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主帥，也野大軍忽然從三面反撲，來勢洶洶。”
孫興言急忙看向行軍圖，三面開花，這是什麼打法？
當下戎族大軍已經是疲憊之師，即使要突圍，也應該的是半個月前，再不濟也得集中兵力優勢，撕開一道口子。
良機已失，兵法雜亂，這不像北原戰神也野的作風。
“主帥，也野究竟想要干嘛？”
趙凝雪第一時間便已經猜透也野的想法。
“他想魚死網破，盡可能的消耗我們的兵力。”
孫興言還有一事不解，即使要消耗己方兵力，也該是半個月前，兵鋒正盛之時。
“嘶，也野昏頭了 ，即使 要消耗我們的兵力，也該在糧草充足之時行動。”
兵部郎中都杜克極為贊同的孫興言的說法。
“孫將軍說的對，也野此刻方才想起反撲，是不是有些晚了。”
曾任兵部侍郎的周義倒是有不同見解。
“也野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動手，應該是在拖延時間。”
至于為誰拖延時間也很簡單，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北原。
“此次南征，也野抽調了戎族精銳大軍，戎族大單于想要將我北玄大軍拒之門外，需要時間重新籌集大軍。”
趙凝雪點點頭，周義不愧是曾經的兵部侍郎，眼光確實要更毒辣 一些。
“周將軍說的沒錯，也野也不愧其北原第一戰神的名號，他做出的這個很有魄力也很正確。”
“換做是我也一定會做出這般選擇。”
聞言，杜克忍不住罵道︰
“干他娘的，早知道不能讓那個什麼狗屁大單于南下救援，圍點打援，就不跟也野在此磨嘰了。”
“要是早點吃掉也野的大軍，說不定老子已經在什麼狗屁北海撒尿了。”
孫興言瞪了一眼滿嘴糙話的杜克。
“你懂個屁，你能想到這些問題，主帥豈會想不到？”
“主帥遲遲不對也野用兵，必有其道理。”
孫興言不善用兵，不過在揣摩人心一事上，頗有心得。
他相信趙凝雪選擇在這個時候對也野大軍發動總攻，必然有其道理。
“也野在大單于行動，我也在等大單于行動，當然，不是指大單于南下馳援也野。”
等大單于南下馳援是一個目的，但是對此趙寧凝雪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因為也野不是一般人，必然知道她圍而不攻的原因。
饒是如此，他依舊敢拖延時間，是君臣之間的相互信任，篤定大單于不會南下馳援。
他口中的行動則是另外了一個目的。
趙凝雪這話讓眾人一頭霧水，不明白趙凝雪究竟在謀劃什麼。
“主帥，那你等什麼？”
杜克是急性子，當即開口詢問。
趙凝雪沒有給出答案，而是說出了一句讓眾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諸位請記住，此次對戎族 用兵，不止是為了勝利，更是為了中原萬世太平。”
她的威嚴的目光巡視眾人，聲音淡漠。
“諸位將軍听令，即刻改攻為守，避開戎族大軍第一輪沖鋒。”
“待戎族大軍士氣衰竭之時，即刻發動反攻。”
“我的要求 只有一個，俘虜越少也好，最好沒有。”
最後一句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不敢相信此話是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
不要降卒，也就意味著要屠盡也野的數十萬大軍。
真不是不愧是人屠趙牧的女兒。
相比朝廷將軍的震驚，北境諸位將軍則是摩拳擦掌。
此戰之前，與戎族大戰雖然只有三次，不過邊境摩擦時刻不停，每月都有雙方斥候死傷。
他們對于戎族，已經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尤其是幽州和冀州的士兵，未曾收復之前，他們被叫做兩腳羊，幽冀兩州成了戎族獵場。
甚至有戎族貴族自稱妖王後裔，專吃人心人腦。
當然，趙凝雪算是暗中下令屠殺戎族俘虜，並不是為泄憤，而是為了中原的安定。
正如曾經北原三族的前身北原蠻族，大勝之後，坑殺了大周三十萬降卒，致使鼎盛時的大周元氣大傷，無力收回失地。
往後，蠻族南下，所到之處必然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尤其是周文帝時，正值鼎盛的蠻族大軍南下，攻陷長安，血洗廣陵江以北。
超過一千萬百姓被屠戮，十戶九空，尸橫遍野，成群的烏鴉如黑雲遮天。
大量的尸體無人掩埋，引發瘟疫，又有數千萬百姓在瘟疫之中喪生。
就連蠻族大軍都被瘟疫嚇的退回了北原。
據統計，此次浩劫導致將近一萬萬百姓喪生。
當時中原百姓將近八萬萬，光是此劫難便導致人口損失超十分一。
幸好周文帝死後，大周最後一位中興之主周景帝即位，勵精圖治十余載，最終收回大半北方失地。
若是沒有周景帝，當下中原與北原恐怕要以廣陵江為界了。
周景帝收復北方大半失地後，便立刻遷回故都長安，並高喊出耳熟能詳的‘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收復的北方失地，已經是萬里無人煙，到處是枯骨，除了荒蕪還是荒蕪。
對此，周景帝實行人口北遷政策，恢復北方人口，穩定已經收復疆域。
當下中原的版圖就是周景帝時期奠定下 的基礎，雖然依舊有所縮小，不過幅度不大。
趙凝雪此舉，為的就是限制戎族人口，制約其壯大，以便將來收復丟失數百年的失地後更加好管理。
對付野蠻人的辦法，只能比之更加野蠻。
不過一個女子能有這般殺伐果斷的魄力，著實讓人敬畏。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裹挾著漫天黃沙，天邊的血陽多了一分妖異猩紅。
戎族大軍本就是疲憊之師迎戰全盛之師，一波進攻之後，死亡的恐懼蔓延開來，士氣瞬間跌至谷底。
接下來便是北玄大軍無情的屠殺。
“啟稟主帥，右路大軍已經撕破戎族大軍陣形。”
“啟稟主帥，索羅部已經被全殲。”
一道道捷報如同雪花一般飄入中軍大營，趙凝雪臉上並沒有太多神色變化。
這一戰，北王府謀劃了十余年，若是沒有這樣的結果，才真正讓人驚訝呢。
從秋風河後路便被斷，這樣的結果便已經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