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殘識核心與平衡之證
飛船在躍遷通道中震蕩，時序之晶懸浮在控制台中央，光芒忽明忽暗。譚雅緊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坐標︰“根據齒輪首領殘留的機械信號，‘自由火種’聯盟的最終據點在‘湮滅星骸’——那是湮滅文明毀滅後留下的殘骸帶，也是湮滅殘識力量最強的地方。”她調出星骸的三維模型，無數破碎的行星殘骸在暗紫色星雲里漂浮，中心處有顆被黑色能量包裹的恆星，“聯盟領袖就躲在那顆‘死寂恆星’里，他在用恆星核心的能量滋養湮滅殘識，試圖讓殘識徹底凝聚成實體。”
葉靈兒的冰鏡突然投射出一段畫面︰死寂恆星表面的黑色能量正在剝離恆星物質，那些被剝離的物質化作黑色光帶，纏繞向周圍的文明光繭——光繭接觸光帶的瞬間，原本柔和的光芒迅速黯淡，像是被抽走了生機。“他在以恆星為爐，用湮滅殘識煉化文明光繭的本源。”葉靈兒指尖發冷，“如果讓他煉化完第三顆光繭，殘識就能突破時序文明留下的最後封印。”
甦墨握住眾生之劍，劍身的混沌符文與時序之晶產生共鳴︰“湮滅文明當年就是因為無法接受‘力量有極限’的平衡，才試圖用極端力量突破宇宙法則，最終自我毀滅。現在的聯盟領袖，不過是在重蹈覆轍。”他看向眾人，目光沉靜，“這次我們不僅要阻止他，更要讓他——以及所有被‘自由火種’理念影響的人明白，平衡不是‘無法變強’的借口，而是‘能走得更遠’的根基。”
飛船駛出躍遷通道時，湮滅星骸的死寂撲面而來。遠處，第三顆文明光繭正被黑色光帶纏繞，光繭表面的紋路已模糊了大半。趙高驅動龍魂護住飛船︰“星骸里的碎片帶有湮滅能量，踫到就會被腐蝕。我用龍魂撐開屏障，你們準備攻擊。”
娜塔莎凝聚七大元素之力，在船身外編織出一層彩色光盾︰“我能暫時中和湮滅能量，但死寂恆星周圍有層‘絕望力場’，進去後會被強行勾起內心的負面情緒——甦墨，你之前在‘文明審判’幻境里受過殘識影響，進去後一定要守住心神。”
甦墨點頭，指尖撫過眾生之劍的紋路︰“時序之晶能壓制殘識，我會把它的力量注入劍身。葉靈兒，你的冰鏡能映照真實，進入力場後，幫大家守住本心。”
飛船突破絕望力場的瞬間，甦墨眼前突然閃過無數幻象︰星河傳燈盛典上，被隕星碎片擊中的孩童；水晶壁壘內，因封閉而逐漸枯萎的水晶植物；齒輪文明里，被機械同化後失去情感的工匠……所有他曾見過的“失衡之痛”都化作尖刺，扎向他的神識。
“這不是你的錯。”冰鏡的藍光突然在他眼前亮起，葉靈兒的聲音清晰傳來，“平衡不是‘能拯救所有人’，而是‘不放棄尋找平衡的可能’。”冰鏡映照出真實景象︰被龍魂和元素之力保護的飛船正穩步靠近恆星；遠處，未被煉化的文明光繭仍在頑強閃爍；甚至死寂恆星的黑色能量縫隙里，還藏著一絲未被吞噬的恆星微光。
“守住了。”甦墨睜開眼，眼神清明，“葉靈兒，用冰鏡鎖定光繭，我們先切斷黑色光帶。”
冰鏡射出一道藍光，精準地在光帶與光繭之間凝成冰牆。甦墨趁機飛出飛船，眾生之劍帶著時序之晶的白光斬向光帶——黑色光帶接觸白光的瞬間劇烈燃燒，像是冰雪遇火。聯盟領袖的聲音從恆星核心傳來，帶著扭曲的狂笑︰“甦墨！你以為這點力量能阻止我？你守護的平衡，不過是讓文明在‘安全’里慢慢腐朽的牢籠！”
一道黑色光柱從恆星核心射出，甦墨揮劍格擋，卻被光柱中的絕望情緒沖擊得氣血翻涌。他瞥見冰鏡映照的真實︰光柱里纏繞著無數湮滅文明的殘魂，他們並非自願戰斗，而是被“必須毀滅失衡”的執念束縛。
“他們不是想毀滅，是怕再次失衡。”甦墨突然明白，“湮滅文明的絕望，本質是對‘失去’的恐懼。”他不再硬抗光柱，轉而將時序之晶的力量注入劍氣，劍氣化作無數光點，輕輕落在殘魂身上——光點接觸殘魂的瞬間，殘魂們的掙扎竟緩和了幾分，仿佛看到了毀滅前的平靜時光。
“不可能！”聯盟領袖的聲音帶著驚慌，恆星核心的黑色能量劇烈波動，“他們早就該被絕望吞噬！你憑什麼能安撫他們？”
