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動作，她微微屈膝，雙手交疊在腰前，像完成一場盛大的謝幕，鼻尖沁出的汗珠順著下頜線滑落，滴在胸前的珍珠扣上。
客廳里靜了幾秒，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在空氣中交織，酥酥不知何時跑到張陸讓腳邊，正歪著頭看顧凝，尾巴輕輕拍打著地板。
“怎麼樣？” 顧凝仰著臉問，臉頰泛著運動後的紅暈，眼里帶著點小得意，又藏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張陸讓放下筆，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他想說 “數學還是差三分”，卻看見她發梢戴著的流甦，听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窗外的蟬鳴，最終只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一根紗線。
“轉圈的時候，”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點微啞，“裙擺勾到地毯了。”
顧凝低頭一看，果然有片紗被地毯的絨毛勾住，頓時懊惱地噘起嘴，正要去扯，張陸讓已經先一步彎腰，指尖輕巧地解開那點糾纏，他的手指擦過她的腳踝，像有電流竄過，顧凝猛地縮回腳，差點踩空。
“小心。” 張陸讓伸手扶住她的腰，掌心的溫度透過紗裙傳過來，燙得她瞬間紅了耳根。
“那…… 那我的賄賂還算數嗎？” 她的聲音細若蚊吟，眼楮盯著自己的腳尖。
張陸讓松開手，退後半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紅筆在數學試卷上圈了道錯題。“這道題步驟沒錯，” 他用筆尖敲了敲卷面，“扣的三分，算你過關。”
顧凝猛地抬頭，眼里瞬間炸開驚喜的光“真的？”
“嗯。” 張陸讓低頭，耳尖卻悄悄爬上一層薄紅，“不過下次補課，這道題要重新做十遍。”
陽光穿過紗窗，在他垂著的眼睫上投下淺影，顧凝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忽然覺得那道錯題，或許是今天最幸運的失誤。
轉眼到了校慶演出，大家整裝待發，卻意外發現扮演王子的沈謙宇沒有到場，顧然緊急聯絡後才知道他在來校途中遭遇車禍，雖然沒有大礙，但演出是趕不上了，大家都很失望，畢竟準備了這麼久的節目，如今可能會上不了場。
“讓讓！” 顧凝突然轉身，目光落在身旁的張陸讓身上，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衫加外套，是被拉來當備用觀眾的。“你可以上台嗎？”
所有人的視線 “唰” 地聚過去。顧然猛地拍了下大腿“對啊！我怎麼把他忘了！阿讓詞都會背了。”
社長也反應過來，說道“陸讓啊，這會就不能讓路了，必須上，我相信你一定行。”
關放一把摟住張陸讓，“阿讓，我可跟我奶奶說了，我可不想連上台的機會都沒有。”
姜佳姜佳也跟著點頭，眼里帶著懇求，“是啊，我們都排練那麼久了，幫個忙嘛。”
在大家懇求的目光中，張陸讓最終還是答應下來了。
“走吧。” 他換好劇服，率先朝上場口走去。
顧凝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他說過 “你會是最好看的灰姑娘”，忍不住嘴角悄悄揚起。後台的眾人相視一笑，都準備好上場。
幕布緩緩升起的前一秒，張陸讓側頭看了眼身邊的顧凝，低聲說“別緊張。”
顧凝抬頭，撞進他清亮的眼底，突然就不怕了。
《灰姑娘》的演出取得了完美成功，不僅張陸讓飾演的王子和甦在在扮演的灰姑娘沒有出現差錯，連關放等人的演出也很出彩，顧然充當起替關奶奶攝影的角色，有同學覺得姜佳特別可愛，想通過他來要姜佳的聯系方式，被顧然一口回絕。
演出的余溫還未散去，後台的化妝鏡前仍亮著暖黃的燈光。顧凝小心翼翼地提著灰姑娘裙的裙擺，走到張陸讓身邊，臉上還帶著舞台上未褪盡的紅暈。
“讓讓，你剛才演得真好，” 她仰著臉笑，眼里像落了星星，“最後那個轉身鞠躬，台下女生的尖叫都快把屋頂掀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機，“我們穿著這身衣服合張影吧，留個紀念。”
張陸讓沒說話，配合地站到她身邊。顧凝舉起手機，把兩人都框進鏡頭里，按下快門的瞬間，她悄悄往他身邊靠了靠。
照片里，她笑得眉眼彎彎，他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暖光落在兩人身上，像裹了層蜜糖。
顧凝盯著照片看了半晌，忽然抬頭問“讓讓，我今天好看嗎？”
張陸讓的目光落在她的眼妝上，睫毛上的亮片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晃動，他喉結動了動，聲音比平時柔了些“好看，怎樣都好看。”
顧凝的臉頰更燙了，連忙低下頭假裝看照片，嘴里卻不饒人“你也是，穿著王子裝特別帥，比劇本里寫的王子還帥。”
顧凝出演了灰姑娘後，得到了同學們的注目，張陸讓站在稍遠些的地方，看著被人群圍住的顧凝，不知怎麼的，心里忽然像被什麼東西堵了一下，悶悶的，他沒打招呼，轉身就離開，腳步比平時快了不少。
“讓讓，你等等我！” 顧凝眼尖，一下子就瞥見了他的背影，連忙跟人道歉追了上去，“怎麼走這麼快呀，我都快跟不上了。”
張陸讓停下腳步，卻沒回頭，聲音听不出情緒“我看你跟別的男生聊得挺開心的，不好打擾你。”
顧凝喘著氣跑到他面前，听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忍不住笑了“剛剛那個男生是要我的微信，我沒準備給。”
“哦。” 張陸讓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神飄向別處，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了書包帶。
顧凝看著他這副樣子，故意拖長了語調“讓讓，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沒有。” 他回答得很快，像是在掩飾什麼。
沒有？” 顧凝挑眉，故意逗他，“好吧，那我明天回教室就把微信給他。”
“不行！” 張陸讓立刻轉過身，眉頭都皺了起來，見顧凝笑得一臉狡黠，才知道自己上了當，耳根微微泛紅，語氣軟了下來，“你詐我。”
顧凝收起玩笑的神色，認真地看著他“不開心就要說出來嘛，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還以為自己哪里惹你生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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