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囤積在魏國的成品鹽,必須想辦法悄無聲息的運出,將損失降到最低。”
“其次便是一切有關細鹽的生產工具,必須在離開前將其銷毀,以免泄露細鹽制作工藝。”
“只要手藝是獨門絕技,便不用愁沒有口飯吃。”
顧潯交代的這些事情,花 早就已經在著手準備。
如今只是北玄被北原大戰牽制,不然圍繞東平三州的大戰恐怕早已經開始。
一旦魏國與北玄真正的兵戎相見,也就意味著中原大戰進入白熱化了。
屆時,唯有退回公子的大秦,方才是萬全之策。
“公子,魏國囤積的大量細鹽,恰好可以運往瀛洲,對付竹聯商盟。”
“至于細鹽制作工具和流程,從開始進軍魏國鹽業,便已經在留後路。”
“現在,只要公子一聲令下,四海商盟便可迅速退出魏國。”
顧潯點點頭,如此甚好。
嚴府。
嚴謹得知劉琦即將從四海商盟手中得到海王船時,頓時火冒三丈,擼貓的手勁都明顯重了幾分。
“好一個四海商盟,好一個王富貴,鼻子倒是靈的很,既然嗅到了我要對他們動手的味道。”
名義上是首輔,其實只能算是是嚴謹傀儡的趙貞面色凝重。
他這邊已經寫好整治鹽業的奏折,若不是听到此消息,已經將奏折遞到陛下手里去了。
“老師,那計劃要不要繼續下去?”
嚴謹眯著眼楮,手上擼貓的速度慢了 幾分,心中一番權衡利弊之後,緩緩道︰
“看來需要緩一緩,王富貴是個聰明的商人。”
“商人沒有原則可說,眼中盡是利益。”
“將其逼急了,他必然會倒向劉琦身邊 。”
“劉琦不足為懼,可他背後還站著一個吳名吶。”
“那小子接下來的必然要從鹽業入手,整頓官場,不可大意。”
老狐狸終究是老狐狸,目光不是一般毒辣。
其中頭頭道道,一眼便能看穿。
“瀛洲那邊怎麼說?”
嚴謹看似對沿海倭寇一事不上心,實則不然。
平定倭寇之亂,乃是全天下都看得到的大功一件,若是能辦妥,絕對能穩固其在朝中不斷崩塌的地位。
同時還能幫助他進一步掌控兵權。
“瀛洲天皇已經答應派出使團前來商議。”
“一旦此事談妥,沿海倭寇之患便可無憂。”
嚴謹放下手中肥碩的狸花貓,趙貞 急忙上前攙扶其起身。
“此事盡可能保密,唯有出其不意,方可一擊致命。”
“老師放心,此事我會親自督辦。”
師生二人漫步到湖邊,秋風蕭瑟,嚴謹打了一個寒顫。
趙貞急忙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老師身上。
“又是一年秋蕭瑟,人生幾何不可知。”
“老了,老了,沒有幾年可活了 ,就想著為你們這些後來人鋪些路。”
嚴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感覺這秋風一年更比一年刺骨。
人老了,越來越懼怕寒意了。
“古人說︰春暖花開空一場,秋風蕭瑟谷滿倉。”
“為師倒是反著來,春暖花開日,人生得意時。秋風蕭瑟里,一生空空去。”
“如今,還要與一群小輩斗智斗勇,倒也可悲。”
已經年過四十趙貞已經開始慢慢理解老師當下的心境了。
“老師,人生的坎坷不在于年紀,年少時能春風得意 ,年老時一樣可以碩果滿倉。”
“無需去糾結還有多少時日,不如將自己看作 當年少年郎。”
嚴謹忍不住笑出了聲,不是覺得弟子說錯了,而是說的很有道理。
用佛家的話來說,年老年少不在于身體,而在于心境。
心如東風,自是春暖花開。
心如寒風,自是秋風蕭瑟。
“若是為師記得沒錯,你今年也是四十有二了吧。”
“是的,老師。”
“我記得當年你初入我門下之時,尚且不及腰高,一轉眼,已經年過四十。”
“時間過的真快呀,大周亡了,諸侯亂戰的時代也已經結束,四國爭霸的局面想來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想要在這亂世之中立足,看的就是接下來的幾年了。”
“大浪淘沙,太多的人物沒能經受住時間的洗禮。”
嚴謹停下腳步,看著湖面上的漣漪,心境也如同漣漪一般起伏不定。
他定了定心神,回過神來。
“澹州那邊情況如何了?”
澹州雖小,不過事關嚴黨與新銳派權力角逐,不可小覷。
“陳利的大軍已經整備完畢,看樣子隨時要對東州動手。”
“北玄駐守東州的是蔡京的無罪軍,據說都是囚徒組成,極其凶悍。”
“不過好像最近出現了些許問題,因為蔡倫的緣故,原本 的無罪軍主帥宋健彰被排擠出無罪軍,讓蔡京上位。”
“因為此事,無罪軍內部已經矛盾重重。”
無罪軍內部有沒有矛盾嚴謹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陳利能不能順勢拿下東州,以便在朝中給自己謀取主動權。
“我希望能在瀛洲使團進入魏國前,攻下東州,這樣我們便可壓吳名和劉琦一頭。”
“你告訴陳利,要兵給人,要錢給錢,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攻下東州,謀求滁州。”
“好的老師。”
半個月後,駐守東州的無罪軍突然內亂,要求撤掉公子爺蔡京,讓宋健彰繼續出任無罪軍大將軍。
陳利 瞅準時機,八萬大軍分三路進攻東州。
正在內訌的無罪軍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一擊擊潰。
短短數日,陳利便佔據了東州各處要地。
陳利站在原本的東平王府門前,‘東平王府’的金色匾額已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東州將軍府。
他眼眶通紅,淚流滿面。
“爹,你看到了嗎,孩兒回來了。”
“這才是開始,將來我定要殺回長安,拆了他顧家的門楣,奪了他顧家的天下。”
這一年,對于陳利來說,宛如一場夢境。
如日中天的陳家,如今只剩他一個獨苗,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 寄人籬下。
不過現在他奪回東平王府,一切屈辱也該結束了。
“來人,將這牌匾額拆了丟進茅廁。”
“見我東平王府的匾額重新掛上。”
東平王府還是原來的東平王府,只是東平王不是北玄的東平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