“因為你只看到了他們的毀滅，卻沒看到他們的遺憾。”甦墨的聲音透過劍氣傳遍星骸，“湮滅文明最後的記錄里，有位工匠在星核上刻下‘若能重來，願守平衡’。他們不是認同極端，只是走錯了路。”他指向被冰牆保護的文明光繭，“就像現在的你，把‘怕失衡’變成了‘要毀滅’——這不是自由，是被執念綁架的囚徒。”
葉靈兒趁機驅動冰魄，順著甦墨劍氣開闢的路徑，將冰鏡的力量注入光繭。光繭突然爆發出柔和的綠光，那些被吞噬的生機竟開始倒流，黑色光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趙高和娜塔莎則合力攻擊恆星核心的能量屏障，屏障在綠光與元素之力的雙重沖擊下，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聯盟領袖在恆星核心里怒吼，他身上的黑袍寸寸碎裂，露出被黑色紋路覆蓋的身體——那些紋路正是湮滅殘識的印記。“我沒錯！是平衡法則太軟弱！”他猛地沖向甦墨，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長劍，劍身上纏繞著湮滅文明的毀滅符文，“你想守護平衡？那就先嘗嘗被平衡拋棄的滋味！”
黑色長劍刺來的瞬間，甦墨沒有躲閃。他舉起眾生之劍，劍身的混沌符文與時序之晶的白光交織，在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光幕里，是無數文明在平衡中發展的景象︰齒輪文明的機械與自然共生，水晶文明的壁壘化作交流的橋梁，甚至湮滅文明毀滅前，孩童在星河里放燈的溫暖畫面。
“這才是平衡的真相。”甦墨的聲音平靜卻有力，“它從不是讓所有人一樣，而是讓每種存在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像星辰有軌跡卻各有光芒，文明有差異卻能共存。”
黑色長劍刺入光幕的瞬間，突然停住。聯盟領袖看著光幕里的景象，身上的黑色紋路開始消退，他眼中閃過痛苦、迷茫，最終化作釋然。“原來……我一直怕的不是失衡，是找不到共存的方式。”他松開長劍，任由黑色能量從體內剝離，“湮滅殘識利用了我的恐懼……甦墨，剩下的，交給你了。”
隨著他的話音，恆星核心的黑色能量迅速潰散，湮滅殘識失去宿主，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星骸里。被煉化的文明光繭重新亮起，周圍的破碎行星殘骸上，竟有嫩芽從石縫里鑽出來——那是被平衡之力喚醒的新生。
趙高看著逐漸恢復生機的星骸，笑道︰“沒想到最後是他自己放下了執念。”
葉靈兒收起冰鏡，鏡面映出遠處的星軌︰“其實他心里一直知道極端是錯的，只是需要有人讓他看到‘平衡不是妥協’。”
甦墨望著手中的眾生之劍，時序之晶的光芒已融入劍身。他知道，湮滅星骸的危機解除了，但宇宙的平衡之路還很長——總會有文明在發展中迷茫，總會有執念試圖打破平衡。但只要有人記得“平衡是共存而非束縛”，記得“差異是風景而非障礙”，宇宙的韻律就永遠不會真正沉寂。
飛船駛離湮滅星骸時，譚雅指著屏幕上的信號︰“水晶文明和齒輪文明發來消息，他們在重建時發現了新的平衡方式——水晶壁壘變成了交流站，齒輪文明在機械里加入了能感應生命的裝置。”
甦墨看向舷窗外的星河，星辰流轉，韻律如常。他對眾人笑道︰“下一站，該去看看那些新生的文明了。或許不用我們多說，他們已經從這次危機里，讀懂了平衡的真正意義。”
眾生之劍在陽光下閃爍，時序之晶的光芒與星光相融，仿佛在訴說一個簡單卻永恆的道理︰宇宙的秩序，從不是靠“絕對正確”的法則維系，而是靠無數文明在迷茫中仍願意相信“可以共存”的初心。而這初心，就是平衡最堅實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