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搖曳,通紅的炭火上,外焦里嫩的烤魚已經散發出誘人的味道。
趙凝雪看著顧潯嫻熟的取下一塊遞給自己,依舊不敢相信心中的想法。
“餓壞了,快吃吧。”
一向極為冷靜,處變不驚的她此刻捧著魚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香味就是刻在骨子里都不會忘記的香味,一次次午夜夢回中的味道。
她紅唇輕輕分開,酥香的魚肉入口,強壓在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魚肉上。
她猛然抬起頭,目光死死盯著顧潯,心中似有委屈,又有高興,還有慶幸.....
無數情緒交織在一起,化作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顧潯看著突然淚流滿面的趙凝雪,心莫名的顫抖了一下。
“雪兒,你怎麼了?”
趙凝雪放下手中的魚,直接撲進了顧潯懷中,泣不成聲。
“傻子。”
“你是傻子,我也是傻子。”
顧潯不明所以,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只能輕輕拍著趙凝雪的背,安撫道︰
“不哭不哭,到底怎麼啦。”
趙凝雪哽咽道︰
“小鼻涕蟲,我就是許爺爺身邊的那個小藥童。”
顧潯滿臉整震驚,微微退後一步,雙手扶著趙凝雪的肩頭,滿臉震驚。
“你.....真是輕寒?”
趙凝雪認真的點點頭,眼中盡是慶幸。
顧潯猛的把她摟入懷中,不自覺紅了眼,感覺一切如此虛幻,又如此真實。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回響何其幸運。
原來自己喜歡的姑娘是曾經一直難以釋懷的故人。
年少時放不下的身影,後來喜歡的上姑娘,此刻似光與影融合在了一起 。
年少時的白月光終究是照進心房,觸之可及,一切不再那般虛妄。
這一刻,兩人都覺得自己是天下間最幸運的人。
靜月灑銀輝,佳人成雙對。
兩人坐在石頭上,遠眺湖天一色。
她靠在他的肩頭,他輕輕摟著她。
“你怎麼會在長安?”
“你怎麼像個小乞丐?”
心照不宣,不約而同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趙凝雪映著星辰月光的眸子盯著顧潯那那雙血紅的眼楮,有一點小女孩的狡黠。
“你先說。”
顧潯微微一笑,其實他純粹是害怕沒有玩伴,才會裝扮成尋常孩子,甚至有時髒兮兮的,像個小乞丐。
“我說我在宮里沒有玩伴,才會裝成這般,你信不信?”
當時也不算偷偷溜出宮,因為每一次魏公公都會跟著他,只是不曾露面,暗中保護他。
趙凝雪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
“我信。”
回到北王府之後,一開始她也感覺到過那種孤獨。
所有人都對你唯唯諾諾,讓著你,把你的身份抬的很高。
根本沒有朋友的說法,只有主子和僕人。
那種孤獨感,是難以排解的。
慶幸後來有了心思單純的青紅,她才算是有了朋友。
顧潯的理由看似很簡單,也很隨意,但有些時候就是燈下黑。
誰也不會想到那個小鼻涕蟲會是皇子,哪家皇子面黃肌瘦,老是掛著兩條鼻涕蟲。
就像有些時候找一樣東西,明明就拿在手里,卻還要四處翻找,找到令人發瘋。
等回過神來,發覺就捏在手上,又氣又想笑,恨不得捂著肚子給自己幾大嘴巴子。
現在兩人都有這種感覺,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
“你呢,你堂堂郡主,為何會在長安?”
