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市的人漸漸少了，兩人並肩往回走。顧凝手里抱著小熊玩偶，頭上戴著兔子耳朵，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歌，心情格外好。
張陸讓看著她，心里也暖暖的，這個夜晚，因為有她，變得格外美好。
夜色像浸了墨的宣紙，將甦揚的老城區暈染得一片靜謐。張陸讓把顧凝送到她家那棟爬滿藤蔓的老樓下，路燈的光暈透過光禿禿的枝椏，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顧凝停下腳步，轉身時懷里的小熊玩偶蹭到了張陸讓的胳膊，她仰起臉看他，眼楮在夜色里亮得像浸了星光，嘴角彎成甜甜的月牙︰“讓讓，新年快樂！萬事勝意！”
話音剛落，她往前一步，輕輕伸出胳膊抱住了他。張陸讓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混著冬夜清冽的空氣，讓人覺得格外安心，她的臉頰貼在他的羽絨服上，能感受到里面溫熱的體溫，還有他微微加快的心跳聲。
張陸讓愣了一瞬，隨即抬起手，輕輕回抱住她，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踫碎什麼珍寶，手掌虛虛地搭在她的後背上。顧凝的頭發軟軟地蹭著他的下巴，帶著洗發水的清香，他喉結動了動，低下頭，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聲音低沉又溫柔︰“凝凝，新年快樂！萬事順意！”
“順意” 兩個字說得格外輕，卻像羽毛似的撓在顧凝心上，讓她忍不住往他懷里縮了縮。冬夜的風卷著細碎的雪沫子吹過，張陸讓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把她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像是要替她擋住所有的寒意。
顧凝能听到他胸膛里沉穩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和自己的心跳漸漸合拍，她閉上眼楮，鼻尖縈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心里像揣了塊暖融融的糖，甜得快要溢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顧凝才慢慢松開手，往後退了半步，臉頰紅撲撲的，眼神卻亮晶晶的，“那我上去了。”
“嗯。” 張陸讓的聲音里還帶著一絲未散的溫柔，“上去吧，早點休息。”
顧凝點點頭，抱著小熊轉身往樓道里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沖他揮了揮手︰“讓讓晚安！”
“晚安。” 張陸讓也朝她揮了揮手，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樓道拐角，他才轉身離開。
顧凝靠在自家門板上，手還捂在發燙的臉頰上，耳邊似乎還回響著他那句帶著溫度的 “萬事順意”。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簌簌地落在窗台上，像是在為這個充滿暖意的夜晚伴奏。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江宜附中教學樓的玻璃窗，在走廊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剛過完年的校園還帶著幾分慵懶，三三兩兩的學生抱著書本往各個教室走去，喧鬧聲里裹著新學期特有的新鮮勁兒。
關放揣著口袋倚在欄桿上，看見顧然、顧凝和張陸讓從樓梯口走過來，揚了揚下巴問道︰“心理講座，去不去？”
顧然正低頭踢著腳下的小石子，聞言頭也不抬地撇撇嘴︰“不去不去，這種講座一听就是催眠課堂，肯定又是一堆听不懂的理論。”
顧然正低頭踢著腳下的小石子，聞言頭也不抬地撇撇嘴︰“不去不去，這種講座一听就是催眠課堂，肯定又是一堆听不懂的理論。”
關放悠悠地開口︰“哦，姜佳說給我們留了個位置，我讓她少留一個。”
“等會！” 顧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抬起頭，眼楮瞪得溜圓，“姜佳？她們也去啊？” 他剛才還滿不在乎的表情瞬間消失，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關放無所謂地點點頭，“她們都到了。”
顧然的表情在短短幾秒內經歷了一場精彩的變臉，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說︰“我覺得吧，最近開學事情多，生活確實還挺有壓力的，去听听心理講座也沒什麼壞處，對吧？” 他一邊說一邊還不忘給旁邊的張陸讓使了個眼色，試圖拉個同盟。
顧凝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將顧然這一連串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她和張陸讓相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了然。張陸讓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沒說話。
顧凝則毫不客氣地白了顧然一眼，吐槽道︰“真是好話壞話都讓你給說了，想去就直說，找那麼多借口干嘛？”
顧然被戳穿了也不尷尬，反而一臉理所當然地聳聳肩，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故作瀟灑地說︰“走吧。” 說完還不忘催促身後的兩人，“快點快點，別磨蹭了。”
心理老師提到自己當時利用午休的時間來背單詞，而他的同桌就趴在桌子上睡覺，當時校廣播室總播放周杰倫的歌曲《她的睫毛》，而他在默背單詞時總會看到同桌長長的睫毛，後來他就改了這個習慣，因為效果實在太差，他不知是因為那首歌，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直到有一天他知道了一個詞，悸動。
心理老師溫和的聲音還在階梯教室里回蕩，那些關于情感與內心的剖析，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顧凝的心湖里漾開圈圈漣漪。她靜靜地坐著，腦海里反復回響著老師方才說的話 ——“真正在意一個人時，哪怕只是看著他的背影，都會覺得心里被什麼東西輕輕填滿，那種感覺很微妙，像初春的嫩芽悄悄探出頭，帶著點怯生生的歡喜”。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精準地打開了顧凝心底那扇藏著秘密的門。她下意識地轉頭，目光落在張陸讓身上，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張陸讓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也緩緩轉過頭。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顧凝能看到他眼底清晰的自己，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楮里，此刻似乎也漾著些微不易察覺的漣漪。她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臉頰瞬間升溫，像被火燒過一樣滾燙。慌亂中，她猛地轉過頭，假裝去看講台，耳朵卻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心髒還在砰砰直跳，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講座結束後，幾個人勾肩搭背地往小賣部走，午後的校園彌漫著青草和陽光的味道，顧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覺得那老師說的不對，什麼叫喜歡一個人是鬼鬼祟祟的。”
甦在在正低頭挑選零食，聞言抬頭反駁︰“老師說的明明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