的從懷中掏出金子,隨手丟在地下上。
“真是晦氣。”
顧潯並沒有彎腰去撿地上的金子,目光看向江天功。
“大人,你既然是荊州刺史,那我有一事要說。”
他的目光轉向江雲庵。
“他私自收受百姓捐贈朝廷,用來支援前線的糧食。”
“按照大秦律令,百姓自願多上交的糧食,朝廷要根據市場價格補貼。”
“余錢縣百姓並未收到該有的補貼。”
“我想問一問,江大人這些糧食去了哪里?”
“還是說上面的補貼下來了,並未到百姓手中。”
李清緊縮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終于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了 。
他的目光看向圍觀的百姓。
“諸位父老鄉親,你們多上交朝廷之外的糧食,可曾收到過相應的補貼。”
先前還站在江雲庵一方的百姓, 一旦涉及自身既得利益,便會土崩瓦解。
“從來沒有听說過還有這種補貼。”
“對對對,去年我多交上去 糧食,也沒有補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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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功臉色難看無比,恨不得立刻宰了顧潯。
百姓都發聲了,此事想要搪塞 過去,已經不可能。
“你究竟是什麼人,在妖言惑眾,別怪我不客氣。”
李清走到顧潯身邊。
“有我在,誰也不敢威脅你。”
“兄台盡管說便是,無需任何顧忌。”
不等顧潯開口,一道聲音傳來。
“今日我看江大人怕是沒有機會不客氣了。”
何錦的身影從人海之中擠出,如今他已經是右典獄史,貨真價實的權官。
“何錦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