趙凝雪嘆了一口氣,她的經歷說起來就有一些話長了。
“當年朱雀門之變,父王帶兵入宮前,提前安排人送走我和我娘。”
“可惜未能走出長安,便遇到了一群黑衣人截殺。”
說到這里,趙凝雪停頓了一下,眼中浮現一抹黯然之色。
“娘死了,我以為也要隨著娘去了,是一個黑衣人劍客救了我。”
“雖然她不曾露面,可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香氣,讓我無比確信她就是靜姨。”
“為了躲避追殺,靜姨把我交給了一個老乞丐,還送了我那顆菩提心護身。”
“後來我便一直跟著老乞丐上街乞討,變成了小叫花。”
現在回想來,那個老乞丐一定是甦姨的人,只不過甦姨身份特殊,為了自己的安全,一直沒有來見自己。
畢竟朱雀門之變三日後,顧鄴登基,靜姨也成了皇後,只要一出宮,便會有無數雙眼楮盯著她。
事實也是如此,那夜大戰之後,甦靜重傷,就連腹中的顧潯也落下病根,危在旦夕。
情急之下,甦靜只能耗盡全身功力護住了腹中顧潯。
沒有了修為,想要自由出入皇宮,且不被人盯上,何其艱難。
“那年落雪的冬天,老乞丐瀕死之際,讓我去青衣巷。”
“可我不知道青衣巷在那里,長安又那麼大,兜兜轉轉,一路打听,也只是知到大體的方向。”
“後來誤打誤撞,走入了青衣巷,倒在了一個藥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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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雪很大,白茫茫一片,肚子又餓,天色又黑,我以為我快要死了。”
“此時,一道光照進了我的世界,許爺爺開了門,我便從小乞丐成了小藥童。”
听著趙凝雪講述的一切,顧潯莫名心酸,原來她的童年也一樣滿是黑暗。
“後來靜姨借著看病的名頭,偷偷見過我幾次,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偷偷護著我。”
“無論是老乞丐,還是許爺爺,都是她一手謀劃的,只為護住我這個反賊鎮北王的女兒。”
要知道朱雀門之變落幕之後,逃回北境的趙牧,聚集大軍,隨時準備南下。
整個長安,都在痛罵趙牧反賊 ,但凡流出半點趙牧之女仍在長安消息,朝廷必然會將長安翻個底朝天。
“現在回想,當年靜姨但凡走錯一步,都極有可能護不住我。”
“後來回到北境之後,我才知道,當年爹能從皇宮中逃出來,也是靜姨暗中出手。”
“可以說沒有靜姨,便沒有如今的趙家。”
“你明白我爹為何說他不欠你顧家,唯獨欠靜姨了嗎?”
顧潯輕輕點頭,沒有想到當年娘親在朱雀門之變中,做了這麼多事情。
趙凝雪抬頭看著顧潯,覺得有些想笑。
“當年靜姨來藥鋪看我時,我還見過橫抱著的你 。”
“那時還是個清清秀秀的小瓷娃娃,後來怎麼變成面黃肌瘦的小鼻涕蟲了呢?”
顧潯看著滿眼星辰的趙凝雪,笑道︰
“女大三,抱金磚,姐姐,你是不是要給我點獎勵呢?”
趙凝雪輕輕捶了顧潯一拳,輕輕道︰
“我家有數十萬雄兵,就看你有沒有本事駕馭咯。”
“只要你能駕馭這些兵馬,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南下,太後估計要氣死。”
看似趙凝雪輕飄飄的一句話,顧潯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難道老爹讓自己離開京城,去往北境做質子,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加上自己與趙牧見面時,趙牧說的那些話。
兩者串聯在一起,不會兩只老狐狸暗中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吧?
畢竟以趙牧的名義出兵,名不正言不順,反而坐實趙牧反賊之名。
若是以自己四皇子的名義統兵南下,清君側,豈不是名正言順了。
嘶,難怪趙牧一直想讓自己喊他岳父,聯想到娘對趙家的恩情,極有可能是真把自己當作了女婿。
加上趙凝雪說過,她娘與娘親關系極好,還有過指腹為婚的約定。
顧潯越想越覺的有可能,老爹暗中已經給自己安排了後路,自己這算沒苦硬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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